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笑

“不用了，钱包里打车的钱还是有的。”季青木着脸把台面上的100元递回他。

        “好，我走了，你等我电话。”他神色自若地收回钱，转身走了。

        季青对着他的背影呲牙咧嘴，抓起手边的咖啡杯向他狠狠扔过去。

        错，以上第二个动作是季青的臆想。

        他忽然回头，季青举在半空中的手不及收回，无比尴尬地僵住了。

        “我的手机忘带了。”他走回餐桌，抓住季青拿咖啡杯的手轻轻放下，语气无比温柔，“你傻啊，手举这么长时间不累吗？”

        “你怎么还不走？不是说有急事吗？”季青继续木着脸。

        “乖，笑一个。”他伸手捏捏季青的脸蛋，“你这么傻，我拿你怎么办才好？看来以后我得费点心思好好调教你。”

        季青对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盯着季青看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周六那天抢着和妈妈陪床，老妈极不耐烦地朝季青挥挥手：“看到你眼睛下面吊的两个黑眼圈我就心烦，快回去睡觉。”

        “妈，我工作比较轻松，你天天讲课多辛苦啊，往讲台上一站就要讲45分钟，明天我不用上班，今晚还是我陪爸爸吧。”季青坚持说。

        “明天我也不用上班啊，去去去，别杵在这儿影响我和你爸过二人世界。”老妈像赶苍蝇一样对季青挥舞着拳头。

        “青青，你回去吧。”一直靠在床头看书的老爸发话了。

        “爸，我不想妈妈太辛苦了，她五十多岁的人了，我还年轻嘛，熬点夜不怕。”

        “有你妈妈陪我叨叨话，时间一下子就晃过去了，听话，早点回家去休息。”老爸拍怕床沿示意季青过去。

        季青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老爸这几天消瘦了不少，只是气色还不错，拉着季青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青青啊，很多老邻居老街坊，包括亲戚朋友，我和你妈妈的一些同事都夸赞你，说我们养了个好女儿，比生儿子还强，前年爸爸动手术，亏了你忙上忙下的，伺候我安抚你妈妈，自己又要坚持上班，难免忽略了你的事情。”

        “爸，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爸爸妈妈生你养你，不求你回报，你能这么孝顺，是我和你妈妈的福气。如今住在这高干病房里，晚上临时有个什么事，一按叫人铃，马上有值班医生和护士赶过来，我和你妈妈商量了，有她陪我，你晚上就回家去好好休息，白天如果不忙，再抽空来看看我。”

        “爸，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你生病住院了我多陪陪你也不行吗？”季青嘟着嘴不满地说。

        “傻闺女，你应该有自个的生活，我和你妈一天天老了，不能陪伴你一辈子，以后，还得有个情投意合的人守护在你身边照顾你。”

        “爸，你话题扯远了吧？”

        “我和你妈现在还能照顾自己，你多花点时间忙你自个的事去。”老爸最后总结一句。

        “行了，我知道了，不影响你和老妈过二人世界了。”季青调皮地歪歪脑袋，拎着手袋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又对老妈叮咛道，“记住了，有什么事记得打我手机。”

        老妈跟在季青屁股后面送她出门，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丫头，过马路小心点，注意点看车。”

        “知道了，真啰嗦。”季青幸福地埋怨。

        刚走出医院收到叶南城的一条短信息，寥寥数语比较像通知：我现在过关去香港，这几天你自行安排吧。

        噢耶！今晚自由了。

        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季青趴在沙发上看《泰坦尼克号》，已经重温很多遍了，可每一次仍然有新的感动，再加上叶昕这套霸道的家庭影院，《我心永恒》的唯美旋律从德国大牌音响里飘出，格外震撼人心。

        “傻样儿，看多少遍了？还掉金豆子。”叶昕从浴室走出来，边往脸上抹晚霜边嗤笑季青。

        “经典啊，看一百遍我还是感动。”吸了吸鼻子，季青嘟囔说。

        “那只能说明你泪点低，多狗血多烂俗的美国商业片啊，我看一千遍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她不屑地撇撇嘴。

        “说明你这人心硬如铁。”

        “呵，我只是没有你感情丰富，眼泪？我小时候已经流干了。”

        她往沙发上一坐，正好坐在季青小腿上，季青痛得尖叫一声，不客气地踹了她一脚。

        “活该。”她笑着往外挪了挪屁股。

        “问你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问吧。”

        “你和吉少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咯。”她皓白的手腕伸到季青跟前，问道，“漂亮吗？”

        季青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戴了块Rolex的女装表，金灿灿的，耀得人眼花缭乱。

        “俗气，白金的多漂亮啊。”

        “你懂什么呀？Rolex的金表最保值了。”

        “吉少安送的？”季青随口问。

        “唔。”

        “你的老情人？”

        “过去的事了。”她淡淡笑道。

        “你们又在交往？要不他干嘛送你这么贵重的表？”

        “他在追求我。”

        “哦，让我猜猜。”季青的八卦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你和他曾经有过419，他食髓知味，对你念念不忘，那天在酒楼门口一不小心和你重逢，于是一刹那，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了，他再度对你穷追猛打，期待与你再续前缘。”

        “你小说看多了吧？”她轻蔑冷笑，“男人？再高贵再有权势的男人对你的目的只有一个。”

        “什么？”

        “和你上床。”她轻轻吐出四个字。

        “别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好不好？”

