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成为苏破天际的偶像歌手（23）

《全国好歌声》的最终决赛终于在周末拉开了序幕。

        这次决赛分为两部分进行，第一部分是导师和学员一起合唱，选出前三名；第二部分则是个人独唱，通过媒体和大众投票决胜负。

        作为年度最热门的音乐综艺节目，它的决赛场地就设在首都体育馆，面积庞大到可以容纳四万余人，而且售票通道一经开放，三天之内就全部告罄，可谓是火爆非常。

        在晚上的决赛开始之前，网上就热议纷纷，微博和贴吧上聚集了大量的节目粉丝以及选手本身的粉丝，他们摩拳擦掌，准备为自己支持的偶像摇旗呐喊，各种营销号也在疯狂转发节目组刚刚公布的歌单。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于情组的选曲。

        第一轮，师徒二人合唱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摇滚金曲《随心所欲》；第二轮，花绵个人独唱由世界最伟大的摇滚乐队之一，Guns  and  Flowers原曲改编的《失控》。

        这个消息简直引爆了人们的炸点，无数人一边骂营销号“骗人”、“不可能”，也有跑到于情和花绵微博下面吵闹着“你们疯了吗”、“摇滚不是你们能搞的”……

        尤其是花绵，她昨天在微博上发了一张跟于情在练习室的二人合照，她抱着吉他，扎着马尾，额头还沾着汗水，清爽又甜美的模样，仿佛所有人梦想中的校园女神。身后的于情也用发带束着发，看上去年轻了许多，脸庞上还带着平静宁和的笑。

        “为花花撒花：虽然看到女神自拍很开心，但是！我求求你了啊花花，摇滚真的不适合你啊TAT那是大老爷们玩的，咱们唱个普通点的不成吗？”

        “兰斯洛特：你明明可以安稳地夺冠，是节目组逼你选这种曲子吗？我现在开始怀疑决赛黑幕了（沉思）”

        “Cat：话说《随心所欲》不是于情以前的成名作吗？这波导师为了玩情怀，是要害死我家绵宝啊？后面那首又是多老的歌了，天啊，隔壁全都拿出了看家本领，我们家却自毁长城，告诉我这个消息是假的好不好！（吐血）（吐血）”

        “倪伱妳：呵呵呵呵某花的脑残粉都慌了，看来我暖这波稳了”

        “陌颜：楼上的，你家正主还没凉啊？上次害花花，这次又想搞事？”

        “倪伱妳：我暖选歌很稳，不会跟你家这种抽风了一样乱选，对自己的声线适合什么类型，心里没点数吗？Guns  and  Flowers的歌也敢改中文版，就看你主子弄出什么不伦不类的东西！”

        这个“倪伱妳”的观点其实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看法，就算是花绵的粉丝，在看到易云暖的选曲后，也会惊得提起一口气。

        易云暖首轮就跟李永益合唱一首流行经典《想你》，这首歌高音震撼，情感表现力非常强，曾经感动过无数人。而她第二轮的选择更加有针对性，是一首老艺术家编曲、国宝级歌者发行的红色歌曲《大国泱泱》，难度高、三观正、气势足，简直是妥妥的冠军预定。

        总之，从选曲上，易云暖的做法是非常机智的，她总是擅长用引起人们群体情感的曲目来为自己加分。

        比赛那天，微博上有一个预投票，易云暖第一次以34.7%的支持率稍微领先了32.6%的花绵，甚至有花绵的粉丝也在悲观地宣称“这就是节目组的阴谋”，“冠军早就内定了，我绵居然是炮灰”。

        除了死忠粉，几乎没有人相信花绵可以凭借摇滚乐战胜代表着主流音乐界的易云暖。

        很多人眼里，摇滚就是嘶吼、疯狂、宣泄，是疯子和叛逆者才玩的音乐，听上去挺high，可是花绵的形象根本不适合。

        你能想象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拽着电吉他大吼大叫吗？就算想突破自我，也别在决赛突然搞这么一出吧。

        每个人心中都有偏见，甚至连不少想找花绵谈广告代言的赞助商，都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赛前的梳妆室，易云暖一边刷着手机，一边任由背后的发型师给自己打理，唇边一直带着深深的笑意。

        她好久没有心情这么好过了。自从上次的宣传片事件，自己的观众缘狂跌，粉丝量不增反减，差点让她患上了抑郁症。而这次选歌，对方居然这么不顾一切，难道是以为冠军十拿九稳了，所以才敢这么狂？

        那么，今晚的奖杯……她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决赛直播的网页，弹幕上一直刷着各种抱怨花绵选曲的话，很多粉丝不再说“期待花绵”，而是“节目一定有黑幕”，“完了完了”，“不敢看怕被虐”……

