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猫头鹰传书

卡琳娜·波特在许多方面都是个很不寻常的女孩。比如，她在一年里最讨厌暑假。再比如，她其实很想做家庭作业，却不得不在半夜三更偷偷地做。还有，她碰巧是一名巫师。

        差不多午夜了，她和哈利俯身躺在床上，毯子拉上来盖过头顶，像支起一顶帐篷，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本皮封面的大部头书（巴希达·巴沙特的《魔法史》）摊开了靠在枕头上。鹰羽毛笔在纸上移动，卡琳娜皱着眉头，查找对哈利写论文有帮助的东西，论文题目是《十四世纪烧死女巫的做法完全是无稽之谈》。

        卡琳娜的论文在假期第一天就写完了。

        卡琳娜的羽毛笔停在一段看上去有点价值的内容上。她小幅度的向哈利招手示意，哈利把圆框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让手电筒凑近书页，读道：

        在中世纪，不会魔法的人（一般被称为麻瓜）特别害怕魔法，却对魔法缺乏足够的认识。偶尔，他们抓住一个真正的女巫或男巫，焚烧是根本没有用的。巫师只要施一个最基本的凝火咒，一边假装痛苦地尖叫，一边美美地享受那麻酥酥的快感。怪人温德林太喜欢被焚烧的感觉了，她故意化装成各种样子，让人家把她抓住了四十七次。

        “温德林可真奇怪，如果有人要焚烧我的话，我一定偷偷逃走。”卡琳娜笑着对哈利说。

        “所以她才叫怪人温德林，而不是怪人卡琳娜”哈利也笑着说。

        哈利拿着羽毛笔，卡琳娜伸手到枕头底下掏出她的墨水瓶和一卷羊皮纸。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扭开墨水瓶盖，把羽毛笔放进去蘸了蘸，然后递给哈利，他开始写了起来，卡琳娜一边小声指导哈利一边靠在墙壁上侧耳细听，因为如果德思礼家的谁起来上厕所时听见了哈利羽毛笔的沙沙声，恐怕他俩整个暑假都会被关在楼梯底下的储物间里了。

        就是因为女贞路4号的德思礼一家，他俩从来没有好好享受过暑假的日子。弗农姨父、佩妮姨妈，还有他们的儿子达力，是哈利在世界上仅有的亲人。他们是麻瓜，对魔法的态度很像中世纪的人。而卡琳娜和哈利已故的父母都是巫师，多少年来，在德思礼家从没有人提起过他们的名字。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曾经希望，只要尽量对卡琳娜和哈利严加控制，就能把他们身上的魔法挤压掉。然而他们没有成功，这使他们十分恼怒。这些日子，他们整天提心吊胆，生怕有人发现卡琳娜和哈利最近两年是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读书。但他们所能做的，也就是在暑假一开始就把哈利和卡琳娜的魔法书、魔杖、坩埚和飞天扫帚锁起来，并且不准他俩跟邻居说话。

        对卡琳娜来说，拿不到魔法书确实很成问题，因为她假期前她最喜欢的那本恶作剧指南快要看完了，哈利则是因为有一篇论文特别令人头疼，是关于缩身药水的，那是哈利最不喜欢的老师斯内普教授布置的。斯内普教授肯定巴不得哈利完不成，好有个借口关他一个月的禁闭。因此，在暑假的第一个星期里，哈利和卡琳娜抓住机会，趁弗农姨父、佩妮姨妈和达力到前面的花园里欣赏弗农姨父的公司给他新买的汽车（嚷嚷得声音很大，好让街上的人都能听到），卡琳娜在放风，而哈利偷偷溜到楼下，撬开楼梯底下储物间的锁，抓出几本教科书和卡琳娜没看完的那本书，藏在了他和卡琳娜的卧室里。只要他不把墨水滴在床单上，德思礼一家就不会知道他在夜里偷学魔法。

        眼下，卡琳娜和哈利特别当心避免跟姨妈、姨父闹矛盾，他们已经对他们脾气特别恶劣了，这都是因为在暑假的第一个星期他们接到了他俩巫师同伴的一个电话。

        罗恩·韦斯莱是卡琳娜在霍格沃茨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家里的人全是巫师。也就是说，他知道许多她和哈利不知道的事情，但他以前从来没打过电话。最倒霉的是，那个电话偏偏是弗农姨父接的。“我是弗农·德思礼。”

