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凛山论武

起儿的动作很慢，一步一步地来的。多么熟悉的一招啊，余凉看在眼里。

        “起儿的动作怎么这么眼熟……”刀歌和坤奇也觉得起儿的动作似曾相识，但他们却不知道曾经使用过这一招的人就是此刻在他们身旁的余凉。

        起儿闭上眼睛，开始凝神聚气。风吹过而过发出的细小的声音在他耳中如巨浪翻腾，他那轻微的不稳定的呼吸声也如雷声轰隆，在这嘈杂一片中，他尽量使自己平定下来。

        当起儿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出剑了，以飞快的速度。

        水千流没有躲开，中了这一剑。台下众人顿惊，都垫脚朝台上望去。众人一看，起儿的剑正中水千流心口，但却止于水千流的宝甲之上，没有伤到水千流。

        水千流怒吼一声，震开起儿的剑，而后双拳朝起儿打去。起儿旋即收剑，作势挡住了这两拳，但他整个人都被这阵强大的力量震飞。等起儿停下后退的步伐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草地上了。而整个擂台，也因为水千流这一击轰然垮塌了。

        场下一片欢呼。

        这个人的力量太可怕了，望着水千流，起儿心里这样想着。

        “你们还有谁要来挑战的？”水千流说道，声音里霸气四射。

        之后陆陆续续有几个人上去挑战，但是都被水千流一招毙命，大家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攻击，他的力量太强大了。

        刀歌看到这一切，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他一直认为坤奇是他知道的力气最大的人了，但是这个人的的力量好像比坤奇还要强上百倍。

        就再也没有人上去挑战了。水千淌仰头大笑道：“哈哈哈，什么高手如云，真正的高手在哪呢？不会都当缩头乌龟了吧！”

        水千淌这话一出，引得所有南城人气愤不已。他们气的不是水千淌在侮辱他们，而是清楚水千淌在含沙射影骂凛山主。

        水有北的士兵们也都欢呼了起来，用武器敲打着盾牌，吹着口哨，欢呼里夹杂着不绝的嘲笑声。

        坤奇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他咬咬牙，就跨步朝前走去了。刀歌连忙拉住坤奇，说：“阿奇，你要干嘛！”

        坤奇竟把刀歌的手一甩，把刀歌甩开两步远。

        起儿：“师弟！”

        坤奇没有管身后的叫喊，他加快脚步冲了上去，来到了水千流的面前。

        “我跟你打！”坤奇指着水千流说。

        这时候北城那边的欢呼声停了下来，大家都看着冲上来的这个人。

        “师弟！”起儿担心不已，以坤奇那点身手，他不可能是水千流的对手。

        “阿奇，你做什么，快回来！”刀歌冲坤奇大喊。

        “师……”起儿想找余凉寻求帮助，可刚开口就被余凉打住了。余凉静静看着，一如既往地沉默。

        “你？”水千流瞟了一眼坤奇，说，“你配么？”

        “什么配不配的，废话少说，我先来！”说着坤奇鼓足了劲，迈着大步子朝水千流冲了过去。

        “啊——”坤奇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拳朝水千流的胸口打去。

        和刚才对战起儿一样，水千流根本不躲闪，就让坤奇打。但水千流只觉胸口一震，引得他双腿都微颤了一下，水千流慢慢将目光移至坤奇身上，心中不禁有一丝意外：“这个少年的力气……”

        坤奇虽然这一拳力气大，但还不足以伤到水千流。水千流将胸一挺，把坤奇顶了回去。坤奇不服气，大喊着又冲上来了。坤奇再一拳朝水千流的头打来，水千流手臂一抬，挡住了坤奇这一拳。可坤奇这一拳力道竟被刚才还要强劲，水千流手臂上的铠甲竟出现了凹痕。

        坤奇这样动作缓慢又毫无掩饰的进攻实际上不可能打中任何一个稍微有武术功底的人，水千流只是为了展现自己的霸气而让坤奇打中而已。

        现在，水千流打算结束这场战斗了：“你这愚笨的动作简直可笑，该我了。”说完水千流冲向坤奇，然后一拳朝坤奇打去。

        坤奇此时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感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朝自己袭来，等他转过头来时，水千流那迅猛的拳头已经到他面前了……

        “阿奇！！”刀歌惊呼。

        “嘭——”

        一声巨响伴随着大地的颤动同时发生，而又夹杂着木屑断裂的声音。看这动静，坤奇恐怕是九死一生了，刀歌焦急万分，他转过头去，不敢面对。

        这阵轰鸣过后，尘埃散去，四周安静了下来。众人看着场上的水千流和坤奇，脸上却尽是震惊与疑惑。

        墨青：“好强的剑气……”

