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庶子一走，韩氏的头痛好了很多。

        她不明白，她的儿子除了长得太胖、武艺不行，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小妾生的孽种？

        身为武将，胖点不是更加威武吗？武艺不行，做官可以就行了啊！要那么有本事干什么？

        那个该死的孽障，怎么还不出去打仗！

        儿子输给孽种，就连外孙女也被小杂种压了一头。

        以前，韩氏一直希望梁琴嫁给三皇子，让他们嫡支得到荫护。无奈三皇子心比天高，即使再喜欢梁琴，也不可能娶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子。

        因此，韩氏想方设法让秦颂收梁琴为义女，却都被秦颂以梁琴的生父尚在拒绝。她总不能为了一个义女的身份，就杀了自己的女婿吧？

        没有办法，韩氏只能听从梁琴的主意，退而求其次，让三皇子先娶秦飞云，等得到权势后，再把庶支一脚踢开。

        可是现在，连秦飞云都被二皇子捷足先登了，所有的谋算都成了一场空。

        韩氏越想越气，头又痛了起来。

        被寄予厚望的梁琴，此刻像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梁琴不甘心，既然秦飞云嫁不成三皇子，她嫁给三皇子不就行了？

        这本来就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只等有了兵权，就杀了秦飞云和秦颂，再迎娶她过门。现在不过是把迎娶她过门这件事提前罢了，只要嫁过去，凭借她的聪明才智，还不能帮三皇子夺得高位吗？出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到时候，她梁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皇后的位子，不过是多走一步的事。

        梁琴看着无精打采的外祖母和大舅，一丁点儿小事就被打击得没了斗志，实在是不堪大用。照这样下去，一辈子也比不过秦颂和他的后人。

        此处多待无益，倒不如出去想想就办法。

        心念至此，梁琴再也坐不住，起身走到韩氏床前。

        “祖母，琴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韩氏摆摆手，翻身向里，心中却不住怨叹：如果他们不姓秦，就能到惠帝面前去告发秦颂妄议皇室的罪名，可是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只能躺下睡觉。

        与梁琴境遇相同，皇宫里的沈鸿煊同样失利。

        惠帝忙于种土豆，根本没空搭理他，直接让张文海守在外面，说来一个打一个。沈鸿煊碰了一鼻子灰，如丧家之犬一般地找他母妃去了。

        春熙殿内，媚姬正在梳理鹦鹉的羽毛。

        鹦鹉来自南国，是惠帝今早派人送来的，它有着蓝绿相间的艳丽羽毛，个头足有人的小腿那么高，走起路来趾高气昂，看起来十分威武。

        为感念惠帝的宠爱，媚姬特意给鹦鹉取名为“承恩”，还找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立架配给它。

        沈鸿煊一进殿，就看到了多出来的鹦鹉，趾高气昂的样子，像极了刚才在勤政殿小人得志的沈安之，他没来由生出一股气，哼了一声。

        听到声音，媚姬抬头，露出微蓝的眼睛，笑道：“鸿煊来了，谁惹你生气了？跟母妃说说。”

        媚姬是北境矢车部落的公主，二十年前和亲而来。她长得高眉深目，鼻梁挺直，只要看一眼，就能判断她的来历。

        沈鸿煊气呼呼地坐了，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那个老二，非要跟儿臣抢媳妇儿，您说他一个混江湖的，要媳妇儿做什么？”

        “你这孩子，”媚姬笑得一脸宠溺，带动鼻梁上的微小皱纹，“你二哥也是男人，娶妻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话可千万别让你父皇听见，不然他又要骂你了。”

        本来就是受气了来诉苦的，结果又是一顿说教，沈鸿煊感觉自己在哪里都不受待见，整个人都郁闷了。

        “父皇早就知道了，怕什么！”

        “知道了？”媚姬眼含责怪，“你在你父皇说你二哥坏话了？”

        “还没来得及说呢！”沈鸿煊气急败坏，“今日早朝后，父皇把我们兄弟几个召到勤政殿，话里话外都偏帮着老二，一点都不考虑儿臣的感受，非要把秦飞云嫁给老二。”

        “好姑娘多的是，你换一个不就行了。”媚姬摸着鹦鹉头顶的羽毛，语气随意

        “母妃，儿臣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沈鸿煊觉得自己快呆不下去了，“怎么你们都帮着老二？您明明知道儿臣想要的是什么，这是换一个姑娘能解决的吗？儿子要的是更进一步！”

        媚姬何尝不知道沈鸿煊想要什么？但她是外族，生的儿子是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的，她的儿子空活了十九年，到现在还没明白这个道理。

        她长叹一声，说道：“你若不服气，就去求你父皇吧，看他怎么说。”

        “儿臣要是能见到父皇就好了，”沈鸿煊也跟着叹口气，“父皇忙着种土豆，不肯见儿臣，他还说，让我找点爱好。”

        “找点爱好？”

        媚姬重复一遍，手从鹦鹉头上放下来，突然觉得，活蹦乱跳的鹦鹉也没那么可爱了。

        惠帝送这只绿毛鹦鹉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要他们母子找点事做，没事养养鹦鹉，还是讽刺她儿子像鹦鹉一样话多？

        又或是，还有别的用意？

        不是媚姬多想，而是这二十年里，她在皇宫中的待遇实在不怎么样。

        媚姬出嫁前的闺名叫胡赛儿，是矢车部落里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她在众多的追求者中挑选了一个最优秀的，作为自己的心上人。

        本以为郎情妾意，可以白头到老，父亲却一道旨意，将她远嫁到万里之遥的大盛。

        二十年里，她学会了争宠，学会了后宫里的一切手段。

        眼见着其他女子，因为生子生女地位晋升，一人之下。而她却一成不变，永远都叫媚姬，一个不是封号、也不是名字的鬼东西。

        说不恨，那是假的，但矢车部落不能因为她的一己私利被断送。

        她的幸福，跟部落里的几十万人口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本来，她就是作为交易嫁过来的，就不应该享有过多的权力。

        可儿子是亲生的，如果能让儿子娶个有助力的皇子妃，对自己和部落也未尝不是一种帮助。

        大盛也不单只秦颂一个武将，那么多将军，总有一个想巴结他们母子的。

        想到这里，媚姬勾起一抹浅笑，“鸿煊，除了成国公府的小姐，你可有其他属意的女子？”

        沈鸿煊想了一下，梁琴是不错的，人聪明又漂亮，就是出身不好，父母姻亲里，也没有可以成为助力的。

        除了成国公，朝中还有几位地位相当的武将，可这些武将家里大多生的是儿子。就算有女儿的家庭，要么年龄大了早已嫁人，要么年龄小了还是鼻涕猴儿，年龄适合又待字闺中的，实在不好找。

        想来想去，沈鸿煊唯有叹气。

        “母妃，但凡多个选择，儿臣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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