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放下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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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热水落在身上,即便是穿了厚厚的棉衣,皮肤也被烫的火辣辣的疼。
紫玉立刻紧张的扶住了我,“七姨太,赶紧进里屋,把衣服脱了吧!”
我朝着她摆了摆手,强忍着灼热的痛,“少夫人,想要留住司令,在我这里闹没用。”
夏语嫣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朝着我嘶吼,“我拼上了自己的性命救了圣凌,他不能这么对我,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我不屑的笑了笑,没想到,她能如此理直气壮,声嘶力竭的说,是她拼了性命救了江圣凌。
“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你救了司令的事情,去跟他好好说一说,你是怎么救的他,怎么不顾自己的生命,说不定司令一高兴,就要了你了。”我淡淡的说道。
夏语嫣气得脸色通红,眼底窜着仇恨的火苗,想来,她从来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吧。
自作孽不可活。
“沈奇羽,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夏语嫣恶狠狠的撂下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
“七姨太,我们赶紧去换衣服吧!”紫玉已经急的不行。
我们回了内庭,衣服脱下,皮肤早就已经红了大片,火烧火燎的疼着。
“幸好穿的衣服厚实。”紫玉心疼的吹了吹,然后看向我,“我去弄点雪吧,敷一敷或许会好一点儿。”
“不必了。”我出声阻止,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幸好,她泼的不是脸。”
“我去找药。”紫玉说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大半天,都没见紫玉找药回来,还是到了晌午,紫玉才拿着一个小瓷罐进来了。
“七姨太,药找来了。”紫玉说着,便要帮我上药。
“怎么回事!”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紧接着,是军靴沉重的声音,江圣凌一身戎装,目光清冷的站在我旁边。
紫玉立刻跪了下来,哭的说着,“大少爷,求求您救救七姨太吧,少夫人她要杀了七姨太!”
我没有出声,不得不说,紫玉这个小丫头机灵的紧,而且能耐了得。
想来,这个江家应该都已经知道,我被新来的少夫人泼了热水的事情,否则,江圣凌也不会如此匆匆的赶过来。
她知道我的目的,我也知道她的所为,只是,我们心照不宣罢了。
“你先出去。”许久,江圣凌才朝着紫玉说道。
“是,大少爷。”紫玉应了一声,递给了我一个眼神儿,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江圣凌坐在了床边,伸手想要撩起我的衣服,却被我给躲开了。
“大少爷请自重,我们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我已经没脸出去见人了,大少爷要是再这样,我宁愿一死了之。”我认真的望着他。
江圣凌抬起的手停在空中,眼眸复杂的看着我,好半天,他清冷的眸子似乎有一丝裂缝,“嫁给我吧。”
我难以置信的盯着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傻乎乎的又问了一声,“你刚刚说什么?”
“嫁给我,我娶你。”江圣凌又笃定的重复了一遍。
我彻底懵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可是,我是你父亲的女人。”
“是吗?”他反问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的回想着,跟我拜堂的是江圣凌,跟我入洞房的还是江圣凌,自始至终,我甚至都没有见过老爷子几眼。
我低着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我知道,他是真心想要娶我。
过了好半天,我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司令,放过我吧,我只是想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我会娶你的。”江圣凌没有理会我,而是自说自话应了一声,然后从自己军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白瓷的药瓶。
“我不会嫁给你的。”我认真的回答。
他拧开白瓷的药瓶,没有跟我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说道,“这是军队用的药,非要有效。”
他掀开我的衣襟,通红的皮肤裸露在他的眼前,他粗粝的手指沾着白色的药膏,一点点的涂抹在我的皮肤上。
他每一次的指尖碰触,我都像是触电一样,身体里激起无数个涟漪,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么温柔。
他不是仅仅把我当成妓女的么!他不是仅仅只当我是泄欲的工具么!
