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谁下地狱

这天一大早蔚西桢就出门了，走得还很匆忙。他来到东雁南飞楼，直奔楼上。在三楼的一张桌子旁，已经有人在等他了，是雁羽卿。

        见到友人来了，雁羽卿便起身招呼：“西桢兄！”

        蔚西桢：“羽卿兄，别来无恙啊！”

        雁羽卿摇了摇头，叹气道：“若真是无恙，那是好啊。”

        “此话怎讲？”

        “先坐，先坐。”

        “想想你我也有些日子没有相见了——自从你接管东飞楼之后，这些年似也从来没有闲暇过了。”

        “是啊，事无巨细，不可出半点差错。”

        “那自然是，城主要来的地方，可想而知啊……不过能管理这东飞楼，也是极大的荣誉了，我蔚某人啊，都跟着你沾光了！哈哈……”

        “就先别挖苦我了。西桢兄近况如何？”

        “我近日忙于在全程各处寻找大夫，也没闲过。”

        “听说神医被贤侄请至府上，城主还为贤侄授彩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呵，是啊。小犬那日说要出城找寻神医，本是无望之事，我险些阻止了他。但他在深山之中竟偶遇神医，真乃天意！”蔚西桢现在说起来还十分激动。

        “是福气到了，西桢兄平日积了厚德，现在到了享福的时候了。”

        “这厚德就免了，都是一些小事。”

        “寻神医想必是是为了府上那位姑娘吧？我也听到楼中客人讲起过，究竟是如何一回事，真有如此奇症？”

        蔚西桢喝了一小口茶，说：“相信我找到恩公的消息你也听说过了吧？”

        “那是，全雁南都知道西桢兄在寻找恩公。现在终于找到，也算是喜事一桩，这次是三喜临门啊！理应大摆宴席，庆祝一番。这种大事，可一定不能忘了请我喝几杯。”

        “在雁南，大事少了羽卿先生，那还算大事吗？不过说来也惭愧，不是我找到了恩公，倒是恩公找到了我。此次我恩公前来，还带了几位年轻人，那姑娘便是其中一个。她眼睛已失明，请了许多大夫，仔仔细细检查了，却都说并无异样。”

        “哦？看来我听说并非虚传——那昨日神医怎说？”

        “神医来之后也检查了一番，也是说的并无异样。不过，他走时说了一句话，我们都没听明白。”

        “是什么话？”

        “神医说那姑娘比我们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雁羽卿摸着下巴想了一会，未果，说：“神医之语高深莫测，不能得其意。神医可留下药方了？”

        蔚西桢摇头：“没有，只是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难道……神医都没办法？”

        “我料想那话里可能有玄机，只是我们还未参透。”

        “那倒也是……我等才疏学浅，恐怕一辈子都参不透神医的用意。”

        “羽卿先生要是才疏学浅，那我岂不是白字先生了？”

        “呵呵……”

        两人喝了几口茶之后，吃了点菜。蔚西桢看出了雁羽卿脸上的忧愁，便说：“对了，羽卿兄这次约我前来，是为何事？”

        雁羽卿一听，就笑了起来，说：“知我者，西桢兄也。羽卿我就坦白好了，昨日之事，你可有听说？”

        “昨日之事？”

        “实不相瞒，今日约西桢兄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说来便是，求字且免。”

        雁羽卿看了看坐在旁边桌上的两个戴着斗篷的人，正是那两个从牢里被救出来的守卫，说：“要麻烦西桢兄照顾一下了。”

        蔚西桢：“是……楼里人？”

        雁羽卿点头，说：“昨日城主给凌云将军庆功。我有一朋友也参加了，散会下楼之时，我那朋友被人打倒在地，还好被我发现，及时阻止。可是公子赶到，以我那朋友穿着不当为由，含沙射影，说我徇私舞弊，纵他上楼，更用城主和凌云将军之名来压我，借题发挥。还好是他们两兄弟挺身而出，解救我于诸罪之中。”雁羽卿并没有把雁始终的名字说出来。

        “又是公子……哎……你为东飞楼操了多少心呐！以我之见，当初你对老楼主的承诺也算是尽到了，就此放手吧？”

        “我又何尝不想呢？但是现在放手，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老楼主的心血毁于一旦？”

        “公子就长不大吗？还像个三岁小孩一般，整日闹腾。”

        “老楼主担心的与你我担心的都一样，现在若是将东飞楼交给他，万万不行。”

        “唉！现在交给他是要毁楼，不交给他是要毁羽卿兄你啊！”

