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交易达成

“互相介绍名字，算是我们建立友谊的第一步了。”迪尔文在火堆旁微笑道。

        “我不需要人类的友谊。”莉丝冷冷地说道，态度并没有因为二人交换了姓名而变好。

        好吧，迪尔文乐观地想：至少她愿意开口跟自己交流，已经算得上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此时，莉丝把仅剩的右腿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并盯着自己的脚尖道：“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把另一条腿借上。”

        “乐意效劳……”迪尔文回答道，语气中已然沾染上了几分疲惫，“但得等我的手……”

        说道此处，他开始把缠在手上的绷带一一解了下来：

        之前因为奥卡西伯顿虫的精华侵蚀的皮肤，此时竟然已经完全痊愈了，自己手掌上不知何时已经生长出了新的洁白光滑的皮肤。

        “我的手……”迪尔文喃喃道，他看见自己的手指看起来好像变长了一些，但反复观察后，他终于认知到了一个事实。

        并非自己的手指变长了，而是整只手都变瘦了，自己的指节变得十分明显，好像包裹在指骨上的肌肉萎缩了一样。

        他立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下方，那里的锁骨也变得突出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的确变瘦了。

        一旁的莉丝看出了对方的疑惑：“这就是使用力量的代价。”

        “代价……”迪尔文小声地重复道，看来自己身体的急速恢复，代价就是这个。

        看来浮现在自己身上的神秘印记，并不是什么万能的好东西。

        不知怎的，他开始对自己身体内觉醒的神奇力量生出了一份凝重和敬畏，他告诉自己不要让印记显现出它的力量才更安全。

        迪尔文叹了口气，随后弯着腰双手抵在额头上，把眼睛闭了起来。

        “难道你不为获得力量感到兴奋么？”莉丝略带疑惑地说道。

        “有代价的力量……”迪尔文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模糊：“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这句话之后，二人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期间他终于如愿以偿地陷入了睡眠，因而没有听到莉丝对着火堆的喃喃自语：

        “平静的生活……我比谁都要渴望。”

        ……

        当迪尔文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木制的长凳上。

        “烧到了！”他慌忙地大喊，几乎是跳着从长凳上起身，随后立马去拉扯披挂在莉丝身上的被子。

        对方在夜里并没有睡在长凳上，反而是紧挨着火堆而眠，而且这火堆竟然还烧了一夜。

        迪尔文将着火的被子踩熄，随后看着现在仍然燃烧着的火堆开口道：“你让它烧了整晚？”

        此时清晨的森林都笼罩在了一大团的白色浓雾里，初晨的阳光早已像是一把把利剑刺透整座森林的迷雾。

        而精灵却依偎在燃烧的火堆旁，将脸看向了远方的迷雾，仿佛是在观察着什么似的。

        “怎么了？”迪尔文停下了动作开口问道。

        而莉丝则沉默着一言不发，良久之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这个行为让他觉得有些迷惑，眼前的这个精灵，出了名字以外，迪尔文一无所知。

        “那……准备吃早餐吧，正好火也没熄，我抱你进去？”

        “不用，”莉丝把头扭了过来看着迪尔文，脸上好像有些生气，“扶我进去就好，另外，我不吃肉。”

        “哦……”迪尔文呆愣地回应道，随后立马就想起了昨晚为什么自己的脸上会被泼热汤了。

        看来精灵这种生物，还是素食主义者。

        不久后，迪尔文再度和莉丝坐在了餐桌上，而对方则细细地搅动着浓稠的汤汁，仿佛是在检查里面有没有肉末。

        这个行为让迪尔文颇感无语，但是饥饿的感觉很快就侵占了他的情绪，随后埋头开始喝起了呼噜噜地喝了起来。

        但在吃饭的期间，他又看到了莉丝那满怀着敌意和鄙夷的目光。

        为什么？迪尔文瞬间没了胃口，直到现在他都没办法想明白，为何眼前的精灵是如此地傲慢和对待自己有着深刻的偏见。

        他放下了汤匙，终于忍不住地开口问道：“你们精灵……从来不吃肉的么？”

        “当然。”莉丝依旧是用简短地语气回答。

        “但是我们人类是需要吃肉才能活下去的，好吗？”迪尔文终于把自己不满的情绪发泄了出来，“人不吃肉，就会营养不良，我觉得你们精灵好几天不吃东西都没什么所谓吧？但是人不行，我们必须要从肉类中摄取营养。”

        而莉丝并没有开口回答任何一句话，只是微微扬起了头颅注视着迪尔文。

        见对方只是盯着自己不说一句话，他刚兴起的不满便没了发泄的渠道。

        良久之后，迪尔文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嘟囔了一句：“你就这么讨厌人类么……”

        “没错。”莉丝坦然地承认。

        迪尔文拿着汤勺轻轻地叩着盘子，发出叮叮叮的声响：“我们昨晚才说要互相帮助的……”

        “是交易，”对方开口强调道，“因为我需要你帮我安装假肢，所以我就要收起对人类的厌恶，对你展现出谄媚吗？”

        莉丝的语气极其地不友好，她继续说道：“那种东西叫作‘虚伪’，那是人类才会的把戏。”

        这一通讲得迪尔文哑口无言，他只得摊手：“好吧，交易，”他点着头，“嗯，交易。”

        在发泄完后，他起身收拾起了桌子，顺便把对方吃得干净的盘子也收拾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迪尔文开始了为对方安装假腿的工作，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进度快了很多。

        终于到了安装假肢的一天。

        “这一次，你不需要用绳子了，我不会挣扎的。”莉丝用她那标志性的语气淡然说道。

        “嗯……抱歉。”这让迪尔文想起了之前接肢时自己的失礼，于是郑重地道了歉。

        “我接受，开始吧。”莉丝主动躺在了迪尔文新制作的手术台上，此时底下还垫着一层他冬天时才用得上的厚被褥。

        “那么……我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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