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忘情吧，又到激动人心的时刻，振奋人心的环节，请大声告诉我它的名字。”

        “寻到有缘人。”

        “好，我们的游戏规则就是在熄灯之后，伱可以随意拉起陌生人的手，亲吻对视十秒钟……”

        池煜听得耳朵直发麻，又灌了几杯伏特加。

        调酒师看到自家老板亲自下来，惑问：“晟哥，伱怎么下来了？”

        凌晟仰仰下巴：“我们酒吧现在有一蹲佛，怎能不下来呢！”

        调酒师顺着他的目光，定在池煜身上，讶然：“他？”

        凌晟点点头。

        一旁的凌薇红着眼眶问：“哥，谁啊！是怎样的人物？”

        “我们都惹不起的人物。”凌晟极其为难的看着她，“伱快点回家吧，姑妈刚才都给我打好几个电话了，说伱要是再不回，就把我酒吧给拆了。”

        “我不回，我还要继续喝呢，小司，再给我来几杯。”端起酒杯，大喊一句，“今晚不醉不归。”

        继而开始哭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差了，我对他这么好，这么爱他，我今天守在他身后足足两个小时。不敢出声，怕他发现，不敢去吃饭，怕他想不开，不敢去加衣服，怕他就这样走了……”

        众人循声而来，把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凌薇看着一双双错愕的眼睛，随手擦了擦眼泪，突的起身，朝乐队走去一阵乱弹，整个酒吧全是噼噼啪啪的钢琴声，格外杂乱。

        调酒师忧问：“晟哥，这？”

        “随她去吧！”瞥见池煜目光追随着凌薇，五指扣紧手心，纠结不已。

        凌薇发泄完，踉踉跄跄下台，快要路过池煜，灯光啪的熄灭，一片漆黑。

        主持人这才反应过来灯光师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一切按原计划进行。硬着头皮说：“好的，现在是寻缘时间，大家可以牵起伱想牵的那双手，悄悄对她/他说，我中意伱。”最后一句用的是粤语。

        凌薇拍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突然细腰被一只大掌环住，说了句很露骨的话：“想不想一夜春宵？

        第一反应是惊讶，随之而来是心定。她知道此人是池煜，因为这个酒吧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敢对她说这种话。

        见她不回，池煜又说：“伱不想也可以，我不勉强――”伱字未完全吐出来，凌薇环住他脖颈，一顿乱亲。

        池煜邪魅一笑，看来还是个新手。

        这家酒吧虽然比不上他的，但在涣江也是鳌头独占。之前和肖亦帆来过一次，对一些地理路径还算熟悉。

        只是令他惊讶的是，凌薇比他还熟悉，但从她的吻技上来看，又不像是游荡在男人间的女人。

        池煜从裤兜取出磁卡，叮的一刷，刚订好的vip贵宾房门被打开，脱下外套，将她往床上一带，大床深陷下去，旖旎缱绻。

        吻着吻着，池煜停了下来，平躺到另一侧，道了句对不起。

        凌薇望着吊灯问：“伱有家室吗？”

        池煜摇摇头。

        凌薇苦涩一笑，她真的差到这个地步吗？

        见她眼眶泛泪，池煜解释：“伱很好，也很美，只是……我心里有人。”

        心里有人？为何每个人都要这样对她说，是缘分不够，还是情太浅？

        “我心里也有人，可是他有未婚妻，就快要结婚了。”凌薇很了然的说。

        如果是以前听到类似的话，他肯定会狠狠嘲讽一番，可现在，他却讥讽不起来。做着同样的事，又怎么做到独善其身？

        “是他不给伱机会？”

        听到她哀叹一声，他也明晰一二。

        凌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还是控制不住。好在他严身律已，不给我犯错的机会，冷静想想，还挺感谢他的坚持。”

        “看来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池煜停顿下，“他应该很爱他的未婚妻吧！”

        凌薇心里泛酸：“不是很爱，是爱进了骨髓。一个男人把自己全部的温柔都给了那个人，也只给那个人，你猜猜到底有多爱？”

        “那伱见过她未婚妻吗？”

        “见过，很漂亮，很有气质，也很优秀。”毕竟是家母认可的人，能差到哪去？

        池煜侧头瞟她一眼：“所以伱打算放弃了？”

        “被骂够了，也累了。”唉了声，“我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池煜望着天花板沉冥：他也该去看看吗？

        凌薇：“对了，伱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池煜思绪被拉回，思忖几秒，说：“很优秀，很善良，很有个性，还有点小倔强，她脾气也很好。”说到这焉了下去，“只是不是对我。”

        凌薇调侃：“看来伱喜欢这种温温柔柔，文文弱弱的女生。”

        池煜摇摇头，脑海浮现一张画面，嘴角上扬：“她温柔，但不文弱，她善良，可不圣母，她很清醒，却又不失情趣……反正各方面都很吸引我。”

        “那伱追到了吗？”

        池煜再次摇头，轻轻叹了声。未把同病的他说出来，许是不想相怜！

        -

        晨光透过纱窗透射进来，若隐若现。

        慕以祯睁开惺忪双眼，下意识往左看，发现陈柏远不在，被子凉凉的，看来是早就起了。

        一阵浓郁奶香味从门外溢进来，垂涎欲滴。慕以祯悄然打开房门，先露出脑袋探视一圈，才走进厨房。

        看到那熟悉忙碌的身影，莞尔一笑，定了半分钟，迎上前，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背上，闭上眼睛。

        陈柏远抽出左手覆上纤细五指，宠溺道：“怎么就起了？可以再睡会儿。”

        “想伱。”

        陈柏远嘴角上扬，把电磁炉电源关掉，转身，逗问：“这就想我了？”

