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牵魂者

        我想起了自己见到曲婉婉的模样，她的一张脸没有变化，只是后脑破了个洞，因此应该是后脑勺着的地，她正想着，手臂突然一紧，却是沈长洛伸手，一把将自己拉了上去。

        望着下面已经微不可见的人，我一阵昏眩，想都不想，直接攥紧了身边沈长洛的手臂，声音颤抖，“你..你要干嘛？”

        “你觉得，曲婉婉应该面向哪一边掉下去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若曲婉婉真的是后脑勺先着的地，那么背对着楼下占比较大的可能性，而一般人跳楼，应该是面对着楼下，也就是说，当时曲婉婉面对着的，就是天台，也许当时她和什么人对峙着，那么，她就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个想法让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抬头看向沈长洛，他嘴角笑意盈盈，显然和我心里想的一样。

        “可是，为什么她不是找我诉说冤情，而是让我一再给周老师送东西？难道推她下去的是周老师？！”

        “哦，你看见她了吗？”

        沈长洛轻轻的一句话，便将我深藏多年的秘密一语道出，我一惊，但却没有多少慌乱，反而上前了一步，“你知道对不对？你究竟是什么人？！”

        风在耳边呼啸着，将我额前的刘海掀起，我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很丑，可是我不在乎，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对面这个人，知道困扰我多年的事情！那么，他也一定知道，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一种生活！

        沈长洛微微一笑，转过身，直接在边上坐了下来，他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声音低沉，“或许你听过，牵魂者？”

        “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长洛看了我一眼，说道：“牵魂者，又叫引渡人。我们会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灵魂带往地狱重新投胎，为人为畜，全凭个人造化。而那些想要强留在人间的，我们也会强制带他们离开。”

        “那你怎么知道..我看得见他们？对，我又为什么看得见他们？”

        “我不知道。”沈长洛从边上跳了下来，抬脚便要走，我连忙拉住了他，“怪不得你一出现他们就都不见了，原来是怕你！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看不见他们？除了你之外，又还有没有其他的牵魂者？他们知不知道为什么？”

        沈长洛将手臂抽出来，慢条斯理地道：“这个是我们的机密，怎么可能让你知道？”

        我丧了气，但很快我又想到了什么，追上沈长洛的步伐，“既然你只是要把曲婉婉带走，又为什么要弄清她的死因？而且，这是不是说明，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再也看不到他们？”

        “这个跟你没什么关系。然后，请你放弃呆在我身边的念头，我讨厌女人，很讨厌。”

        沈长洛走后，我又在天台上面坐了很久，直到残阳渐渐消失，天色将暗之后，我才起身，慢腾腾地朝楼下走去。

        我心里思虑更多的，却是，究竟是谁把曲婉婉推下去的？真的是周开明吗？更加奇怪的是，为什么曲婉婉找到自己的时候没有叫自己报警？

        曲婉婉坠楼的那一刻，学校已经放学，学生散散落落地回家，直到不停有女生尖叫声传来，老师和校长才知道出了事。

        曲婉婉家境优越，相貌端正，学习优异，是当之无愧的校花，她的坠楼自然引起了学校的重视。曲婉婉的父母却不愿意多说，甚至连校长报警的建议都拒绝了，所有的人都觉得可能是学习压力过大，这件事情也在日益繁重的学业之中被人淡忘，却没有想到，当中居然还有这么多原因！

        我正想着，楼梯口突然冲上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速度快得惊人，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已经被撞到在地。

        楼梯口上面布满了灰尘，我的手撑在上面，立即被擦破了一块皮。

        “碍手碍脚的！”那人厌恶地看了我一眼，直接越过我继续往上走去，我犹自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才想起那人是隔壁班的同学，赵毅凯。

        赵毅凯在学校也算是有名人物，而这个有名，却不是因为他成绩优秀或是其他，而是因为，他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混混，抽烟喝酒打架每件都干过，之所以还能在学校之中，是因为他的舅舅，就是周开明。

        我抬头看了一下他消失的方向，只能自认倒霉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要继续走，眼前却忽然一晃，再看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

        曲婉婉。

        奇怪的是，曲婉婉如同没有看见我一般，虚无的身体直接穿过了我，尾随赵毅凯而去，我一愣，随即想起另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两个月前，赵毅凯曾经追求过曲婉婉，追求方式可谓惊天动地，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这件事情。

        鬼使神差的，我并没有继续往下走，而是转过身，悄悄地跟在了赵毅凯的后面。

        又是天台！

        我没有想到，赵毅凯来的居然是这个地方，阳光已经完全被黑暗吞噬，整个天空是黑夜来临之前的湛蓝，天台上面没有灯火，远远看去，在赵毅凯之前，居然还有另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周开明。

        我想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加诡异的场景了，周开明和赵毅凯面对面地站着，曲婉婉的灵魂便飘在他们中间，目光缥缈的看着两人，我则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终于，周开明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嘶哑，当中却似乎包含了千百种情绪，无奈，辛酸，愤怒，他说：“小凯，你去自首吧！”

        这句话一出，我的身子猛地一震，自首？！难道推曲婉婉下去的是赵毅凯？而看周开明的模样，难道他早就知道了？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到了赵毅凯的回答。

        “舅舅，你是不是犯糊涂了？我妈就我一个孩子，我自首你叫她怎么活？再说，她已经死了！我自首又能怎么样？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那点龌蹉的事情，我当时也不会这么冲动，说起来，这都是你的错！你想想，你对得起舅妈，对得起你的女儿，对得起你这个老师的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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