第92章 092

超能力者学院。

        五条悟带着学生们瞬移回到学院后,  就准备好好问清楚事情经过。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撑颔，“谁能告诉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

        气氛紧张起来,  站着的三人表情各不相同。

        嘉莉眼神闪烁、面带犹豫。

        当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强烈的欲望,  一下子冲动地跟着去寂静岭,  甚至突破自己平时的超能力极限,  空中飞行几个小时到达隔壁州。只是那个时候，带队的瑞恩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难言的气势。

        包括寂静岭的旅程，一路走来,  她察觉瑞恩身上有什么在悄悄地变化，隐秘而缓慢。特别是在火刑架前质问可怕的紫袍主教时,  根本不落下风，反过来使得周围教徒出现信仰崩溃。

        她知道的。母亲过去偏执地灌输给她宗教信仰,  所以她才能迅速反应过来紫袍主教和瑞恩争论的话语。

        果然，和瑞恩说的一样啊,  罪人会有第二次的死,  身体的、灵魂的。进入寂静岭时闻到的硫磺味,  也是真的。

        圣光是教徒使用土地的力量折射出的心灵庇护，轮不到他们借□□惩罚女巫。最后离开表世界时,  同为女巫的阿蕾莎已经通过心灵感应告诉她一切缘由,  掌握力量才能保护好自己。

        莎伦紧紧抱着小熊呆呆站立，她虽然比嘉莉年幼，实际上聪慧的头脑已能整理出众多信息。

        阿蕾莎的融合助力她的灵魂更完整,  思考变得清晰起来。被人们排斥、自身无力救赎后通常都会迎来悲惨的结局，越发珍惜亲情和友情的她需要成长为强大的女巫。

        瑞恩脑子迷迷糊糊，像蔫哒哒的叶子似的无精打采,  他的记忆停留在大家被绑到教堂的时候，完全忘记三个人在教堂里发生过什么事，为何能顺利逃出灰蒙蒙的寂静岭。

        “学生不信任老师，居然离家出走，是不是讨厌我了？超级伤心（哭哭哭）。”五条悟甩着一条手帕努力挤出眼泪。

        3秒、2秒、1秒……

        底下的孩子们哪里遇到过这种架势，立马围住椅子安慰看上去可怜的白发咒术师。

        “没有那回事，最喜欢老师啦，我们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是的，老师经常给我们带甜点，老师是好人。”

        “原来大家都喜欢我啊——那为什么要跑出学院？”

        “是阿蕾莎呼唤我们过去的！”

        “阿蕾莎？”五条悟收起伪装用的小帕子，上面的芥末味道刺激不了多少泪水。他正身笑眯眯地说：“请告诉我发生的所有事——你们在寂静岭的全部经历。”

        因为五条悟的表演，气氛缓和许多，瑞恩和嘉莉、莎伦面面相觑，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地讲述惊心动魄的冒险。

        “我们遇见陌生的警察，她帮助我们从怪物手下逃跑，带着厉害的枪，砰砰砰的。”

        “那里飘着煤灰，像下雪一样，地上、房子上、树上，都是积灰。天空会突然黑下来，没有灯照明真的看不清方向。”

        “警报声响起来的时候，就会变成晚上，没有月亮和星星，没有路灯，会出现怪物。”

        每个人都尽力把看见的、感受到的说出来，孩子的思维太过跳跃导致整个故事时间错乱。

        五条悟倾听孩子们的话语，大脑自动梳理分析当时的状况，顺便联系起在档案馆找到的资料、向警官套出的小镇历史和案件。

        “我们被绑架了，那些穿着灰色衣服的人还绑架莎伦来威胁警察。”

        “好多人来抓我们回去，还说我们都是恶魔。”

        “他们会在教堂里躲避怪物，而且称呼抓我们的女人为主教大人。”

        “那些坏蛋是欺负过阿蕾莎的人，他们说要进行火刑。阿蕾莎在医院里十分痛苦，所以我们一定要帮助她。”

        ……

        听到这里，五条悟脑中已经能串起全部的事件，神色微冷。

        他很清楚，守旧的地区保留着古老的思想，这种压抑的环境和氛围容易促使人们犯下愚昧无知的罪行。而老橘子为了保持权利和地位不会承认错误，时常掩盖一笔笔悲剧方便控制底层的人。

        一如阿蕾莎这样让人痛心的遭遇。

        封存寂静岭的档案、限制查看权限，既是为了维护女孩的名誉，也是在压下当地教会和公共机构造成的过失，那些失踪的教徒在现实世界名上还是无辜的镇民。

        他翻阅过的警察调查记录显示，过去寂静岭上层举行过好几次盛大的传统集会，至于集会上具体发生什么外人不得而知，想必不会是愉快的答案。

        蓝眸仿佛拓展到天际的尽头，蕴含着沉重的痛惜和隐藏的风暴。

        他又问：“你们还记得是如何离开那个世界的吗？”