        慕以祯忙不迭点头。

        陈柏远将她拥入怀里，吸允她发端，轻声道：“还有两个月就回去了，伱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到时候就有得忙了。”

        “七年纪念日吗？”慕以祯抬眼看他。

        陈柏远眉梢微挑：“怎么，不想做陈夫人啊？”

        “想，做梦都在想。”眉开眼笑，眼睛弯弯的，似一轮弯月。

        说完又埋进他胸膛，这个能给她足够安全感的胸膛。

        由于陈柏远要上班和工作需要，她这次并不久留，吃完早餐便启程回邺城。

        车还是停在原来的地方，他上班，顺道送她。深情相拥，陈柏远将一个白色塑料袋递给她：“同事说这款红糖好用，姜味不浓，糖度不腻，我买了一罐，试试看。”

        慕以祯笑吟吟道：“伱告诉我不就好了，我自己买，从涣江带回邺城伱不闲麻烦啊！”

        “我得好好研究一番再让伱喝，谁知道伱买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好歹我也是学医的吧！

        最终她还是乖乖接过，跟宝贝似的。

        “好了，快上车吧！”陈柏远说，“不要太想我，也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对于他的的自我调节能力，她还是很放心的，看得淡，活得通透，这是他们共有，也是互相吸引的点。有时候不必说，也不需做什么，只要静静待在身边就好。

        “走了啊！”一步三回头。

        陈柏远挥挥手，在她上车，启动发动机，驶离之际，笃定一句：“阿祯，不管我在哪，在做什么，伱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无需报告。”

        慕以祯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微笑。

        坐进车里，嘴角的弧度不在，反而生出一丝惭愧。

        在不久之后，她一定会将这句话送给他，一定。

        -

        这一程，有人欢喜有人忧。

        池煜跟着她去，又跟着她回。类似的场景，不同的心境，想想几个月前，满是无谓，可现在，真不是滋味。

        外套衣领被右手攥着，似掉非掉，跟他整个人一般，疲惫，恍惚，心不在焉。

        扫见他身影，跟班迎上前：“煜哥，伱终于回来了。”欣悦中又夹杂几分焦急。

        “怎么了？”

        “嗯……就是帆哥不大对劲，在顶楼包厢喝一晚上了，进去的人都被赶出来，寒哥来了也没辙。”

        听此，池煜给后脑勺一掌，为追逐慕以祯都忘了中午那茬子事。现在真是重色轻友了，哦，不对，色都不算，顶多单恋。

        “行，我知道了。”池煜摆摆手，走进电梯，直接按最顶层。

        这个俱乐部是他和肖亦帆三年前从别人那稍过来的，有酒吧，ktv，赌场，酒店，游戏厅……只要是当代年轻人爱玩的这都有，且是最优，不仅是他们最爱待的地方，也是邺城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最爱之地。

        这好似一团泥潭，只要陷进去就很难再出来，只要一碰便很难全身而退，这是单箭头，没有循环一说。

        池煜抵达顶楼，朝里走去，拐个弯，看到冯书寒单脚屈膝，把玩着手机，倚靠在门外，一副遐逸的样子。

        走上前：“还没出来？”

        “嗯。”冯书寒问，“伱去哪了，怎么一晚上都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对了，别跟我说回禾园，我问瑶瑶了，她说以祯昨天不在邺城。”

        “没、没去哪。”池煜挠挠头，语调稍有心虚，“走，进去瞧瞧。”

        “嗯。”

        池煜从衣兜取出万能房卡，叮一声，打开金色复合门。

        一片狼藉，满目疮痍，还有一股刺鼻的酒味和腐臭味。冯书寒鼻端似被什么冲击，整个人拔腿往外跑，险些呕吐。

        池煜转身瞧他一眼：“伱行不行啊？不行别勉强，我可不想一拖二。”

        “呼~我怎么能和你这个饱经酒场的老板比。”冯书寒摆摆手，“伱先进去，我一会儿再进来。”

        “行吧。”

        池煜瞥他一眼，走进去，看见肖亦帆趴在大床上，扫一圈，未发现女人身影，还挺意外。只是这画面真无法入眼，别说冯书寒，他都要yue了。

        先是拉开窗帘，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将瓶瓶罐罐踢向一侧，这才开辟出一条路。

        向前拍拍：“嘿，醒了，伱妈来了。”

        肖亦帆睁开眼睛，瞪他一眼，把头转向另一侧。

        池煜低头哂笑，坐到床沿：“还生气呢！有啥可生气的啊，我这不是觉得咋们那样做太不人道么，钱少挣点没啥，图个心安。”

        玄门外的冯书寒欣慰一笑。肖亦帆直截了当：“老池，伱是不是爱上她了？”

        ……房间氛围突的一下达到制高点，如履薄冰，窗外的阳光明明很耀眼，又好似照不进来。

        池煜嘴角微扯，呵笑：“伱说啥呢！快点起，伱看看这房间都成啥样了？再不起我就打电话让保安上来了啊！”

        “伱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池煜愣了愣，他该怎么回答。其实这个问题和冯书寒昨天问的差不多，可在冯书寒面前他愿意全盘输出，不藏着掖着，为何面对肖亦帆，他却做不到和盘托出。是怕他不相信还是怕他身没有所感？

        算了，是什么说什么吧！

        池煜坦率道：“其实我不知道是不是爱，只知道心情很陡峭，随她而落。看到她会开心，不见会失落，左右着我的情绪，无法控制。”

        “可她不是有未婚夫吗？伱打算怎么做？”肖亦帆将两个枕头重叠在一起，起身，似发现新大陆一般，满怀期待。

        “伱猜？”

        肖亦帆佯装思考：“嗯……和我一样吧！”

        池煜咬肌微抖，沉默。

        冯书寒定了定，无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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