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神皇 > 贵宠艳妻 > 94.096

94.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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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将笔墨铺子跟木材铺子,  换成别的铺面送出去就好了。

        喝了口水压下那股怒火,  苏氏搁下茶盏才说:“芙姐儿说的,正是我要说的。芙姐儿说得这么好,  我当然同意。”

        以前柳芙的确不喜欢她三叔一家,觉得除了柠哥儿外,这三房没一个好人。而且,三房吃相特别难看,总明着要很多东西,偏还哄得老太太偏心向着他们,这让柳芙十分恼火。

        苏氏没嫁过来的时候,  柳芙就已经跟三房不对付了。后来苏氏进了府,渐渐掌了些权,明里暗里偏着三房,时不时给三房点好处,  这就更显得柳芙挤兑三房了。

        起初柳芙没当回事,  觉得苏氏愿意做三房的狗腿子,那让她做去好了。可是后来,  她渐渐发现,  苏氏这不是巴结三房,  而是一早起了坏心思,她想要霸占整个柳家的家业。

        给三房的那点东西,  不过就是施舍。东西虽少,  可换来的却价值很高。

        她和离后呆在娘家,  跟苏氏争的时候,老太太跟三房,几乎都是向着苏氏。她本来就是孤军奋战,又不及苏氏早早筹谋,所以那几年,日子过得特别惨。

        所以,这回她也学乖了。

        东西既然送出去了,好人不能让苏氏做。不但如此,她还得一箭双雕,拿苏氏的心血,去做自己的人情。

        这是她新生后,送给苏氏的第一份礼物。往后这样的礼物,还多着呢。

        柳芙说:“这是我母亲让我这样做的,我可担不得这个‘好’字。”

        柳三太太忙说:“大嫂,我就知道,你心最好了。”

        柳老太太望向郭氏的目光,也瞬间柔和了许多,慈爱笑着道:“你平时闷不吭声的,原来心里竟这样念着你那几个侄儿。在这里,我先替你几个侄儿谢谢你了。你身子不大好,往后也不必早起过来请安。你的心意,我是最明白不过的了。”

        郭氏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何这样说,但是既然说了,她便也接着这话。

        长女从小就有主见,她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

        所以,郭氏说:“都是一大家子,原也不分什么彼此的。三位爷都是老爷的亲侄子,就算铺面让出去,也没给外人不是。”

        这的确是郭氏的心里话,她不在意这些的。原女儿执意不肯的时候,她就劝过,奈何女儿不听。

        柳芙见老太太已经免了母亲的早安,母亲都不提,不由着急了些,自己说道:“奶奶体贴,心疼母亲,芙儿替母亲谢过奶奶。娘身子不大好,怕冷,等过了年开春了,娘身子好些了,再按时给您请安。”

        郭氏才忙说:“谢谢娘。”

        老太太高兴,摆手说:“都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不提这事儿,老太太又道,“腊月十六是麦哥儿的满周酒,芙儿,你回头去跟姑爷说,也得早早去才是。”

        麦哥儿是柳老二柳重河的长孙,也是柳芙大堂哥柳植的儿子。柳老二一家在乡下,到那天,都得回乡下去。

        “我知道的。”柳芙应了一声后,就咳了起来。

        蓉姐儿说:“姐姐还病着呢。”

        “不碍事的。”柳芙挥挥手。

        蓉姐儿看向对面的董绣春,又说:“春姐姐怎么说姐姐是被姐夫撵回家的呢?姐姐说不是的。姐姐跟姐夫关系可好着呢,春姐姐让蓉儿那样问姐姐,姐姐可伤心了。”

        这些话,是柳芙刻意叮嘱蓉姐儿,叫她说的。

        蓉姐儿皱着小脸:“春姐姐骗人,蓉儿以后再也不想理你了。”

        “我……”董绣春憋红了脸,一时慌张起来,“我没有。”

        “春姐姐还撒谎!”蓉姐儿特别生气,鼓着嘴巴,两手叉腰,“你明明说了,却抵赖说你没说。蓉儿再也不喜欢你了,你是个撒谎精,不是好孩子。”

        董绣春没想到,矛头会突然指向自己,她慌了神,匆匆忙忙望向自己娘。

        苏氏看向柳芙,目光沉甸甸的:“春儿,跟你长姐道歉。”

        “娘!”董绣春不肯,她虽然出身卑微,但却自尊心极强,强到几乎变态的地步,“我没有。”

        她还在撒谎。

        “快道歉。”苏氏语气加重了些,看向女儿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董绣春低着脑袋,一双嫩葱般的手,绞在一起。她秀丽的脸满面通红,瞬间,一双大眼睛里,就蓄满泪水来。

        还是郭氏打了圆场道:“就算春姐儿说了,也是无心的。她们是姐妹,不必这样。”

        柳三太太还记着刚刚柳芙的好,同时,也记恨着苏氏对他们三房的敷衍。所以,此刻自然向着柳芙姐妹的。

        “蓉姐儿才多大点儿,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春姐儿,说了便是说了,道个歉能如何?”

