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谁也没想到那次爬山之行会是他们一群人未来两个月内见到的最后一面，宋路由于学校的种种原因在这期间只回来过一次，而且还是周内，自然是没机会见面的。

        何若离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可撕日历，这段时间里都靠着它数天数，快到元旦了，应该要放假的吧！

        到了放假前一天，何若离的书包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辅导书和卷子，压的她肩膀疼只顾着埋头走路，姚琳因为请假，所以这段时间回家也只有她一个人，直到走出校门十多米才感觉自己肩膀上一轻，急忙转头就看见，宋路带着口罩一只手抓着自己的书包，另一只手里拿着奶茶。

        “你怎么来啦！”何若离明显的兴奋，以至于自己的音调升了好几个度都没发现，

        “放假了，而且也好久没回来了。”

        说完，宋路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顺带从何若离背上取下书包，扛到自己肩上，两个人朝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何若离话多到恨不得把这两个月发生的所有事都和宋路讲一遍，遇上记不清的她就跳过，即便这样还是说到了小区门口。

        “你是真的比我大吗？”宋路低头看着她说，

        “啊？”刚缓下自己嘴的何若离被问的一愣，“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宋路没说自己心里的后半句，他想：怎么会比小孩子还能咋咋呼呼呢？

        “对了，你这次回来变化挺大啊？”何若离咬着奶茶里的珍珠问，

        “有什么变化？”

        “嗯……会买奶茶给我喝，还会帮我拎书包，怎么，良心发现突然觉得有个姐姐还不赖？”

        宋路没理她，只是到楼下把书包塞给她走了。

        其实也不是他想的，只是从刘戴鹏那里听来的，说哄女孩子开心就是要帮她买奶茶，还要帮她拿东西什么的，他只是实验一下为未来打个基础。

        吃罢晚饭，何若离摸着肚子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多会儿，手机在一旁嗡嗡振动，她有点烦躁的起身拿起，接着双眼放光，难得是宋路主动发的消息，

        “我约了廖洲阳他们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

        什么情况？今天的风太大把宋路给吹傻了？居然主动约大家出去玩哎！这太难得了，何若离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冲进了卧室一顿折腾，然后出了门，整个过程可能也就十分钟左右。

        早上下雪了，外面冷的打颤，宋路收到何若离发来的消息之后就出了门，又因为实在太冷返回去取了围巾手套，思忖了一下跑去装了个小型热水袋。

        他站在小区门口看着，何若离从里面走出来，扎着的高马尾随着她走路一晃一晃的。可能是出来的急，没带御寒的东西，出来的那一瞬还抖了一下，宋路朝她走过去，给了她手套和暖水袋，

        “带好拿着。”

        何若离乖乖听话的把手塞进大了一倍的手套里，又看了眼宋路光着的手，想了想，

        “要不我还是回去拿我的吧！我很快的……”

        然而不等她说完，宋路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她脑袋上说，

        “不用，就前面半截路到了。”

        廖洲阳他们坐车来的很快，进了包间就看见何若离和宋路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两边，中间隔着两个人宽的距离，廖洲阳是没怎么在意的，倒是姚琳挤着何若离往宋路旁边挪。

        今天难得二三和胡儿也有空，廖洲阳顺带着就都给薅过来了，玩这种事就需要人热闹，还没三分钟场子就被廖洲阳的“美妙”歌声热起来了。宋路靠着沙发背目不转睛的顶着面前的显示屏，给人一种他真的是在欣赏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何若离拿起手边的果汁小口的喝着，偶尔瞟两眼宋路，姚琳看她这样又不听自己说的，懒得睬她跑去和廖洲阳一较高下。

        包厢里的热闹和外面能冻僵人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何若离和宋路是唯二安静的人，哪怕在这种氛围里他们两也是保持着雕塑精神，其实何若离要闹腾起来也是挺闹腾的，只是有人在她不好施展默默的矜持着。

