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 迷局困城突一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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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设置了结界,这下再也不用鬼鬼祟祟的了。
·
“人,我杀的。”
此话顾长卿说得很轻巧,然而杜衡听完错愕不已。
平时见到顾长卿温顺友善惯了,现在忽然亲耳听到他说自己杀人了,那个血腥场面杜衡还是想象不出来。
见到杜衡一时无语,一向善解人意的顾长卿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于是乎,在僻静无人的石洞里,顾长卿主动跟杜衡讲起了那几个衙差是如何坠亡的前因后果。
原来,在当天晚上,顾长卿跟着一个蒙面黑衣人来到了樵人村。
他自然是不认得路,但是那个神秘的蒙面人身上有种特殊香味,追追停停之间倒也跟得上。
不过,来到一处木桥的附近时,顾长卿又追丢了。
他听到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便寻着过去。
第一眼就看到提押着李长衿的两个衙差正将李长衿投入到河水中去。
由于当时情况紧急,二则顾长卿初来乍到,也不了解那几个衙差的真正实力,若是跟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为同伙,那么,随便暴露自己的行踪极为不稳妥。
见到杜衡在衙差他们手中暂时还是安全的,他便绕过一边,先下河救人。
因为还心系杜衡的安危,顾长卿将李长衿救起后,就近找了一户人家,扔下银两,嘱咐主人家好好照顾李长衿之后,便继续追寻而来。
起初顾长卿还以为私自杀人的衙差不是真正的公门之人,只是套了件衣服伪装罢了。
后来发现他们并不是伪装,还真的是吃皇粮的人。
这些人进去当地的衙门交差,办理好手续之后连夜将杜衡连同其他已经捉来的几十个年轻人一起,用牛板车运到此石山中。
顾长卿沿途没有打草惊蛇,跟到此处后,看到暗害人命的衙差急着回去。
顾长卿心中不忿,决定小小惩戒他们,便化成李长衿的样子,去质问为什么如此狠心害命?
那几个衙差是群欺软怕硬的东西,看到李长衿化成厉鬼冤魂来索命,立即吓得到处乱窜。
时值天才刚亮,大部队人都在山下,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麻烦,顾长卿将他们全都赶往山顶上跑。
这些人或许是平日里做的坏事够多了,吓得魂魄都不见了一大半,来来去去就那两个字听得清楚:“饶命”。
至于其他的话,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顾长卿不想再听他们说废话,就把他们逼到了山角。
那几个人聚拢在一块瑟瑟发抖,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在慌乱中岔错了脚,一个掉下去之后拉着另一个垫背,而另一个就下意识地抓住身旁的……
就这样,跟下饺子似的,不出片刻,全部掉下深渊。
其实关于他们掉下去的原因,顾长卿有所存疑。
因为当时顾长卿又闻到了那奇特的香味。只不过这一次,那香味若有若无,并不明显,不好判断。
但还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当时有第三方在暗处射出暗器,将衙差们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打下山去,置之死地。
虽然事情的真相有待考究,但是顾长卿认为衙差们是因为他而齐聚到山顶上,给了暗中之人一个机会。
因此,跟“人,是他杀的”没有什么区别。
事情发展还挺曲折,不过好在顾长卿讲得简明扼要,没有拖泥带水。
这一点说话风格,跟他家谷主倒是挺像。
·
虽然衙差们的结局不堪,但坏人没什么值得同情的,杜衡也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只不过,通过顾长卿所描述的,里面的信息量颇多,一环扣一环。
首先就是李长衿,虽然这小子命大,在关键时刻碰到了顾长卿,但是杜衡还是很忧心。
那天晚上,他不记得具体的路如何走了,但是沿途的景物特征还是有点印象的。
当时从田大富夫妇家出来,走了好长一段路,也没见有一两户人,如果顾长卿就近找人家的话,那若是倒霉,岂不是……
想到此,杜衡多嘴问了一句:“长卿,你把李长衿暂时托付给哪家人照料,可有印象?”
顾长卿不明所以,但听到杜衡如此问,他便老实答道:“记得,那户人家是有一对老夫妇居住,看他们的样子还挺慈眉善目,老实的。这个你放心。”
杜衡心中咯噔一下,“是不是,其中男主人的左腮处有两颗大红痣,女主人则高高瘦瘦的,左肩高右肩低?”
顾长卿仔细回想,点头道:“好像,是如此。杜公子,怎么你也认识他们?”