        见大家都相信自己,蓉姐儿更加挺起胸膛来,指着一旁自己的丫鬟:“铜钱儿可以作证的,她听到了。”

        铜钱儿立即跪了下来:“奴婢可以作证,春小姐是对姑娘说过。”

        “你们瞧,铜钱儿替我作证,我没说谎。”蓉姐儿特别自豪,“我是好孩子,才不会说谎呢。”

        苏氏望向董绣春,目光如刀子,能杀人。

        董绣春哭着跪了下来,抹眼泪说:“我该死。”

        柳芙道:“我相信妹妹是无心的,不过,这样无心的话说多了,未免有些嚼舌根的嫌疑。蓉姐儿还小,要是以后听多了妹妹这样无心的话,蓉姐儿将来也会说无心的话。”

        苏氏忙道:“春姐儿不懂事,罚她禁足一个月。芙姐儿,你看可好?”

        柳芙笑着说:“她虽然不是我亲妹妹,但也是姨娘的亲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碍着姨娘的面子,这惩罚也过了些。依我的意思,不如这样,让春妹从芙蓉阁搬出去,跟姨娘和柏哥儿一起住吧,也省得你们母女姐弟分离。”

        苏氏自然不肯的,当初进柳府来,可是她求着老爷让春儿住在芙蓉阁的。

        她让女儿住芙蓉阁,自然有她的用意。现在意图没达到,她也不会这么好说话。

        苏氏道:“春儿犯了错,该罚她的。至于从芙蓉阁搬出来……这个……”苏氏有些为难,“眼下要过年了,大费周章□□儿搬家,怕是挺费事儿的。”

        “没什么费事的,春妹人先去姨娘那里住就行。至于东西,一样样慢慢搬就是。”柳芙态度坚定。

        柳三太太也看出了柳芙这一出的意思,怕目的就是想董绣春离开芙蓉阁。

        柳三太太说:“芙姐儿说得对,芙蓉阁芙蓉阁,本来就是芙姐儿跟蓉姐儿住的地方。春姐儿是你的闺女,自然该跟你一起住。”

        苏氏缩在袖子里的一双手,渐渐攥紧,成了拳头。

        半饷,苏氏才说:“那好吧,既然芙儿这样说了,就按着芙儿说的办。春儿,一会儿你就别回芙蓉阁了,直接去娘那里吧。”

        董绣春稍稍抬起头来,看向柳芙:“姐姐早就想赶我走了,是不是?”

        “春妹巴不得我是被顾家赶回来的,是不是?”柳芙不答反问。

        董绣春道:“是你自己跟娘说的,你说你想和离,不想跟姐夫过了的。你……你还投湖自尽,大家都知道。”

        柳芙暂且不跟她辩解“投湖自尽”这件事,只说:“人都讲,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就算我跟夫君有些不愉快,跑回娘家来诉诉苦,你们也不该劝我和离。”

        “春妹或许不知道,但姨娘应该知道的。如今整个富阳县的人,都在看我、看柳家的笑话。”

        “我还没和离,就已经这样。若是我真的和离了,爹爹跟我娘的脸,往哪儿搁?还有奶奶,往后再串门打叶子牌去,不是叫别的老太太笑话了去?”

        “姨娘,芙儿一时心急,糊涂了。难道,你也糊涂了吗?竟然私下让春妹说这样的话……好在我心宽,不记仇,否则的话,将来我可是会恨你的。”

        “是,芙儿说得对。”苏氏脸已经绷不住,她装出来的那些好耐心,也磨得没了,起身道别说,“娘,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歇着。”

        “那你就先回去吧。”老太太不当回事。

        “什么?”苏氏听后,更是火冒三丈。

        她心里积压着的怒火,更加熊熊燃烧起来。她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来,牙齿也打颤,一双眼睛里,含着恶毒的光,仿若想立即将柳芙碎尸万段一般。