        哈利当时正好在房间里，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罗恩的声音，顿时呆住了。

        “喂？喂？你听得见吗？我——要——找——哈利——波特和——卡琳娜——波特！”

        罗恩嚷嚷的声音太响了，弗农姨父吓了一跳，把听筒举得离耳朵一尺远，又愤怒又惊恐地瞪着它。

        “是谁？”他冲着话筒吼道，“你是谁？”

        “罗恩——韦斯莱！”罗恩大声嚷道，就好像他和弗农姨父是隔着足球场在喊话似的，“我是——哈利和——卡琳娜——学校里的——朋友——”

        弗农姨父的小眼睛转过来瞪着僵在原地的卡琳娜和哈利。

        “这里没有哈利·波特也没有卡琳娜·波特！”他咆哮道，伸直手臂举着话筒，好像生怕它会爆炸，“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学校！别再跟我联系！不许接近我的家人！”

        他把听筒扔回电话上，好像甩掉了一只有毒的蜘蛛。

        随之而来的争吵空前激烈。

        “你竟敢把这个号码告诉——告诉跟你一样的人！”弗农姨父吼道，喷了哈利一脸唾沫。

        罗恩显然意识到自己给卡琳娜和哈利惹了祸，因为他再没打过电话来。卡琳娜在霍格沃茨的另一个好朋友赫敏·格兰杰也没有跟她联系。哈利怀疑是罗恩警告过赫敏别打电话，这真可惜，因为赫敏是哈利这个年级最聪明的女巫，父母都是麻瓜，她完全知道怎么打电话，而且大概也不会糊涂到说自己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所以，漫长的五个星期过去了，卡琳娜没有得到巫师朋友的一点儿消息，看来这个暑假差不多跟去年暑假一样糟糕了，只有一点点小小的改善——在哈利和卡琳娜发誓不给朋友送信之后，弗农姨父总算允许他俩在夜里把猫头鹰海德薇和赫卡忒放出去了。弗农姨父之所以让步，是因为海德薇和赫卡忒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就会吵闹不休。

        哈利写完怪人温德林的内容，又停下来听了听。漆黑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大块头表哥达力粗重的呼噜声。时间一定很晚了，哈利想。他的眼睛累得发痒。或者，还是明天夜里再把论文写完吧……

        他把墨水瓶盖上，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枕头套，把手电筒、《恶作剧指南》和《魔法史》、他的论文、羽毛笔和墨水放了进去。卡琳娜从床上下来，帮哈利把那些东西藏在床底下一块松动的地板下。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夜光闹钟。

        凌晨一点。卡琳娜的心异样地跳了一下。不知不觉，她和哈利满十三岁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了。

        卡琳娜和哈利还有一个与别的孩子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不太盼着自己的生日。从生下来到现在没有收到过一张生日贺卡。前两年他们过生日的时候，德思礼一家根本不闻不问，他们没有理由指望他们能记得今年的生日。

        卡琳娜穿过黑乎乎的屋子，经过海德薇空空的大鸟笼，来到敞开的窗口。她沮丧的靠在窗台上，刚才在被窝里待了那么久，此刻清凉的晚风拂在脸上真是舒服。海德薇和赫卡忒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回来了。哈利并不为它们担心。它俩以前也曾出去过这么久。但是哈利希望它能很快回来，这个家里的所有活物，只有海德薇和赫卡忒看见哈利不会皱眉头。

        这会突然卡琳娜看到窗边有一只雕鸮，此时正带着一个银绿礼物和一封信像她这飞来。

        卡琳娜欣喜的接过了那两样东西，那只雕鸮落在窗台上昂起起了头，这动作简直和它主人一模一样。

        卡琳娜先拆开了那封信。

        亲爱的卡琳娜

        我问了韦斯莱你家的住址，（不要试图询问我为什么知道韦斯莱家在哪！）

        他很警惕，不过最后我还是得到了你家的地址，卡琳娜，祝你和破特十三岁生日快乐。

        我是第一个送到礼物的吗？

        马尔福的礼物可是很贵重的。

        德拉科

        卡琳娜笑把信读了一遍又一遍，才把信递给哈利，然后拆开了那盒包装是镂空的礼物，里面是一双薄如蝉翼般的一变色龙皮手套，此时正显现着银色，而手套的内侧绣着和上次发带同样的字母——d·m