        一开始是导师学员合唱，其他两组都超水平发挥，赢得了场内一片叫好。到了李永益组，易云暖展示了华丽的高音技巧，毕竟欧美天后的嗓子不是假货，现场的观众都被震撼得鸦雀无声，这简直不是好歌声，而是格莱美现场吧？

        到了于情这组，现场的掌声就有些稀稀落落了，直到——

        于情和花绵的登场。

        作为一个中年女性，于情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女强人，但是这一次，她的头发剪得更短，黑色铆钉上衣配同色系皮裤，一身劲装，神色又冷又酷，仿佛再加个头盔就能骑着机车上路了。

        而花绵，她一直以来都被人们看作是天女下凡，纯美无暇，性格更是乖软友善，按照宅男的话来说，这就是二次元里才会出现的“女神”。可是她今天第一次画上了明显的眼线，上扬的眼尾应和着那颗泪痣，一种魔魅的美感仿佛不要命一样逸散开来。凌乱的黑色长发垂落，嫣红如同鲜血的唇瓣微张，漂亮得一塌糊涂。

        还有她雪白脖颈上缠绕的黑色蕾丝，就像天使被锁链禁锢，纯洁与邪恶交织，叫人看了就情不自禁地脸红心跳。

        当时，人群安静了，弹幕停顿了，现场沉默得好像连针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有人后来说：“当时看着这张脸，别说投票，我觉得我可以把心脏都挖出来给她。”

        而音乐响起时，人们才渐渐回过神来。

        “快乐就是别人跟不上你的节奏……”

        《随心所欲》是于情还在指南针乐队时的一首老歌，最经典，也最潇洒。因为这首歌不是重金属，只需要两把电吉他还有鼓点就可以表演，所以唱歌的人就是伴奏的人。

        花绵手里拿着一把吉他，跟于情一起合奏，唇畔是轻快的笑意。

        “别去理会满天无聊的话题，”她一边唱，一边抬起头看着黑压压的观众，眸子里像是有小星星，“只要你能活出一个最好的自己——”

        参加比赛的初衷是打败易云暖，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想理会这一切。

        人生的意义就这么无聊吗？为了攻略失去真心，为了比赛放弃自我……这样可能会是小系所满意的“宿主”，可是，她不要。

        虽然想回家，想见到爸爸妈妈，但是在这些世界里，她还想保留真实的自己。

        不去欺骗别人感情，也不背叛自己内心，就算这里只是一个书里的世界，就算自己只能做一个过客，也要认真地生活。

        花绵的想法总是这么天真，甚至可以说，贪心。

        可是她确实为此而奋斗着。

        在第一轮的评审环节，网上已经疯传了一轮于情组的现场截图，除了颜狗的膜拜跪舔，大部分都是“居然还不错”，“莫名觉得很好听”，“原汁原味的于情式摇滚”……或许是期望太低，花绵的表现让粉丝长舒了口气，至少第一轮没丢脸。

        第一个被淘汰的是米蓝组的选手。

        第二轮开始，每个选手都动用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

        易云暖就不说了，连张齐那组的小哥都豁了出去，唱的一首《回家》，这首歌颂亲情的歌曲一度荣登“华夏十大优秀金曲”，感人至深。

        但是个人情感再怎么高尚，又怎么能比得过国家呢？

        当身穿红裙的易云暖，身后站着蔚为壮观的军装合唱团，开始歌唱《泱泱大国》时，那种大气磅礴、舍我其谁的架势，再加上爱国主义情怀的感染力，让不少人泪未落，心头却涌上了一股暖流。

        唱这种歌曲是选秀节目里非常讨巧的做法，因为无论你之前唱得多么动人，总是会有一小部分的人不喜欢。可要当你把歌曲升华到国家层面，不管心里究竟喜不喜欢这个旋律，都会有一种民族自豪感融合在里面，最后便化为对歌手的欣赏和尊重。

        应该说，是收割路人好感的利器。

        而花绵，她有着人们前所未见的最好的嗓音，但是一首国外歌曲改编的摇滚，怎么可能战胜这么伟大而高尚的本土歌曲呢？

        一个人的情感，是不可能撼动群体情感的。

        当花绵擦掉了眼线，卸去了红唇，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站在舞台上时，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能改变定局。

        而且不施粉黛、铅华洗尽的少女，手上没有了吉他，面前只有一个高架麦克风，看上去就不像一个摇滚歌手。

        没有前奏，没有伴奏，她一开始就是清唱——

        “寻觅过去的岁月，

        穿行无尽的黑夜，

        我曾举起双手，

        想要触碰，

        这残酷的黑夜；”

        这次她的歌声不再空灵如梦，而是坚定的，真实的，就好像紧紧贴着你的耳畔细语一样。

        “看不到方向，

        漫无止境的迷茫，

        海妖诱惑歌声，

        如笼囚禁，

        只好沉溺——”