        “我不是看破红尘，我是在讲事实，叶南城放过吴昊了吧？他为什么会这么仁慈？他不怕被总部发现吗？他不怕因为渎职包庇被停职查办吗？他不怕总部追究起来在业界声誉扫地吗？他置自个的前途名声而不顾究竟是为了什么？季青，你知道答案吗？”

        她的话让季青膛目结舌，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麻，因为用力，季青几乎将手里的袋装薯片捏得粉碎。

        “你怎么会知道？是吴昊告诉你的？”季青呐呐问。

        “我猜的。”她分析给季青听，“吴昊的证件不是被叶南城扣下了吗？我托吉少安查过他的出入境记录，他上个月从香港机场飞去了美国，如果不是叶南城安排的，他怎么可能走的掉？”

        她看了季青一眼，继续说：“叶南城肯放过吴昊，肯定是因为你，只能说他色迷心窍，完全不去考虑后果了。”

        色？季青笑了，看着叶昕说：“就算是用放大镜往她身上照，也找不出她的特别之处来，你见过他的女朋友米姿吧？高学历，人又生的妩媚端庄，哪点都比我强。”

        “男人都是图新鲜呗，青青，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能为吴昊办成这么大的事儿。”她向季青竖起了大拇指。

        季青忽然感到茫然，叶南城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青青，别想太多了，人与人之间讲究的是缘分，你现在既然和叶南城在一块儿了，不如想法子讨他欢心，争取转正吧。”

        “我和他不可能的，你别瞎操心了。”

        “你不会还惦记着吴昊吧？”她似笑非笑地睨着季青，“他和叶南城之间肯定有某种”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人算不如天算，走一步看一步吧。”叶昕往后一仰，靠着沙发背翘起二郎腿，涂着丹蔻的白嫩小脚晃啊晃的。

        “对了，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吉少安。”季青郑重其事地提醒她。

        “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冲着吴昊，我也不会出去乱说的。”

        季青放下心来，叶昕对吴昊一往情深，就算是为了他，她也一定会守口如瓶。

        “青青，你和叶南城之间签过书面的协议吗？”她突然问。

        “什么协议？”季青一头雾水。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万一，我是说万一，”叶昕斟词酌句，小心翼翼地说，“有一天他对你厌倦了，出尔反尔，又向美国总部揭发吴昊，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不可能。”季青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就这么肯定？”

        “他不是那种人。”

        “青青，别把男人想得太好了，男人对你的兴趣和爱情一样，也是有保鲜期的，保鲜期一过，他也许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到那个时候，吴昊——”

        “叶昕，你别说了。”季青打断她的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去洗澡了。”

        “既然你这么自信，我不会再说了。”她拿起茶几上的洗甲水，埋下头去用化妆棉摆弄她的脚趾甲。

        手里握着遥控器无意识的调着台，听着浴室里的哗哗水声，季青莫名其妙的觉得有几分紧张。

        “嘎吱”的门响，他围着浴巾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季青：“上次让你买个吹风机，你买了吗？”

        “买了。”

        “拿出来帮我吹头发。”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头发这么短，一会儿就干了，干嘛要用吹风机吹啊？”季青坐着不动。

        “让你帮我吹个头发这么难吗？”他面露不悦之色。

        “经常用风筒吹头发，对发质不好——”眼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季青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怕了你啦，我帮你吹，我帮你吹还不行吗？”

        从抽屉里翻出吹风机回到沙发前坐下，刚把插头插进电源插座，他忽然问：“袋子怎么没打开？”

        季青一怔，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他从香港买回来送给季青的礼物。

        “等你出来一起拆啊。”季青赶紧放下吹风机，从茶几上拿起那个Cartier的小纸袋。

        “打开看喜欢不喜欢？”他柔声说。

        季青装作很欢喜的样子撕掉了封口的透明胶，从里面取出一个纯白色的首饰盒。

        “让我猜猜是什么。”季青歪着脑袋闭上了双眼。

        “我帮你戴上。”他从季青手里接过首饰盒。

        脖子上倏地一凉，胸前也贴上一个冰冰凉的东西，他微凉的手指在季青颈后捣鼓了一下，轻声说：“好了，去照照镜子看喜不喜欢。”

        季青睁开眼低头，细细的白金链子吊着水滴状的坠子，镶嵌的独钻很大很闪，璀璨夺目，光线幽暗的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

        “真漂亮。”季青由衷说。

        “喜欢吗？”

        “喜欢。”季青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你上次不是送了一个四面佛给我吗？为什么还要送我项链？”

        “不喜欢我送你礼物？”他眼底的一抹柔光冷冽了。

        “喜欢，我真的喜欢。”季青慌忙说，站起身拉着他往二楼跑，“睡房里的镜子大，你陪我去照照看。”

        睡房的镜子里映出季青曼妙的身姿，胸前闪亮的钻石衬得她整个人焕发出光彩，漆黑的眼珠子像是浸在清泉里的宝石，又黑又亮。

        他站在季青身后一瞬也不瞬地睨着季青，半响后扬了扬嘴角：“不错嘛，很衬你。”

        钻石项链的确很美，价格肯定不菲，可季青觉得像狗链子，而她，则像他豢养的宠物。

        这种感觉非常不爽。

        “谢谢，我很喜欢。”季青冲镜子里的他展颜一笑。

        “下楼去帮我吹头发。”他拉起季青的手，黑眸闪着幽柔的光亮。

        季青抬手往摸了摸他的头发：“已经快干了，不用吹了。”

        “好，下次吧。”

        骚包男人今天很古怪啊，又让季青帮他吹头发，又送她钻石项链。

        顺手把挎包放在床头柜上，季青脱掉棉质睡裙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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