        卡琳娜把手套戴上，手套完美和手指贴合。

        礼盒里除了手套还有只娇小的纯白色和金色交织而成的雷鸟，而卡琳娜刚碰到它的脑袋，它就立刻顺着卡琳娜的手指爬到了掌心处。

        卡琳娜小心的托着那只雷鸟，走到哈利旁边激动的说：“你看——这是一只雷鸟，我在书上见过它，当它扇动翅膀时能引起风暴！真是一只神奇的鸟啊，多么稀有，我该给它取什么名字呢哈利？”

        哈利打量了一下雷鸟然后说：“我不得不承认，马尔福有的时候做的还真蛮不错的，我觉得你可以叫它厄洛斯。”

        卡琳娜看着厄洛斯轻生对它说：“从今以后你就叫厄洛斯了。”

        卡琳娜扫视着群星璀璨的天空，寻找赫卡忒和海德薇的身影，也许海德薇会嘴里叼着一只死老鼠朝哈利飞来，期待他的表扬。卡琳娜漫不经心地扫视着那些屋顶，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

        在金黄色月亮的衬托下，有个大活物奇怪地歪着身子、扑闪着翅膀朝卡琳娜这边飞来，越来越大。卡琳娜一动不动地站着，注视着它渐渐降落。她的手放在窗户插销上，有过片刻的迟疑，不知道是否要把窗户关上。接着，那个怪家伙从女贞路的一盏路灯上方掠过。她认出来了，赶紧闪到一旁。

        四只猫头鹰从窗口飞了进来，其中三只托着第三只，它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知觉。它们扑哒一声落在哈利床上，中间那只灰色的大猫头鹰立刻倒了下去，一动不动，它的腿上绑着一个大包裹。

        哈利一眼认出了那只昏迷不醒的猫头鹰——它名叫埃罗尔，是韦斯莱家的。哈利冲到床边，解开埃罗尔腿上的绳子，拿下包裹，把埃罗尔抱到了海德薇的笼子里。埃罗尔睁开一只视线模糊的眼睛，无力地叫了一声表示感谢，便大口喝起水来。

        卡琳娜转向另外两只猫头鹰。那两只又大又白的猫头鹰正是赫卡忒和海德薇。海德薇也带着一个包裹，露出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哈利去解包裹的时候，海德薇亲热地用嘴啄了他一下，然后就飞到屋子那头找埃罗尔去了。

        哈利没有认出第四只猫头鹰，这是一只挺漂亮的黄褐色猫头鹰，不过哈利立刻就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了。除了第三个包裹外，它还带着一封盖有霍格沃茨饰章的信。哈利取下这只猫头鹰身上的东西，它煞有介事地抖抖羽毛，展开翅膀，从窗口飞到了外面的夜色中。

        哈利坐在床边，抓起埃罗尔的那个包裹，撕开包装纸，发现里面是一个金纸包着的礼物，还有他平生收到的第一张生日贺卡。他手指微微颤抖着打开信封，从里面掉出两张纸——一封信和一张剪报。

        剪报显然来自巫师报纸《预言家日报》，因为黑白照片上的人都在动。哈利拿起剪报，展开来读道：

        魔法部职员赢得巨奖魔法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主任亚瑟·韦斯莱赢得了一年一度的《预言家日报》大奖金加隆奖。

        韦斯莱先生高兴地对《预言家日报》说：“我们准备用这笔钱到埃及去过暑假，我们的大儿子比尔在那里的古灵阁巫师银行当解咒员。”

        韦斯莱一家将在埃及待一个月，于霍格沃茨新学年开学时返回，韦斯莱家的五个孩子目前正在该校就读。

        卡琳娜看了一眼活动照片，看见韦斯莱一家九个人站在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前，正使劲地朝他挥手，她脸上不禁绽开了笑容。矮矮胖胖的韦斯莱夫人，高大、秃顶的韦斯莱先生，六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全都是（虽然黑白照片上显示不出来）一头火红的头发。瘦瘦高高、笨手笨脚的罗恩站在正中间，肩膀上趴着他的宠物老鼠斑斑，一只胳膊搂着他的妹妹金妮。