        她来柳府有四年时间,这四年来,她处心积虑去经营,好不易一点点抓住老爷的心、一点点渐渐掌控柳家的生意。为了达到目的,四年来,她是日日夜夜都在算计,都在演戏。

        柳重山是生意人,精明得很,一般的小把戏,根本逃不过他的法眼。而且,她进柳家的门,还并不是因为得柳老爷喜欢,不过是因为一个错误。

        正因为这个错误,柳重山起初对她也避而不见。起初怀身子的那一年,她一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不得老爷宠爱,身份又不明不白,不知受了多少冷落跟白眼。

        日子渐渐一点点好起来,是她生下柏哥儿的时候。所谓母凭子贵,她正是这样的。

        她从来都不是甘于向现实低头的人,日子不好过,她会绞尽脑汁想办法让日子好过起来。所以,生下柏哥儿后,她便步步为营。对老爷欲擒故纵,却适当装可怜博同情,再利用儿子拴他在自己房里。之后,找个适当的机会,她开始插手他外面的生意。

        老天对她不公,让她从小就被父兄卖给董家为童养媳,嫁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男人为妻。但好在,老天爷也算是公平的,至少让她拥有野心跟胆识。

        她倒是也没有自负到真觉得自己多聪明,但至少比起郭氏那个绣花枕头窝囊废来,她自认为是好太多的。

        她也庆幸,柳府的太太,是那样一个棉花团子,任她捏扁搓圆,任她当猴子耍,却还跟她称姐道妹。

        这几年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就在前几天,最难对付的柳家大小姐,也差点如愿丧命。

        可没想到,命运真会捉弄人。柳大小姐不但奇迹般的又活了,而且一醒来后,便开始与她敌对起来,而且态度手腕都特别强势,一再的连连反击,真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苏氏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柳芙一早就发现了她的心思?从前之所以维持表面的平和,是故意的?就想找个机会将她连根拔起?

        还是说,有人在她跟前说了什么,而她又非常信任那个人。

        苏氏渐渐安静下来,坐在桌边,皱着眉心,她忽然想到了顾晏来。

        柳重山慧眼识珠,觉得顾晏绝非池中之物,苏氏也这样认为。所以,苏氏根本不愿柳芙嫁给顾晏。

        她暗中派人去调查过这个顾家,顾家不是本地人,十年前才搬来富阳的。再往前查,却查无可查。有关顾家十年前的一切,根本是一片空白。

        所以,她觉得顾家不简单,顾晏更不简单。

        这个顾晏,临危不乱,深藏不露,绝非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绝非仅仅只是一个不冒头的生意人。还有顾家那个顾晟,明明才华横溢,却不去考科举,而只呆在一个私塾里做教书先生。

        苏氏想,或许是这个顾晏察觉了什么,是他告诉了柳芙。

        那么,他也发现了柏哥儿的真实身份吗?他接下来又想怎么做?

        姚妈妈的死,的确是让她从困境中解脱了。但是她并不认为,顾晏会就此陷入这桩命案中,他迟早会被放出来的。

        苏氏脑子里很乱,她想,不管怎样,事已至此,她都必须另想办法。

        苏氏忽然抬眸,看向安安静静立在身边的女儿董绣春。

        苏氏恨毒了董家人,也恨毒了她那个死鬼前夫。所以,对跟死鬼生的两个孩子,她也都不怎么上心。

        带女儿在身边,也是想着,自己孤身一人在柳家,凡事都束手束脚的。有女儿在,也能多一个帮手。

        秦忠是老爷外面生意的得力助手,正值盛年,且尚未娶妻。苏氏对秦忠,早就怀了心思,想着跟他成为一家人。女儿过完年就十五了,若是能够跟秦忠结为夫妻,有这样一个姑爷在,她办事也会轻松很多。

        不过,这个秦忠为人也是极为谨慎,办事情井井有条且滴水不漏。他眼光也高,若不是柳芙那死丫头嫁了别人,怕是就得嫁给他了吧。

        “娘,您怎么这样看着我?”董绣春被自己母亲看得心里发毛。

        苏氏却笑起来,拉过女儿的手道:“春儿,别怪娘这些年冷落了你。娘需要照顾你弟弟,还要帮着老爷管铺子里的事情,毕竟精力不足。不过,你的婚事,娘会替你好好做主的。”

        董绣春脸红,低下了头。

        “你们都下去吧。”苏氏遣散了屋里的丫头婆子,这才问女儿,“喜欢秦公子吗?”

