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寿命

第一百八十六章寿命

        我不相信沈长洛会这样，可是我又没办法去问他。因为我觉得现在的沈长洛好陌生，就仿佛我根本不认识他一样。想起以前的种种，我不禁有些难过，华玉元尊说的对，既然沈长洛为了渡劫而来，那迟早会走，只不过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太过突然，我一时还不能接受。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院子的角落，不知道是碰巧还是缘分使然，我抬眼就看见了沈长洛坐在那里。而相灵阁阁主早就不见了人影，沈长洛是背对着我的，但是我还是一眼看出那就是他。

        沈长洛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一年到冬一系列的黑色，简短的头发有些肆意的在风中吹起了一撮，我找了一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的侧脸，沈长洛的侧脸很漂亮，眸子半阖，瞳孔黑的有些深邃，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凉薄的唇，他的唇色很好看，因为他的肤色白这么一张脸完全不输电视上偶像剧的男主。

        我看的有些出神，曾几何时这么一张脸会在我身边时时刻刻提醒我吃饭睡觉添衣，现在我却觉得他距我很遥远，明明伸手就可以触摸，却像隔了几亿光年。

        我不忍出声打扰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沈长洛似乎也没有发现我，我们彼此不说话，我却觉得这种感觉能持久下去，也很好。

        我抬头看见院子里已经含苞的腊梅，这日本也有梅花，而且也是正宗的艳红，初冬的阳光和微风照拂这它，沈长洛的脸轻轻仰起，眸子眯了起来，我看到他在看花，心里觉得有个柔软的地方莫名被触动了。其实这么久以来，沈长洛身上担负的东西并不比我少，而且我一直觉得沈长洛其实比我累。

        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一个人扛着，而我却可以像别人倾诉，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沈长洛开口了：“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呢？既然里认识我，不如你说说原来的我是怎么样的吧。”他还是没有看我，目光还是停留在那株腊梅上。我第一次嫉妒一株花，竟可以得到他耐心的注视。

        我上前走了几步，但是走的极慢，我在整理思路，他想知道什么，我自己都告诉他。就从我们一开始相遇说起好了。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禁笑着摇头，我没什么朋友，也没想到后来会因为他改变自己的命运。

        坐在沈长洛身边，我觉得其他似乎也无所谓了，我慢慢回想从前，竟然有了这么多共同的回忆。想到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沈长洛……他真的不属于人间么……

        我眼神一暗，但是旋即就收拾好自己所有的心情，开始给他讲述我们之前的事情。

        “我记得那时候你做了我的同桌，我只是觉得你很怪，后来没想到因为一些原因我和你慢慢分不开了，那时候我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一直对你很依赖……”

        ……

        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我嘴巴有些干，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边笑一边给他讲。我发现沈长洛似乎没一点印象，他就默默听着我的讲述，并不发表任何的意见，我不在意他怎么想，就这么一直讲，从很久之前讲到现在。沈长洛递过来一块手帕，我才意识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我声音有些哑了，我赶紧擦了擦自己的脸，我还想给他留个好印象，怎么能让他看见我这种样子呢，我强笑这问他：“长洛，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我问出口之后就低下了头，我怕听见他回答后会忍不住继续哭。可是久久没有听见他的回答，等我再次抬眼看他，才发现沈长洛竟然一直盯着我，我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一般，有些窘迫。可能我的样子有些傻或者确实有些好笑，反正不管出于什么，沈长洛笑出了声。

        他这么一笑，让我觉得更难为情了，站起身就想走，胳膊却被他拉住了。他的眼神还是让我觉得陌生，可是却颇为认真：“我现在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可能是关于你的或者关于别人的。不管是怎么样的，我都不想逃避。至于和你调情说爱这种事，我觉得我应该办不出来，所以你就当我想分手吧。我觉得我和你不合适。”

        我心中觉得有些绞痛，这种疼和受伤的疼是不一种感觉，就像是我此刻已经死了一样，当我听见他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好想停止了所有的想法包括生命。不知道该怎么去承受他的遗忘和拒绝。