我心里百感交集,想要就此沉醉在温柔乡里,可眼前不禁又浮现出了奶奶的身影,还有我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我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命,我是为了他们而活,报仇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
就在江圣凌快要涂完药膏的时候,夏语嫣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看到我们这样,直接疯子似得冲了过来。
“沈奇羽,你个狐狸精,看我不杀了你,我刚刚那盆热水就应该直接泼在你脸上,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够了!”江圣凌低吼了一声,然后冰冷的视线看向夏语嫣,“出去。”
“圣凌,我是语嫣啊,我是你刚过门的妻子啊!”夏语嫣受伤的望着他,眼底有星星点点的泪光闪烁。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发现,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为了爱情而疯狂的可怜人罢了。
“滚出去!”江圣凌直接低吼了一声,吓得夏语嫣一个哆嗦。
夏语嫣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在我的面前便夺眶而出,“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救了你,我拼了自己的性命救了你。”
“我不想再说第三次,否则,你现在就滚出江家。”江圣凌毫不留情,语气冷得要命。
我心里蓦然,难道,用生命救他的恩情都不足以让他有丝毫的动容么?!
夏语嫣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哭喊着跑了出去,跑到门口的时候,我只听到‘砰’的一声响,紧接着,是夏语嫣痛苦的哀嚎。
“少夫人,您没事儿吧?!”紫玉惶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急忙下床过去查看情况,只是,不等我迈开步子,就又被江圣凌给抱回了床上,“我去看看。”
江圣凌迈着大步走了过去,我实在放心不下紫玉,也跟了上去。
到了外间,才见到夏语嫣正坐在地上,身上被水给浸透了,正冒着热气,在寒冬腊月尤为明显。
我看向紫玉,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紫玉一脸惊慌的跪在了地上,“七姨太,我刚刚打了盆热水,想给你泡泡脚放松一下,没想到,少夫人会忽然冲出来!”
我听紫玉这么说,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大半,我白天什么时候有过泡脚的习惯,她只不过是特意接了盆热水等夏语嫣罢了。
我知道的事情,自然也逃不过江圣凌的眼睛,他漆黑的眸子看了地上的两人一眼,然后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去叫郎中给少夫人瞧瞧。”
“圣凌,我好痛,我不要让郎中看,你帮我上药好不好?”夏语嫣抱住了江圣凌的腿,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江圣凌的眸子暗了暗,沉吟了一会儿,还是俯下身子,把夏语嫣给抱了起来,大步的离开了。
直到他们离开,紫玉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收拾地上的木盆和水渍。
“以后别再做傻事了,你骗不过江圣凌的。”我淡淡的说道。
紫玉收拾的动作顿了顿,低着头闷声说道,“谁欺负了你,我都会让她遭到报应。”
我摇了摇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我把事情都告诉大少爷了。”紫玉忽然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狐疑的皱起了眉头,把紫玉从地上拉了起来,“你跟他说什么了?”
“救大少爷的人是你,凭什么让那个夏语嫣抢了功劳,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大少爷了。”紫玉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皱了皱眉,抬手一巴掌打在了紫玉的脸上,低吼,“多管闲事!”
紫玉眼底含了泪水,一脸委屈的盯着我,“紫玉只是想让七姨太好过罢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自己回了房间。
怪不得江圣凌今天的举动会这么奇怪,原来,他都知道了,可是,既然他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娶夏语嫣呢……
我思绪有些乱,想要借督军的手除掉江家的计划,似乎要变一变了。
就在我在想不出新的计划而头疼的时候,紫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七姨太,五姨太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出去了。
紫玉脸上还有红红的手指印,我心疼的看着她,问,“还疼吗?”
紫玉摇了摇头,“七姨太,仇恨会让人蒙蔽双眼的,您能嫁给大少爷,难道不好吗?”