        董绣春忽然脸更红了,双手揪着自己衣服下摆,低声说:“秦大哥年轻有为,春儿不敢喜欢。”

        “你是我的女儿,你不需要自惭形秽。”苏氏见不得女儿贬低自己,她没什么低贱的,“春儿,娘会想办法,让你嫁给秦忠。”

        “娘!”董绣春匆匆抬眸,望着自己母亲,眼里渐渐蓄满泪水。

        “好了,别哭,有什么好哭的。”苏氏继续道,“你要是能嫁给秦忠,对娘也是一方很大的助益。你要记得,将来做了秦太太,别忘了娘跟你弟弟。”

        虽然董绣春知道娘心里只爱弟弟,对自己利用的成分居多。但是,只要能让她做秦太太,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娘,不但你恨柳芙,女儿更恨。”董绣春紧紧咬牙,一双细白的手攥得死死的,她看向远处。

        她嫉妒柳家大小姐,明明差不多大的年纪,但是她的命却比她好很多。从小就锦衣玉食,还有疼爱她、愿意宠着她的爹娘。

        每回见她们姐妹手牵手笑嘻嘻回来,她心就如针刺般疼。

        她越是想她消失,越是不想看见她,她就越是晃在她跟前。她跟娘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她只随随便便三言两语,就把什么都弄没了。

        若是她嫁了秦忠,她便可以扬眉吐气。

        *

        柳芙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起来,就顶着两只熊猫眼。

        允哥儿跟皎姐儿不懂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看到自己婶婶眼睛下面青了一块,还笑话她。柳芙顺势揉了揉兄妹俩的团子脸,然后抱着皎姐儿在院里转圈跑,吓得皎姐儿叫着喊爹娘。

        顾晟站在廊檐下,倒是也不担心,只说:“弟妹,皎姐儿都要哭了。”

        柳芙跑得气喘吁吁的,走到顾晟跟前:“三哥,你怎么也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顾晟笑着,他相貌绝不输顾晏,瞧着十分温柔雅润,接过女儿抱在怀里,一身素色衣袍,说不出的雅致清贵,这才对柳芙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弟妹也无需担心。”

        柳芙想,到底是出身大家族的公子哥儿。见过世面的,遇事就是镇定。

        “四婶真讨厌,皎儿都要不喜欢你了啦。”皎姐儿哼哼,嘴噘得老高了。

        柳芙笑眯眯凑过去说:“你不喜欢我,可我还是会继续喜欢皎姐儿的。没办法,谁让皎姐儿这么可爱呢。”

        皎姐儿被哄得高兴,就又朝柳芙扑来。

        “四婶婶,你抱抱我了啦。”

        宋氏拿了顾晟的书箱出来,递给自己夫君:“时间不早了,你得去私塾了。”

        顾晟接过书箱背上,冲妻子笑了笑,将女儿递给妻子抱着,才又对柳芙道:“弟妹最近变化挺大的,跟澄之之间关系好似也好了不少。之前你们吵架的时候,你都恨不得他一直在外面做生意,一年回一趟家才好。”

        “有吗?”柳芙眨眨眼睛,装作不记得的样子,“三哥你记错了,我才没有,我跟夫君好着呢。一天不见,我都想得紧。你没瞧见,他出了事情我很着急吗?”

        宋氏也搭腔:“就是,他们小夫妻好着呢,夫君你别挑拨。”

        顾晟笑着摇摇头,搞不明白的事情,他也不愿多费心思去想。再说,四弟跟弟妹恩爱,这也是好事,至少家里清静了不少,他夜间看书,也再没哭闹声打搅他了。

        “允哥儿,皎姐儿,爹爹要走了。你们在家乖乖的,听你娘的话。”

        允哥儿皎姐儿异口同声:“爹爹早些回家哦。”

        顾晟走了,宋氏在家带孩子。顾二夫人做好了饭菜,装在食盒里,柳芙也温了一小壶酒来。

        外面的马车备好,金雀儿跟着去赶马车,银串儿留在家里帮忙做事。

        刘聪一家三口就住在县衙,他就知道顾家今天会来人探顾晏,所以一早便等着了。等到顾老夫人跟柳芙到了后,他亲自带着人去大牢。

        顾晏穿着囚服,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里。顾老夫人跟柳芙去的时候,他正端坐着捧着卷书在看,倒不像是进来吃牢饭的。

        刘聪命狱卒来开了牢门后,便将狱卒打发走了。

        等狱卒走后,刘聪才抱拳朝着顾老夫人作揖道:“还请老人家放心,澄之清者自清,要不了几日,就能出去了。这些日子,怕还是得委屈他。”

        顾老夫人扶起刘聪来:“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还信不过你吗?”

        柳芙知道刘聪将来会升迁为京官,跟顾晏成为同僚。不过此刻,她装作吃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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