        “也罢也罢，就毁了我吧！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羽卿兄，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可不能这么做。虽然现在公子四处散布谣言诋毁你，但是，真正了解羽卿兄你的人，会相信那些谣言吗？会相信羽卿兄你是一个违背诺言、贪图利益、趁人之危霸占他人财产的卑鄙小人吗？更何况是这偌大的北雁东飞楼？”

        雁羽卿没说话，只喝了一口茶。

        蔚西桢顿了顿，继续说：“这两位朋友，我定会帮忙照顾好。但是，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自己可要想清楚。”

        “多谢西桢兄提醒，羽卿铭记。你们两兄弟过来谢过恩公。”

        “多谢恩公！”两兄弟跪拜在地上。

        蔚西桢扶起他们两个，对雁羽卿说：“他们二人多留在此一刻都是危险的，我带他们先走一步了，告辞。”

        雁羽卿：“西桢兄，慢走。”

        子嫣的房里。

        跟平常不同，大家不在讨论发簪等穿着打扮问题，而是在房里到处翻着。

        小透：“去哪儿了呢？前两天都还在的……”原来是小透的玉佩不见了，那是她娘送给她的，她戴在身上好多年了。

        子嫣一个人坐在那里，样子很急，她眼睛看不到，所以不能帮忙寻找，便安慰小透说：“要掉也不会掉到别处去的，就在屋里的。”

        小透：“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昨天不是上街了吗，我就怕掉到街上了！”

        一位少女建议道：“那要不去街上看看吧？就过了一夜，说不定能找回来。”

        子嫣：“不用了不用了，还在屋里呢，应该能找到的……”

        小透：“子嫣，你怎么知道就在屋里呢。这样吧，我们几个出去看看，这房里也找遍了。小姐，我们先出去了。”说完她们几个就出门去了，子嫣叫她们也不应，就自己慢慢摸了出去。

        刀歌、坤奇和翔飞正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口就看到这些女孩朝这边冲过来，三人赶紧跳着躲开了。等几个少女呼啸而过后，刀歌说：“雁南人都这么出门的吗？先前被撞了一次，今天还来……这以后进门还真得先看一下了。”

        坤奇：“说得也是，撞了我倒不要紧，就是怕把她们自己撞痛了。”

        进门后，刀歌朝子嫣的房间走去，远远看到子嫣在前面摸着。刀歌赶紧走过去，问：“子嫣，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小透她们呢？”

        坤奇：“怎么了，她们欺负了你然后跑掉了？”

        “不是，她的玉不见了，出去找去了。”

        “掉街上了？”

        “还在屋里呢，你们快帮忙找。”

        他们几个就开始找了起来。就在他们找的时候，蔚凡过来了，问：“你们在找什么？”

        刀歌：“小透的玉不见了。”

        蔚凡：“这么巧？我也不见了东西。”

        刀歌：“怎么回事？”

        “我一好友听说我母亲不适，昨日托人送来一盒人参，刚才本要拿去厨房，却发现不翼而飞了。”

        “这么奇怪？是在房里不见的？”

        “也不知道，反正我打开的时候只剩个空盒子了。”

        坤奇大笑道：“哈哈，你朋友给你送的就是个空盒子！”

        蔚凡：“我这位好友生性的确好玩，在平时的话，也倒不见怪，但他知我母亲身体不适，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开如此玩笑……”

        刀歌：“那倒也是。那正好，大家一起找吧。”

        小透带着几个女孩在昨天经过的地方寻找着。因为十分着急，又低着头，一下子就撞到了一位大叔，小透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又开始到处找了，头都没抬。

        大叔：“小姑娘，你在找东西？”

        小透以为大叔捡到了什么，立刻问：“是啊，我在找一块玉，您捡到了吗！？”

        大叔笑笑说：“没呢，只是很巧，我这两天也掉了东西，找了两天没找到，现在恐怕找不到了。”

        “哦，这样啊……”

        “小姑娘不要慌，慢慢来。”

        “谢谢。”小透说完又开始找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城东一带四处都传来有人丢东西的消息，大家都明白这已经不是丢东西这么简单了，而是出现了窃贼。

        东西失窃在雁南可是非常少有的情况，所以他们在最开始都没有朝这方面想，而是认为是自己弄丢了。确认是出现窃贼之后，大家都开始防范了。但是这窃贼似乎十分狡猾，他非常了解城东的房屋布局、士兵的巡逻规律以及每家每户的作息时间等，并且利用这些每每都能得手，一时间大家谈贼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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