        “你是一个不错的姑娘，我看人很准。只不过我是不可能喜欢上别人的，我劝你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了，你需要的我会尽量帮你完成，就当做你从我身上付出心血的报酬。”

        沈长洛的每一句话都在我耳边放大，然后如针一般刺进了胸口，我觉得很疼，可是忘记了哭。我听见我应了声好，之后就不记得了，我一直坐在那里，从天黑到天亮也没离开那，沈长洛早就不见了身影。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已经从这里坐了整整一晚上了，胃中一片烧灼的感觉，我抬起腿，一个不稳就摔倒了，可能因为太长时间不动，腿没有知觉了，接着就是一阵麻木的感觉。

        我跌倒在地上，看着将要破晓的云层，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华玉元尊叹了口气，似乎像把我扶起来，但是摇摇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只不过自己不愿意动了，我觉得好累啊。闭上眼睛，一片黑暗，就好像还没有天亮。我该何去何从，沈长洛，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么。

        心中突然有些埋怨他，可是转而一想，如果沈长洛注定这辈子没办法逃脱回去的命运，那我自然也没有办法阻挡他，而且我不愿意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就像舍不得他难过一样。

        沈长洛可能一开始就注定和我形同陌路，从一开始我们俩在一起就事事不顺，而且只要和沈长洛在一起，就好像所有的不愉快都找了上来。如果上天眷顾我和他，为什么将这么多磨难呢，我深吸一口气，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如果我和她真的有缘，我想他还会爱上我。

        我从地上撑起身子，因为一夜没有睡觉，刚刚又摔了这么一下，一起身脑袋马上有些眩晕，我摇摇头，然后歪歪扭扭的凭借记忆往回走，我发现当一个人冷静的时候，记忆力似乎超乎寻常的好。我是一个容易迷路的人，可是我却能找到回去的路，这让我有些小小的满足了。

        一路上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我却想了很多。我这个人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也有优点，比如拿的起放的下。既然不合适，那我也不想为难他，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其实我也知道这是不过是我懦弱的表现，我不愿意去面对了。就算最后会没有结果，我也不想了。

        有时候心被伤一次就够了，如果沈长洛根本没有失忆，那么他说的那些话真的让我不能接受，可是如果他确实失忆了，那我也会遵照他现在的意思不再纠缠他。

        其实我最大的开心就是看着沈长洛开心，我回到房间的时候一下子就扑倒在了床上，昏昏睡去。

        这一觉一下子睡到下午，起来的时候头很疼，桌子上有一个字条，还有一个饭盒，那字迹一看就知道是田一写的。心里不禁有些失望，转而我甩去脑海中又浮现的身影，扒了几口饭想去找田一，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我想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不会想别的事情了，我想麻痹自己。

        本来我以为田一现在会在处理尸体，没想到院子早就被打扰的赶紧，而且我想象中苍凉的院落中很多人都在，而且……其中有几个人明明之前我亲眼看见他们已经死了，我不禁疑惑难道又是相灵阁阁主的幻术？我没有选择惊动他们，就这么悄悄上前，然后也挤进了他们人堆里，听他们几个人的谈话我才了解到他们确实死了，只不过沈长洛把他们复活了而已。

        听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我心里有些惊讶，转而想到华玉元尊所说的沈长洛的前世身份和阎罗殿分不开，所以不禁也暗自觉得复活这些人没什么困难。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的幼稚，而我身旁的华玉元尊脸色却变的有些不自然，我顺口问了他一句。

        结果他说的话，一下子让我本来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他说救人也是有条件的，不管他什么身份，都要用他自己的生命做同价交换。我一下子急了什么叫同等交换？这意思是沈长洛用自己的寿命分给了别人？我眼神撇向那些人，至少有一千之数，这么大的量沈长洛究竟付出了多少寿命？如果我知道，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他这样。

        我苦苦哀求华玉元尊，让他告诉我沈长洛现在所处的地方，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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