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九天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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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台并不大，顶上有拱顶，周围围了围栏，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导致祭台上有些昏暗阴森，最令人触目惊心的不是昏暗的环境，而是满地弯弯曲曲的血色符号，乍一看如地上爬满了血色的虫子，令人毛骨悚然。

        “是阵法，锁灵阵的一种。”楚云岫下意识地一退，涯泽君瞥了一眼地板，在背后开口道，清冷的童音令楚云岫一下子从这恐怖的气氛中抽身出来，她蹲下来看，果然，上面的血色符号一点一点绘制得极为精细，仔细看还挺精美，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踩着一地血色符号，楚云岫来到祭台的中央，祭台中央是一张下窄上宽的白玉台子，台子上摊开放置了一堆形状颜色各异的灵种，楚云岫快速数了一遍，上面的灵种果然有五十粒，这大概就是供他们这帮学生挑选的灵种了。

        按照带队老师原先的介绍，挑选这些灵种全凭缘分，不需要刻意去挑选，只有这样，才能在最可能种植成功的基础上挑选到尽可能高级的灵种。要不然，就算认出了那些是顶级灵种，那些是高级灵种，挑选出来后，在植入识海这个过程中没有成功也是白搭，毕竟每个学生只有一次机会。

        说是凭缘分，这种缘分有很多种，大部分人都是凭眼缘，挑一粒自己最喜欢的灵种，不过楚云岫修行《句芒诀》，挑选的方法不至于这么简单粗暴。

        楚云岫按照先前在青阁买灵种的方法，运行《句芒诀》，指尖带着生机与灵力，轻轻接触祭台上的灵种。

        涯泽君在一旁看着楚云岫的动作，她脸上十分安详，白皙美丽的脸庞看起来颇有几分圣洁的味道，涯泽君看到这种情况不仅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神色，说起来老天也算待他不薄，在十死无生的情况下他依旧幸运地凭借灵体逃脱了出来而不是魂飞魄散，不幸撞入这个偏僻浑浊的位面却又遇上了楚云岫这么一个天资卓绝的少女，涯泽君相信，要不了几百年，在他的帮助下，楚云岫肯定能够在修炼方面有所成就，成功升入其它灵气比较充足的大中世界。

        到那时，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他定能想到办法，和楚云岫解除绑定，慢慢恢复实力，再找那些仇家一一算账！

        涯泽君难得有些出神，忽略楚云岫正微微皱起的眉头。

        怎么回事？！楚云岫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她的灵力扫过一枚又一枚的灵种，那些灵种却完全没有任何生气，仿佛早已死去多时，难道经过特殊炼制的灵种都会这样？楚云岫心中胡乱地猜想着，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自己否定了，灵种已经死亡的话，无论种到哪里都不可能生根发芽，学校怎么可能拿这些灵种给他们选？

        不对！楚云岫脑海中猛然浮现赵寻晴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是赵寻晴做了手脚换掉自己的灵种？

        是了，要是自己没有修行《句芒诀》，完全不识货，那么自己就算在识海中植入灵种失败也只会认为自己运气不佳，绝对想不到问题出在灵种上。楚云岫想到秦尚雍下去的时候那两名道童怪异的神色，越发觉得这两名道童背后有人，怕不是那么公正。

        楚云岫忍住焦急耐心地在指尖附上灵力，一粒一粒灵种探寻过去，慢慢她发现并不是所有灵种都是死种，有一些灵种还透着生命的气息，只不过那气息太过孱弱，病怏怏的，楚云岫并不想在自己识海中植入那样的种子。

        怎么办？难道要暂时中止选灵种？楚云岫有些着急，她很清楚，就算她是易禧的学生，现在易禧不在，又有人摆明整她，她就算当场下去揭发这件事也没多大用，反而会给带队老师和护法的那名老人留下不佳的印象，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楚云岫在心里衡量着，她虽然年纪并不大，但作为学霸，她的智商并不低，很多事情她还是能看清楚，不会一味地相信那些公平与正义，因此发生这件事时，她心中格外踌躇，明知道被人整却一时不好做出什么有效的举动去抵抗的感觉糟糕透了。

        楚云岫正一心两用地思考对策，突然心尖一颤，一股心悸的感觉猛地袭上她的心头，她感觉到口干舌燥，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躁动了起来，楚云岫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低下头去看祭台上的灵种，心跳得极快。

        那是一枚通体乌黑的灵种，仿佛是一团烧焦了的火炭一般，这枚灵种极丑极不规则，乍一看还以为谁在哪里捡来凑数用的，它连生机都没什么，感觉里面的灵气已经完全逸散殆尽。

        尽管手下的那枚灵种的生气十分微弱，楚云岫心中却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出来，就像快要渴死的人渴望水那样渴望，楚云岫甚至忍不住伸手把那枚七八岁小孩拳头大小的种子拿起来。

        身前的祭台发出细微的咔嚓声，楚云岫马上低头去看，她发现除了她手上那枚乌漆墨黑的种子之外，祭台上竟发出莹莹的光出来，其余种子被包裹在光芒之内，转瞬便消失不见，也就是说系统默认她选了这枚种子。

        楚云岫一怔，对于这枚种子，她内心的确毫无道理地涌出非同寻常的渴望之情，但就理智上来说，她并不看好这枚种子，因为这种子的生机实在太过微弱，已经死去一大半就剩一点生机吊着，那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楚云岫担心种不活它。

        “选了什么？”见楚云岫已经选好了种子，涯泽君凑上来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认识这枚种子。”楚云岫感觉手中这枚灵种仿佛被烧焦过，她握住种子的手都染上了炭黑。

        见楚云岫兴致不高，涯泽君接过种子，双手仔细捧着那团不规则的种子打量。

        突然涯泽君脸色一变，原本就白的小脸变得煞白一片，楚云岫望着他脸上混着的狂喜、愤怒、不可置信等神色，心头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担忧，她不禁开口关心道：“怎么了？”

        涯泽君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听见楚云岫的话，他捧着种子的双手微微颤抖，嘴里不断呢喃着，双双却打了一个个玄奥复杂的法诀，楚云岫在一旁完全不明所以。

        “果然是九天玄玉桃！果然是！没想到它也跟着下来了！”涯泽君状若疯狂，小脸上带着扭曲的神色，眼珠子有些红，他双手不断在乌黑的种子上动作着。

        楚云岫从来没有见过冷淡的涯泽君这副模样，她伸手拍拍孩童模样的涯泽君的后背，却惊讶地发现涯泽君好像在长高！

        不是好像！楚云岫死死地在一旁盯着，涯泽君玉白的双手每拆下一点种子的外壳，他就长大一些，楚云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三头身的孩童模样飞快地变成十一二岁的青涩少年，再变成十七八岁的青年，原本玉雪可爱的包子脸飞快地改变着，很快就变得棱角分明，最后变成俊美逼人的青年人模样！

        楚云岫呆呆地看着涯泽君变成一身黑衣的俊美青年，还回不过神来，等涯泽君转过头来看她的时候，她才惊骇地发现涯泽君皮肤雪白的下巴上正源源不断地流出一道蜿蜒的血迹，此时涯泽君正咬紧牙关死死忍耐，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兴奋，隐隐扭曲。

        “给你，九天玄玉桃。”涯泽君开口道，楚云岫嗅到了从他身上逸散出来的血腥气。

        低下头一看，涯泽君白皙修长的手掌上正托着一枚绯红通透的桃仁，美丽得简直要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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