一见顾长卿点头,杜衡当即觉得又完了。
诶呀妈呀,杜衡表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李长衿啊李长衿,都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倒霉蛋悲催了。
顾长卿立刻觉察出其中有问题,“杜公子,莫非那一对老夫妇非是善类之辈?”
说起这个,杜衡就一肚子气:“岂止是非善类,亏我和李兄弟对他们当初满是信任,他们这两个老东西竟然出卖我们。要不是恰巧碰到你来此,我们两个一定命不久矣,呜呼哀哉咯。”
杜衡低下头叹气,“唉,我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李长衿出了虎口又入狼窝喽。难啊。”
这个时候,顾长卿突然笑起来,虽然不是哈哈大笑的那种,但是神情很放松,没有一点忧虑。
他摊开手掌给杜衡看,只见他的掌心里凭空出现了一只发着淡淡荧光的拖尾蝶。
那拖尾蝶长得很漂亮,小巧精致。
杜衡知道,这是顾长卿的灵讯蝶。他记得在缙约坊时见过顾京墨也有一只,只不过顾京墨的那一只是纯金色的,特别的漂亮华丽,极具张扬。
顾长卿安慰杜衡道:“当时也顾虑到有这层,以防万一,我便在李公子的身上设了灵禁,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灵讯蝶马上能感应到。不过,一路到现在都没有什么事情,看来那对老夫妇暂时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说完,顾长卿走出石洞外,摧动身体的灵力向四周发散消息。
看到他发散消息作记号,杜衡忍不住趁此空档询问宋显允现在如何。
杜衡知道凭着宋显允的功力,不会那么容易遭人暗算和中招,更何况当日在悦来客栈,还有易朝澜,王子渡以及不少鹿衔谷的高手在。
只要他自己不添麻烦,好好保护自己,才是对于宋显允来说最好的帮助。
但是对于一个心中有人的人来说,无论对象的能力大与小,该牵挂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满心的挂念,急切的想知道对方的安与好。
听到杜衡询问,这回却轮到顾长卿长叹出一口气。
顾长卿的这一口气,可把杜衡的神经给绷紧了。
“怎,怎么?难道谷主受伤了?”
顾长卿摇摇头。
杜衡放下心,孰知顾长卿说:“你不知道,我更加不知道了。这些天来,我一直努力通过发灵讯来和你们联系,得到的信息都是好的。不过……”
他望着杜衡,“杜公子你不知道在你失踪的这些天,我一直都有收到谷主的消息,但是谷主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关于你。以我对谷主的了解,你和李公子两个大活人从九祁转被人移至安都府内的事,谷主不可能只字不提。”
“所以……”顾长卿眉头紧皱,继续说道:“这回麻烦可大了。”
杜衡紧紧攥着拳头,抿嘴思索。
顾长卿看看周围的石洞,说道:“杜公子,你可知,官府召集这么多人来此处所为甚何?”
杜衡抱臂而立,答道:“我听一个人说过,其中目的是为了给太子殿下准备生辰纲,至于召集人马来此做苦役,好像是要打造八尊生人等身高的石佛像。”
顾长卿微微摇头,“确实是要准备生辰纲,不过是不是要打造八尊等人高的石佛像,这就得另论。”
杜衡走近顾长卿,“长卿,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顾长卿点头:“我在一个姓冯的教头营帐内无意间偷听到他抱怨,说之前所造的十尊石人像全部不合上头的旨意,要推掉重来。可是他们的石雕师每次仅仅是看一幅画像几眼,怎么会刻出一模一样的人呢?”
杜衡指中要点:“画像的人名是关键。”
顾长卿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范派。
杜衡倒抽凉气,自言自语:“原来这个人非但是跟醉香居有关,还和当朝太子扯上关系。此人老奸巨滑,一直在暗处隐藏自己,修道政道通吃,要把他找出来对付真不容易。”
顾长卿察言观色,闻杜衡之意,以前不明白的,也明白得七七八八。
他之前见自家谷主除了忙于寻书之外,似乎还在找一样东西,只是谷主不明提,他也不好逾矩干涉,胡乱猜测。
而今方知,原来谷主在人,一个是叫“范派”的人。
然而,顾长卿并没有因此而雀喜。
“杜公子,长卿有一件事觉得非同小可。”
杜衡:“你说。”
“我最近跟踪一个黑衣神秘女子,但现在想想,此女子举止实在奇怪,她分明修为比我强却屡屡与我周旋。所去的地方并非是逃避我的追踪,更像是引我去她想要带我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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