        哈利觉得，没有谁比韦斯莱一家更有资格赢得一大堆金币了，他们非常善良，又十分贫穷。哈利捡起罗恩的信打开。

        亲爱的哈利和卡琳娜：

        生日快乐！（梅林！马尔福居然问我卡琳娜住在哪，我把地址给了他，因为他要给她送礼物，没出什么意外吧。）

        唉，真对不起我打了那个电话。希望那些麻瓜没有为难你们。我问过爸爸了，他认为我不应该大喊大叫。

        埃及真是太神奇了。比尔带我们看了所有的古墓，古埃及巫师给古墓施的那些魔法，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妈妈不愿意让金妮进最后一个古墓。那里面都是奇形怪状的尸骨，是擅自闯进来的麻瓜的，还长出了好几个脑袋什么的。

        我真不敢相信爸爸赢得了《预言家日报》的大奖。七百个金加隆啊！大都花在这趟旅行上了，不过他们要给我买一根新魔杖开学用。

        卡琳娜清楚地记得罗恩那根旧魔杖折断的情景。当时他们仨乘坐的汽车正飞向霍格沃茨，撞到了学校场地的一棵树上。

        我们将在开学前一星期回来，然后去伦敦买我的新魔杖和我们的新课本。有希望在那里碰到你们吗？

        别让那些麻瓜弄得你俩不开心！

        争取到伦敦来。

        罗恩

        又及：珀西当上男生学生会主席了。他上星期接到了信。

        哈利又看了一眼照片。在霍格沃茨七年级毕业班就读的珀西看上去特别踌躇满志。他一丝不乱的头发上戴着一顶漂亮的土耳其帽，学生会主席的徽章就别在帽子上，角质镜架的眼镜在埃及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哈利转向他和卡琳娜的礼物。他们把礼物打开，里面是两个类似小玻璃陀螺的东西。它的下面又是一张罗恩的字条。

        这是一个袖珍窥镜。如果周围有可疑的人，它就会发亮、旋转。比尔说这是卖给巫师游客的伪劣商品，不可靠，因为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它一直亮个不停。但是他竟没有发现弗雷德和乔治在他的汤里放了甲虫。

        再见——

        罗恩

        卡琳娜和哈利把袖珍窥镜放在床头柜上，它安安静静地倒立着，映出闹钟上的夜光指针。卡琳娜喜滋滋地看了几秒钟，又拿起海德薇带来的那个包裹。

        里面也是一份包好的礼物，一张贺卡、一封信，是赫敏寄来的。

        亲爱的哈利和卡琳娜：

        罗恩写信跟我说了他给你俩弗农姨父打电话的事。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目前我在法国度假，正发愁怎么把这东西寄给你们呢——如果海关打开检查怎么办呢？——没想到海德薇出现了！我认为它是为了确保你们生日能收到点东西换换心情才来的。我是通过猫头鹰邮购给你俩买的礼物，《预言家日报》上登了广告（报纸每天都送来，能了解巫师界的最新情况真是太好了）。你看见罗恩和他家人一星期前拍的照片了吗？我猜他肯定学到了不少东西。我真嫉妒他啊——古埃及巫师是非常神奇的。

        这里也有一些有趣的巫术地方史。我已经完成了魔法史的论文，把我在这里发现的东西都写了进去，希望不是太长——比宾斯教授要求的多了两卷羊皮纸。

        罗恩说暑假最后一星期要去伦敦。你们能去吗？你俩的姨妈和姨父会让你俩去吗？我真希望你们能去。如果不能，我们就九月一日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见吧！

        赫敏致以问候

        又及：罗恩说珀西当上了男生学生会主席。我猜珀西肯定特别开心。罗恩好像对此不太高兴。卡琳娜笑着把赫敏的信放到一旁，拿起她的礼物。很重。以她对赫敏的了解，她以为肯定是一本大厚书，里面全是艰深的咒语——没想到竟然不是。他撕开包装纸，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看见了两个个漂亮的黑皮匣子，上面印着同样银色的字：飞天扫帚护理工具箱。

