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命垂一线

“顾颜夕，你真可怜，看来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你的死活。他们为了抓我竟然不顾人质，直接就开过来一辆警车，反正我犯了这么多罪，也会被判成死刑，干脆就在死之前多拉几个垫背的！”

        我好想告诉陈明海，那辆警车根本不是来抓他的，但无奈我的嘴巴被封住了，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知道，通过电话季尹肯定听到了陈明海刚刚说的话，下一秒，我听到话筒里传来季尹的大喊声：“前面的警车不是来抓你的，你冷静一下，不要冲动……”

        陈明海只是病态的笑着，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季尹说的话。

        还没等季尹说完，他就把手机往车窗外一扔，油门踩到底，直接朝那辆警车冲了过去。

        我吓得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

        “砰”的一声，我看见陈明海开着车子撞到了警车，那辆警车被撞的凹陷了下去，警车了打了个转，就和陈明海的车子一起冲向桥边的防护栏。

        防护栏并没有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被撞开，而是很大弧度的变了形后，稳稳的兜住了被撞的警车。

        而陈明海所开的这辆车，因为巨大的惯性，直接往警车上面翻了过去，天旋地转中，我感到自己和车子一起被抛在了半空中，有一瞬间的失重感，下一秒就直直的朝江中心掉了下去。

        在落水之前，我好像看见了季尹的车开到护栏边，他打开车门，不顾一切的跟着跳了下来。

        这里可是江中心啊，他跳下来不一定救得了我，反而会死的！

        水从车窗微开的缝隙里灌了进来，我想把车门打开，但是由于气压的关系，车门根本丝毫不动。

        我本能的想呼吸空气，但水却从鼻孔里灌进来，冲进了肺里，我知道要憋气，可越是这样，呼吸就越乱。

        肺泡不断的吸收着水分，耳边水的冲击也让我耳膜刺痛，我看见远处，一个人影朝我游来。

        我使劲的拍打着车窗，季尹游到了车子旁边，他试了好几下都没能把车门打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拼命的打着手势让他离开，不要在管我了，但季尹并没有走。

        我的眼泪不断掉落在江水里，消失不见。

        季尹突然开始摸身上的口袋，摸出了手机，示意我靠边躲着。

        他举起手机，一下一下用力的砸车窗，不知道砸了多少下，直到手机都被砸碎了，车窗才被砸开，他向我伸出了手，让我从车窗里爬出来。

        我刚爬出半个身子，就感觉脚后跟被人抓住了，我扭头，看见陈明海扭曲的脸，我使劲的瞪着腿，想把他甩开。

        季尹发现了事情不对，也赶紧往车窗里看去。

        慌乱之中，不知道季尹哪来的力气，硬是把我从陈明海手里给拽了过来。季尹带着我往水面上游去。

        我奋力的向前划水，一旁的季尹突然蜷缩了一下，回头看去，陈明海的半个身子爬出了车窗，他手上握着锋利的刀，我赶紧往陈明海脸上狠狠的瞪了一脚，牵着季尹的手往上游去。

        陈明海没有再追上来，胸口的沉闷不断的压迫着大脑，肺里仅存的空气被慢慢抽离，只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

        我的四肢渐渐没有了力气，我看向一旁的季尹，他的情况也很糟糕。

        季尹的背后被划了一条口子，鲜血在水中不断溢出又飘散，像是他背后生出了一双飘渺的红色翅膀。

        他的头发在水中飘动，洁白的衬衣被染的一片绯红，他脸色越来越惨白，却还是始终微笑着看着我，尽管他的意识也越来越不清醒，但却还是奋力的把我往水面推去。

        我奋力瞪着双腿，想找一个借力点，希望可以带季尹上去，但四周空空，没有一个着落点，就像是心里的绝望一样，没有尽头。

        我感到季尹握着我的手已经越来越无力，他的眼睛已经慢慢合上了，身体也往下沉去。

        阳光总是离我们这么远，我的四肢越来越沉重，到最后连滑动一下都变得困难，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肺部的灼烧感也慢慢消失了，原来这就是被溺死的感觉吗？

        尽管如此，我还是握着季尹的手不愿松开，我们一起往下沉去，我看着水面上的光亮离我越来越远，周身渐渐被黑暗包围，身体竟然渐渐变得轻盈。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片纯粹的蓝，脚下没有地板，我就这样稳稳的站在一片虚空之中。我不知道该往那边走，似乎不管从哪里出发都会回到远点。

        远处好像有人影，我赶紧跑了过去，我费力的跑着，却一直没有缩短和他们的距离，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人影，不再走动。

        他们似乎发现了我，都纷纷朝我走来，我远远的看不清他们的脸，心里却莫名升起一种恐惧感，似乎他们融入了世间所有的恶。

        我想远离他们，但却发现不管我往哪里跑，都只会离那群人越来越近。

        恐惧束缚得我不能动弹，就在那群人要到我眼前时，突然有一个人抓住了我的手，带着我往另一边跑去，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不要回头。”

        他的手传来让人安心的温度，我跟着他跑着，突然在虚空中摔了一跤。

        虚空破碎，重力恢复，我从空中重重的跌落下来。

        伴随着耳边“滴滴嘟嘟”的机械声，我迷蒙的睁开双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帘，半敞开的窗户，还有我惨白的手，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梦里那个人的体温。

        这一切都似曾相识，不同的是，窗外是一片深邃的黑。

        对了，我的床边还趴着一个女孩她是……蔡莉莉，我艰难的举起手，摸了摸她的头，蔡莉莉马上就惊醒了。

        她看见我醒来，嘴一撇，泪珠一串一串的掉下来，她握住我的手，似乎在说着什么，我听不太清，我的脑袋还有些轰鸣。

        蔡莉莉叫来了医生，医生来检查了我的瞳孔和神经反射，我听到他说了“正常”这两个字。

        过了好一会儿，脑袋里的轰鸣才消失，这时，我意识清醒了些，我想说话，喉咙却干的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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