        这时，花绵的声音随着身后电吉他和贝斯的奏响，仿佛一道尖锐的闪电划破长空——

        “世界，我的一切全失控，

        方向，在这一刻全打乱，

        说什么循规蹈矩，

        谈什么适者生存，

        迷路旅人，早已死在荒境”

        抓着麦克风的少女这时候已经张开了手臂，仿佛失控的鸟，充满了张力的动作和台词融为一体。

        “谁来救赎我，

        斩断魔鬼的脚，

        谁来指引我，

        逃离缠绕的线，

        可这世界，全都失控，

        谁又会是谁的救世主？”

        ……

        不仅是观众，就连台上其他三个导师都被歌词吸引住了，原曲的词是表示现代世界正处于人人失控的状态，而经过改编和花绵的演绎之后，更像是在表达一个人从提线木偶变为失控者，想要逃离身上的束缚。

        电音还在继续喧嚣，音乐还在继续，可是台上的那个女孩此时额头沾湿的发，手臂自由的伸展，眼里充满希望的光，让人意识到，歌曲远不止于此！

        她的动作，情态，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漩涡，将所有人的目光和情绪通通卷入，她所歌唱的每一句话，都从耳朵渗透到了每个听众的灵魂里。

        请看着我！

        “在这失控的世界，

        沉默的人间——”

        请聆听我！

        “我要敲开那扇禁锢的门，

        解放自我，逆转命运——”

        人们在这一刻意识到，那个第一次唱得汗水淋漓，唇边绽放出快乐笑容，却依然美得要命的少女——

        她是真正的“灵魂歌者”！

        超越了一人一情，一感一物，超越了地区、国家、宗教，她所歌颂的是人类追求自由的本性，她的声音和情感，已经不能再用“比赛选手”来限定了。

        这个舞台太小，已经容纳不下她了。

        #

        冠军之夜结束，最大爆点诞生。

        各大新媒体紧急连线，纷纷在娱乐版贴出头条——

        《惊爆！好歌声冠军与神秘男子秘密交往！》

        配图是一张手捧着冠军奖杯的美丽少女，正在车库某个昏暗的角落，被一个身材高挑戴着黑色帽子、墨镜和口罩的异性拦腰抱住，两人彼此亲密交谈着，坐进了同一辆车，因为车牌号被遮住，再加上当时灯光很暗，本来只想暗搓搓能不能要个采访的当事记者没能追上那辆汽车。

        可是这也足够引爆一枚网络炸/弹了。

        不，今晚的决赛结束后，可以说是核弹消息了。

        每一个看到花绵表现的人，哪怕是黑粉，都无法质疑这个少女的实力，这完全超越了评委和导师的评价标准。

        如果今晚她没有夺冠，那好歌声这个节目可以说，再也没有任何公信力。

        易云暖跟花绵，在这一晚，已经拉开到了无法相提并论的差距。

        顺带一提，因为易云暖这次又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她的系统能源已经枯竭死机。先前的歌谱和嗓音，再加上幸运卡，已经消耗了系统所有能源，在易云暖粉丝不增反减之时，信仰力大大衰减，于是作为一个靠能源维持运转的系统，它可能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开启了。

        而截止到目前，花绵在第一个世界已经完成两个任务了。

        “宿主，恭喜你今晚完成了【选秀之路】，现在我们只差男主线了。”L-01在少女脑海里提醒道。

        花绵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身侧抱着奖杯比自己还开心地不停傻笑的美少年，眉头微蹙。

        答应过陆哲言的承诺，就要兑现了……

        该怎么跟辰皓说呢？

        别人的隐私，总不好随便透露吧。

        更何况，“入梦”这件事也无法说出口啊。

        ……

        两天后，首都机场VIP贵宾室。

        “抱歉，我来晚了！”全副武装裹得纹丝不漏的少女，拖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朝着坐在软凳上，戴着一副墨镜的俊美男人歉意道。

        “没事，赶得上飞机就好。”男人收起手中的法文杂志，侧头朝她露出温雅如三月春风的微笑，“应该道歉的是我，明明你的比赛才结束，还没有好好休息就要陪着我去法国。”

        “哪里的话，你指点了我那么多东西——”花绵回想起对方在梦里屡次告诉自己“别选摇滚”，就有点不好意思，“很抱歉没有听你的建议，我最后还是唱了……”

        “不，其实我挺佩服你的。”男人轻轻摇头，“能够坚持自我的人，往往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绵绵，我能看见，你的未来是那么广阔。”

        “对于我之前差点误导你的做法，我感到深深的歉意。”

        他的话语是那么谦和体贴，哪怕在梦里帮助了她许多次，也没有以功臣或者师长姿态自居，这让花绵感激之心更甚，也更加坚定了她去法国的决心。

        “你放心，我会好好完成那个约定。”她清了清嗓子，“虽然不能保证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但是应该不会让你失望的。”

        男人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

        “嗯，我很期待。”

        【这孩子，还真是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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