        瑞恩摸着后脑勺，记忆被一片灰雾遮挡，他想了又想，说道：“我记不起来。”

        嘉莉：“一眨眼我们就出现在外面了。”

        莎伦的眼睛透亮：“是阿蕾莎送我们离开的。”

        ——并且定下一个约定，她不能说出瑞恩异常的表现。

        五条悟微微眯起眼睛，选择直白地询问学生：“那么，现在的你是莎伦——还是阿蕾莎？”

        ——六眼能捕捉到脸部细微的表情和人的身体反应，细节能让他辨别言语的真实性。

        同时，莎伦力量的突然增强是无法逃过六眼观察的。阿蕾莎是本体，她的意识和灵魂以怎样的形式存在，会不会挤占莎伦的存在，这个问题必须正视。

        白衣女孩抱着小熊，神情坚定：“我是莎伦，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一直都是。”

        眼前学生郑重的回答清晰地流转到耳朵里，打消了五条悟某种疑虑和无奈。

        “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大家到叛逆期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大人的压力扛在肩上很重哦。”好像永远都在叛逆期的五条老师如是说道，“所以我决定任命科尔为班长，负责监督你们。”

        ——警惕地留在学校，及时通知大人说明情况，这次是立功了。

        平时科尔主动跟随绫辻行人他们去探案，顺便帮助有困扰的冤魂解决问题，证明这个孩子具有可靠善良的品质，就让他好好地帮助老师管理同学吧。

        “最后，老师提问，是谁在我布下的“帐”边上开了一道口子？”

        莎伦：“是瑞恩。”

        嘉莉：“是瑞恩。”

        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瑞恩表情空白：“其实我不是故意的，老师！”

        “小瑞恩不乖啊。”五条悟笑着调侃道，“不过进步速度相当令人吃惊，居然会灵活使用魔力破坏和修补结界了。”

        苍蓝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五条悟带着莎伦前往ge组织名下的医院检查，而瑞恩和嘉莉还有作业要完成。

        时间滴溜溜地向前走，几人的冒险过于跌宕起伏，小小的作业本早就抛之脑后，现在它终于找到存在感欢快地蹦跶到小朋友的面前。

        两人不得不回到房间里奋笔疾书。

        “啪——”

        开关打开。

        明亮的游鱼型吊灯亮起，海洋风格的卧室一派清爽。瑞恩揪着床上玩偶的耳朵，打了个滚，将头埋进床边更大的棕熊玩偶身上，软乎乎的毛绒正好补充快乐能量。

        不想做数学题，会晕头转向的，干脆就这样睡一觉吧。他打了个哈欠。

        扰人的嗡嗡声在这个时候传到耳边。

        绿蝇从开着的窗户边上飞进来，在空中划出优美的s型线条，随后惊喜地说：“尊敬的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我这两天可是非常担心您，连东西都吃不下，觉得不香了——嗡嗡。”

        这下瞌睡虫全部吓得逃跑。

        瑞恩睁开眼跳下床，直接问：“你吃的什么东西？”

        绿蝇抖抖米粒大的身体，灰绿的头部呈现害怕的模样。

        咦——大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好恐怖啊，感觉又要举起电蚊拍。

        他赶紧回答：“是露水和果实，我还可以吮吸花蜜和植物汁液，树林里有许多食物。”

        想到学院坐拥的大片森林，瑞恩松了口气，对绿蝇下令：“禁止你进厨房。”

        ——千万别污染我的蛋糕和饼干啊！

        “说起来，五条老师之前同意帮你去调查案情和真相，等查出来之后你说不定就能完成心愿升天成佛，不、应该是去天堂了。”

        就和科尔讲的故事一样，科尔去帮助鬼魂解决遗憾，鬼魂就自愿离开，瑞恩理所当然认为附身苍蝇的孤魂，在完成心愿后就会离去。

        绿蝇尴尬地搓手，没底气地弱弱答道：“啊这个、哈哈哈——可能吧，感谢大人的祝福。”

        去地狱还差不多，他记得那群黑袍人追随的是某位地狱君主。

        更何况作为一个前金融诈骗犯、前小型宗教财务（骗钱）、现大型黑暗宗教的成员（已被血祭），在天堂绝对会被狠狠揍下来的，赎罪券也不好使。

        至于心愿——不知道那位五条先生有没有听他的去找教廷，对付降灵会还是要靠那群神父和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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