我的脚步顿住了,微微有些出神,没想到紫玉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久,我才缓缓的开口,“紫玉,你不懂,他们杀了我最在意的人。”
紫玉朝着我走了几步,定定的望着我,“七姨太,我懂,你杀死的那个男人,就是我唯一的哥哥,他是受了五姨太的指使。”
我愕然的抬头,没想到紫玉会是那个禽兽的妹妹,我眼底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哥对于你来说,可能是个猪狗不如的禽兽,但是,他对我却非常的好,家里就只剩一个馒头,我哥总是会留给我吃,不管是什么好东西,我哥都会先给我,他不是一个好人,可他却是一个好哥哥。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挺恨你的,恨不得杀了你给我哥报仇,所以,我故意把五姨太买通山贼的事情告诉了你。
可是,我后来发现你是一个好人,真正的好人,我哥的死都是因为五姨太,是她威胁我哥,让他去做伤害你的事情,你也只是受害者罢了。
直到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仇恨会让一个人失了心智,会毁了他的一辈子,所以,七姨太,我不想你追悔莫及。”
我走在通往五姨太住处的小路上,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紫玉的话。
七姨太,跟大少爷在一起幸福的生活,难道不好么,难道不好么……
放下仇恨吧,过去的一切都不是大少爷想要见到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会帮你了解了五姨太,你只要跟大少爷好好的生活……
我浑浑噩噩的,到了五姨太住处的时候,五姨太竟然是跪在大厅里面的。
我后退了一步,像是过度惊吓的野雁一样,不知道五姨太又在耍什么花样,生怕自己又掉进了她的圈套。
“七姨太,你别怕。”五姨太的声音有些沙哑,跪在地上的姿势不变,“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
我心里蓦然,仍旧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说什么,只是大着胆子,朝着她走了几步。
“我只是一个担心自己儿子的母亲,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儿子,我觉得你是狐狸精,所以想尽办法想要把你除掉。”五姨太亲口承认了她做的那些事情。
她这么说,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只是呆呆的望着她,心里是一团乱麻。
“奇羽,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今天放下所有的尊严求你,放过我儿子,放过圣凌,他已经娶了督军的女儿,他的前途全都靠夏语嫣,你要是有很,就全都冲着我来,我可以以死谢罪!”
五姨太说的声情并茂,涕泪横流,跪在地上直接爬到了我的脚边。
“我知道我对不住你,我可以以死谢罪,求你成全圣凌和语嫣,让他们平静的生活吧。”五姨太抱着我的腿说道。
我心里有些唏嘘,一个母亲当真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到这个地步,但是,他们害死我的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心也会痛。
我累了,只想趴在奶奶的腿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你想我怎么做?”我沉默了好久,才沙哑着声音说道。
五姨太见我松了口,眼底立刻划过一抹欣喜,“只要你答应离开江家,不再见圣凌了,我会给你一大笔钱,保证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好。”我应了一声。
五姨太立刻开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看向了旁边的丫头,“赶快去拿钱。”
“不急。”我眸色清冷的望着五姨太,不疾不徐的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要你以死谢罪。”
五姨太怔愣住了,好像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好半天才叹息了一声,“看样子,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淡淡的开口,不带任何的感情。
五姨太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五姨太说完,忽然朝着一旁的柱子冲了过去,一头撞在了柱子上,登时鲜血顺着柱子和额头流了下来。
我吓得心脏‘噗通’一声,只是表情不变,冷眼旁观的看着丫头们大呼小叫,所有人乱成了一锅粥。
很快,江圣凌赶了过来,他像是没看见我一样,从我面前跑了过去,直接进了五姨太的房间。
这回,他应该恨透了我了吧,我们之间的恩怨,终于两清了。
我一直站在大厅,冷眼看着郎中和丫头们进进出出的,忙活了大半天,江圣凌才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站在我面前。
“我娘的命保住了,你是不是很失望?”他低哑着声音问我。
我抬头看着他,目光清冽,“是!我很失望!”
他盯着我,缓缓地抬起了手,我闭上了眼睛,等着他的惩罚。
可等了好久,他的耳光都没有落下来,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紫玉一脸担忧的望着我,“七姨太,原本是唾手可得的幸福,你这又是何苦呢!”
“唾手可得么?”我轻笑,淡淡的看着紫玉解释,“傻丫头,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七姨太?”紫玉一脸的不解。
“你知道为什么,你明明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江圣凌,可他还是要娶夏语嫣吗?”我笑着问她。
紫玉摇了摇头,她也想不明白。
“因为权势,他想要官运亨通,就必须攀上这棵大树,夏语嫣就是他升官的敲门砖,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解释给紫玉听。
可紫玉还有不解,问我,“可是,您可以给大少爷做姨太太啊,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觉得,她夏语嫣能容得下我么?与她共事一夫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现在走了干脆。”
也省的当了江圣凌的官途,我们这一世,怕是不会再有交集了。
“紫玉,收拾东西吧,你跟我一起离开江家。”我淡淡的吩咐。
紫玉眼底有些犹豫,我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你想留下?”
“七姨太,我想留在江家,还请你成全。”紫玉跪了下来。
我想了想,也罢了,紫玉离开了江家,跟着我怕是少不了受苦。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江家,这一次,我怕是要永远的离开凤桐城了。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我才出城没多久,两个男人便追了上来,手里握着匕首。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五姨太又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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