        “哇，赫敏！”卡琳娜小声说，拉开匣子的拉链往里面看。

        一大罐弗利特伍德速洁把手增光剂，一把亮闪闪的银质扫帚尾枝修剪刀，一个长途旅行时挂在扫帚上的黄铜小指南针，还有一本《飞天扫帚护理手册》。

        除了几位朋友，霍格沃茨最让卡琳娜和哈利牵肠挂肚的就是魁地奇，这是魔法界最受人喜爱的一项运动——高度危险，极为刺激，是骑在飞天扫帚上的运动。卡琳娜和哈利碰巧是个非常优秀的魁地奇球员；他俩是一个世纪以来被选入霍格沃茨学院队的年龄最小的队员。卡琳娜和哈利最珍爱的东西之一就是他们的飞天扫帚。

        哈利把皮匣子放到一边，拿起最后一个包裹。他一眼就认出了包装纸上歪歪斜斜的笔迹，是霍格沃茨猎场看守海格写的。哈利撕开最上面一层纸，看见了一个绿莹莹的、类似皮革的东西。没等他完全拆开，包裹就开始异样地颤抖起来，且不管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反正它发出了响亮的咬东西的声音——就好像有嘴巴似的。

        哈利呆住了。他知道海格绝不会故意把危险的东西寄给他，但是，在什么东西危险的问题上，海格的看法同一般人不一样。大家都知道海格跟巨大的毒蜘蛛交朋友，在酒吧里从别人手里买下三个脑袋的恶狗，还把非法的火龙蛋偷偷弄进了他的小屋。

        哈利战战兢兢地捅了捅包裹。它又发出咔咔咬东西的声音。哈利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台灯，用两只手紧紧攥住，举过头顶，做好进攻的准备，然后卡琳娜也抓住剩下的包装纸，用力一扯。

        掉出来了——是两本书。哈利刚来得及看清漂亮的绿封面上印着的金灿灿的书名“妖怪们的妖怪书”，书就腾地一下立了起来，像某种古怪的螃蟹一样，横着身子在床上快速地前行。

        “啊。”哈利轻叫了一声。

        砰！书重重地从床上摔下，又匆匆地朝房间那头走去。哈利轻轻跟了过去。书躲在黑洞洞的书桌底下。卡琳娜一边祈祷德思礼一家仍然睡得死死的，一边趴在地上，伸手去够它们。

        “哎哟！”

        书猛地合在她手上，然后扑啦啦从哈利身旁飞过，仍然靠它的封皮在地上匆匆走来走去。哈利赶紧转身，向前一扑，总算把它压住了。弗农姨父在隔壁房间里睡意矇眬地大声咕哝了一句什么。

        海德薇、赫卡忒和埃罗尔饶有兴趣地看着哈利和卡琳娜把拼命挣扎的书紧紧夹在怀里，快步走到五斗橱前，抽出两条皮带，把书牢牢地捆住了。《妖怪书》愤怒地颤抖着，却再也不能扑扇和咬人了。卡琳娜把它扔在床上，去拿海格的贺卡。

        亲爱的哈利和卡琳娜：

        生日快乐！

        我想你们会发现下学期要用到这本书。这里不多说了，见面再谈。希望那些麻瓜待你们不错。

        祝一切好。

        海格

        海格居然认为要用到一本会咬人的书，这使卡琳娜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把海格的贺卡放在罗恩和赫敏的贺卡旁边，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现在只剩下霍格沃茨的来信了。

        哈利发现这封信比平常厚得多，他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第一张羊皮纸，读道：

        亲爱的波特先生和卡琳娜小姐：

        请注意新学期是九月一日开学。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于十一点钟从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出发。

        三年级学生可允许在某些周末参观霍格莫德村。请把随信所附的许可表文给你的父母或监护人签字。

        随信附上下学期的书单。

        你忠实的

        副校长麦格教授

        卡琳娜抽出两张霍格莫德许可表看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周末去参观霍格莫德多奇妙啊，她知道那个村子里全都是巫师，她还从来没有去过呢。但她怎么可能说服弗农姨父或佩妮姨妈在表上签字呢？

        哈利看了看闹钟。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卡琳娜和哈利决定等睡醒了再一起为霍格莫德许可表发愁，他们回到床上，伸手在图表上又划掉了一天——这个图表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做的，一天天倒数着回霍格沃茨的日子。然后，哈利摘掉眼镜，躺了下来，眼睛却还睁着，看着他和卡琳娜的四张生日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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