        余凉：“是剑么？”

        墨青：“是……好像又不是……”

        “剑气？”刀歌一听好像情况有变，立马转头朝前面望去。

        只见草地上遍地都是擂台化作的碎木，而水千流就站在那些碎木中间，在离水千流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是坤奇，他竟然没事，正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这是……”刀歌欣喜不已，但同时也和众人一样陷入了疑惑。

        场上，水千流松开紧握着的拳头，朝刚才发出那道剑气的方向望去，眼睛里放出锐利的光芒。那方向，正是凛山山巅所在。

        坤奇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开了。

        水千流露出一丝笑容，说：“总算出手了。”说完他独自朝凛山方向走去。

        起儿连忙上来拦住水千流：“站住，不可上山。”

        水千流：“你输了，没有发言权。”

        一旁的余凉见状已经悄然挪动了双脚，做好了战斗准备。

        起儿：“我的输赢与你是否能上山没有关系，请你……”起儿说着突然听到山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上来吧……”

        起儿只好让了道。水千流便径直朝山上去了。

        听到动静，女人们以为是刀歌他们回来了，都从屋里出来了准备迎接。可发现来人是水千流，女人们脸上的笑容顿时全部化作了怒意。她们堵在门口，用那柔弱的身躯组成一道墙，要阻止这个身穿铠甲面人进屋。

        水千流看了这些女人一眼：“就凭你们？还是让开吧，是凛山主让我上来的。”

        女人们不信水千流的话，仍旧堵在门口。水千流握紧了拳头，似要准备动手了，但这时，门却忽然自己开了。

        “如何？”水千流问。

        女人们这才信了水千流的话，然后都让开了。

        水千流却并没有急着进屋，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说：“清幽，寂静，有树有花，是个好地方。”

        走进屋，水千流来到了凛山主房前。房里坐着一位白发老人，面容安详，正是凛山主。

        水千流在门口伫立了片刻，然后走进房间，他先是微微鞠了一躬，而后说道：“分水有武，莫非凛山。万招千式，一诀称臣。”

        凛山主不言。

        水千流直身，说：“晚辈水有北水千流，见过前辈。传闻凛山之上有书阁，藏书千卷，纳天下之事，更有稀世巨著《域谱》、《武谱》与《匠谱》。晚辈斗胆向前辈请教，如晚辈侥幸获胜，且借《武谱》一阅。前辈且放心，晚辈求阅《武谱》，并非想偷练其中绝学，而是想看看这些所谓的绝学究竟有几分战斗力。晚辈是个军人，只讲究胜败，因此长久以来，晚辈都在专注于如何提高战斗力。而出于对战斗力的研究，因此也涉猎了武学。一路探究过来，晚辈发现这些花拳绣腿都无甚战斗力，而强壮的肌体带来的绝对力量，则能横扫这一切装模作样的架势。”

        水千流的声音洪亮如钟，彰显着他年轻、力量与自信，最后他说：“当然，如前辈赢了，晚辈立即撤兵。”

        静寂了半刻，凛山主说：“武在心，而非手脚。”

        “肌体不够强壮、力量不够强大，如何赢下战斗？若前辈想让晚辈信服，就请与我一战。”

        “我躯已衰，不能与你们年轻人相较了。”

        “那前辈难道要眼看着整个南城血流成河？”

        “我有个徒弟，他可与你一比。”

        “他已经败给我了。”

        “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就水千流所知，凛山主只有起儿一个徒弟。

        “方才与你交手那个。”

        水千流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角色以至于他都不了解，得知是坤奇，便笑道：“他？若前辈你出手相救，他已经死了。”

        “我曾教他一套剑法，但他还一招未学会。”

        “哦？”水千流一笑，因为在他看来坤奇根本不会什么剑法，甚至可以算是完全不会武功。

        “待我教全他这一招，再与你比试。我与你约定，就在九天之后。此外，你须放了其他人，且这九天内，不得再扰凛山。”

        “好，一言为定！”水千流说完作揖，然后快步出门去了。走到屋外，他大笑了几声之后就下山了。

        下山后，水千流依照约定，放走了被抓的那些人。这些人与刀歌他们一行人作别后，就都回各自部落去了。

        起儿走进凛山主的房间，对于败给水千流以至于让坤奇承受生命危险以及让水千流得意上山，他心有愧疚：“师父，我……”

        “把你师弟坤奇叫来，其他人安静。”

        起儿便连忙起身去喊坤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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