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穷途末路

这时候誓裁师们正好送余凉回去休息，在路上碰到了愤怒的人群。许多人看到誓裁师情绪激动不已，纷纷说要抓住他们，但谁也不敢上前半步。

        刀歌这时候说道：“誓裁师是听命于誓裁的，一切都是誓裁的阴谋，与他们无关。刽子手是杀了人，但他们难道要因此获罪吗？”

        众人一听，觉得刀歌说得有理，便没有追究了。

        誓裁师们看到这情况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刀歌也来不及跟他们解释，只说：“我已经向所有人揭发誓裁了，现在誓裁在哪你们知道吗？”

        炙：“应在殿内。”

        他们把那些守在门口的人全拿下了，但冲进了殿内，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他们把整个大殿仔细搜索了个遍，也没有再发现一个人，难道誓裁就这样蒸发了？

        所有人在殿里又重新找了一次，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刀歌很焦急。但是翔飞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正努力地听着。刀歌见状连忙示意大家不要发出动静。翔飞闭上眼睛，他好像听到很清脆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在下面！”翔飞说。

        刀歌问炙：“有密道？”

        炙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于是大家就开始找起来，人多力量大，他们到处敲击，很快就找到了密道的入口。打开入口，他们便朝里走。轮到刀歌进去的时候，他嘱咐道：“子嫣你在这里等我。”

        子嫣却不肯：“不，我要和哥哥一起去。”

        刀歌想了想，说：“嗯，来。”于是，他们就一起下了密道。

        密道内。

        翔飞走在最前面，看看地上，脚印还不少，新旧不一，看来这个地方常有人来。

        由于扛着大轿子，誓裁的轿子根本跑不快，而且那几个抬轿子的也已经快累垮了。誓裁不得不开始朝外面扔东西了，竟然全是金银珠宝！一条条珍珠项链、一颗颗宝石、一块块金银……全从轿子里扔了出来。而翔飞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些珠宝掉在地上发出的。

        刀歌他们一路狂追，看到地上的这些东西，更加加快了脚步。

        快到出口了，誓裁的轿子也空无一物了，但是他紧紧抱住那个小盒子，头不停地朝后面看，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慌张。终于，他们到密道出口了。

        这出口已经在余晖城外，被藏得很隐秘。

        可刚出来，就有一个声音传来了：“没想到是在这里见面。”

        循声望去，竟是光与影。信使上前一步，挡在轿前。

        光：“不是来和你们拼生死的，只是道个别，顺便给他提个醒。”光指的是誓裁。

        信使便让到了一旁。

        光接着说：“我们为你做了这些，你竟然翻脸要除掉我们，除非你今天死在这，否则——那必定是死在我的手里。”说完光转身就走了，而影跟在他后面。

        虚惊一场，坐在轿子里的誓裁松了口气。可是正要动身，后面的声音喝住了他们：“站住！”

        一看，来人可不少，那些抬轿的知道誓裁靠不住了，扔下轿子就四处逃散了，就剩下信使和誓裁在那里。信使静静伫立，全无慌色。

        “还想跑！”刀歌左右一看，问，“小姘呢！”

        翔飞对这两个字很敏感，他看到刀歌这样问，心里十分难过。

        “那个女孩？”信使问。

        “是的。”

        “死了。”

        “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子嫣摇着头不敢相信，拉住刀歌的手，抓得很紧。

        “你说什么！”刀歌用质问的语气朝信使吼道。

        “我说她死了。她后背上有张图，誓裁等不及临摹描绘，只好将皮取下来了。她因此死了。”

        “什么！！”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比。

        子嫣听到这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刀歌扶住子嫣：“子嫣、子嫣！”

        信使：“没有其他问题，我先走了。”

        炙这时候走上前来：“别想得这么简单。”

        “誓裁之师，为赎罪而生，却成了罪孽之仆从。请给我一个留在这污浊罪孽之地的理由。”

        “我们为誓言而生，但背弃誓言之徒，就算是誓裁，也逃脱不了我们的制裁！”

        “的确罪有应得。”信使说着拿出一个朱色盒子来，“这便是那女孩背上的皮，是他一心想得到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兴许有用。”说罢信使将把手中的盒子丢出。

        炙接住那盒子，但抬头再看，信使已经消失不见。信使走了，现在就只剩下那顶轿子孤零零在那里了。

        通过密道赶来的民众越来越多，已经把这里围住了。他们所有人都未曾靠近这顶轿子这么近过。

        子嫣已经醒过来了，刀歌把他交给了坤奇。而后，刀歌慢慢走上前去，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会让整个余晖城的人都惊讶——他要揭开轿子的帘子。

        这个帘子，从来没有人看到它被揭开过，但是今天，刀歌就要把它揭开。誓裁究竟长着怎样的嘴脸呢？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刀歌有些担心，因为他怕里面会有什么暗器之类的射出来，就回头看了炙一眼，炙朝他点了下头他才放心。刀歌的手碰到帘子了，他一狠心，把帘子狠狠一扯，拉开了。刀歌朝里一看，却没有人，只看到后边的窗帘在动——原来誓裁从轿子后面爬出去了。

        刀歌一看，前面有个人抱着个盒子正往长着杂草的山坡上跑。刀歌马上就追了上去。

        誓裁身形臃肿，穿着一身黑衣服，面上还蒙着厚厚一层黑布，只露出了眼睛。兴许是被骄子抬着久了，他连基本的走路都有问题，两条腿像螃蟹腿一样左右摆着，身子也跟着剧烈摇晃——他根本跑不动。

        十来步后刀歌就抓住了誓裁背后的黑袍子。

        誓裁奋力一挺，袍子被他挣脱了。刀歌被带得往后踉跄了一下，他丢掉手里的破袍子，继续追。翔飞跑过去帮忙，一下闪到誓裁前面，和刀歌形成包夹之势。

        眼看要被抓了，誓裁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一会指着刀歌，一会指着翔飞。但他的动作实在太愚钝了，对峙不过片刻，刀歌突然上前，一把就夺下了誓裁手里的匕首。

        誓裁这下没辙了，想跑，没有路；想反抗，连匕首都被夺走了。而刀歌和翔飞开始慢慢朝誓裁靠拢，要将他捉住。

        岂料在这时，誓裁用非常低哑的声音喊了句：“誓裁师何在！”那声音就像是完全是靠吐气发出的，而且看得出誓裁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脚都踮起来了。

        “哼，这个时候，你还想发号施令？做梦吧！”刀歌大喊，说罢拿起匕首就要刺向誓裁。但他的手才刚伸出去，就被另一手抓住了手腕。刀歌一看，原来是温。

        刀歌以为是温担心他误杀誓裁，可他回头一看，炙、烫、热、温这四个誓裁师全都来了。

        “你们……你们有过誓言的！”誓裁踮起脚指着誓裁师们喊道。

        刀歌骂道：“你把整座余晖城都弄得乌烟瘴气，让所有人都不相信誓言，你现在还有脸提誓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誓裁师的身上。而就在万众瞩目之中，誓裁师应道：“誓裁师遵令！”说罢，他们竟全都朝誓裁走去了！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誓裁则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声嘶力竭地喊出了一句话：“给我……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杀光！”

        这个命令在刀歌看起来简直是可笑至极的，但是刀歌也万万没有想到，四位誓裁师，却抽出刀来……

        刀歌不明白这是为何，他退了两步，惊恐不安：“你们……”

        四个人朝刀歌所在的方向慢慢走去，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甚至许多人都开始在后退。

        誓裁师来到了誓裁的跟前。誓裁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在场的所有人：“杀……杀光他们！！”

        炙这时候提起刀，指向西方，念道：“誓言之决裁之师，遵从誓言之决裁之令，护余晖之誓言不灭、不陨、不消、不熄。”

        烫、热和温也将刀举起，指向西方，并跟着念了起来：“誓言之决裁之师，遵从誓言之决裁之令，护余晖之誓言不灭、不陨、不消、不熄。”

        在场所有人都静默，这誓裁师庄严肃穆的誓词，他们不知道已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

        炙接着念：“吾以余晖之芒下誓言之名，斩除污浊誓言之徒，存誓言永久之光辉……”

        “吾以余晖之芒下誓言之名，斩除污浊誓言之徒，存誓言永久之光辉……”

        誓裁急不可耐了，他用沙哑干瘪的嗓子催促着誓裁师：“杀……快杀！”那声音比乌鸦的惨叫还要刺耳百倍。

        念完誓言之后，四人缓缓地放下刀来。刀歌和翔飞都慢慢后退了几步，提防着。刀歌真的不敢相信，他们克服了这么多困难，在最后关头，竟然要遭受到誓裁师的阻拦。难道所有的这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他们所有的幸苦都统统白费了？刀歌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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