        一个小时后，大家都唱累了凑在一起要玩游戏，姚琳趁乱安排好了座位，何若离刚好在宋路的左边，为什么是左边呢，因为桌上放着的游戏转盘上刚好有个惩罚是“和你左边的人牵手十秒”，何若离懂了她的意思，但她表示鄙夷，天底下就没这么巧的事！

        第一轮游戏开始，廖洲阳先转的，运气好被他转到了跳过，

        第二轮该二三了，转到的是“大喊三句我是笨蛋”，他在我和是中间加了胡儿的名字，气的胡儿给了他两下才消停，

        第三轮了，是宋路了，他的手从衣兜里伸出来，一只压着底盘，一只转。姚琳碰了碰何若离的肩膀，后者无奈的朝她做口型，三个字“别想了”，

        转盘速度慢慢减下来，指针快要划过某个被期待的答案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宋路收回了手，大家看着桌面上的结果开始起哄，姚琳喊的最大声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

        何若离盯着桌面上的那个东西足足有二十秒没眨眼，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要划走了啊！

        还没等她想明白呢，那边已经递过来一只手，她抬眼看着宋路，宋路也看着她，慢慢的把手放了上去。

        好暖和，这是何若离的第一反应，和他递给自己的小暖手袋一样的温度，都很适合冬天握着。

        整个包厢好像是安静的，廖洲阳他们的嘴里还在数着秒，但何若离能听见的只有“咚，咚，咚”，这声音熟悉又陌生，在她每次靠近，对视，触碰手的主人时都会出现，是心跳的声音，是心动的声音。

        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她都觉得那十秒真的漫长的过分，长到自己已经在心里描摹了对面人千千万万遍，每一遍都是喜欢。

        晚上散伙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了，她才意识到原来马上到新年了，明天是元旦呢。大家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何若离还是和宋路一起，走在路上还能看见小朋友跟着家长玩着仙女棒，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看到烟花。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暖手袋，想到了刚刚在包厢里感知到的体温，脸颊悄悄染上红晕。快走到楼下，她把东西拿出来要给宋路，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照旧打哈哈的开启话题，

        “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烟花表演呢！”

        “嗯，应该有吧，那天坐车路过的时候看他们有准备。”

        “是吧！有就好了，好久没看烟花了呢！”

        “嗯。”宋路又一次以一个字结束了。

        何若离觉得自己不能放弃，继续努力，

        “今晚玩的好开心呀，甚至都忘了是跨年！”

        “是你不记得日子吧!”宋路赏给她一个别找借口的眼神，

        “啧，怎么能这么说呢，不过真的好神奇，你转的时候我明明看着那个什么快要划走了但最后竟然停下了！”

        宋路停下来看着她，何若离只觉得他的眼睛是透亮的，装着什么又像什么都装不进去，他开口，白气随即飘升上空散开不见，仿佛也在努力构造什么氛围，

        “那是因为……”他还没说完，就被千千万万句新年快乐截走了话茬，何若离眨巴着眼睛等着他的下文，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新年快乐。”

        零点到，不远处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的炸开，各种各样的，五颜六色的拐走了何若离探究的心。

        半边的天被映的亮亮的，是接二连三的转瞬即逝拼凑起来的，像流星划破大气层那样闪着光的震撼，声音也是此起彼伏的喧闹，好多人都从家里涌了出来看烟花，于是她的耳边充斥着无数话语，导致她没听清宋路说出来的话，仅仅看到了口型，四个字的，可那是什么呢？是“新年快乐”，更或者是她私心里的“我喜欢你”呢？

        收假的那天，宋路依旧是空着手走的，不过不一样的是何若离早在他之前就等在楼下了，

        “早啊！我听魏阿姨说你早上就走就想着送送你。”她带着帽子裹着围巾，只有一双眼睛提溜着转，

        “有什么好送的，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宋路无情的打散了离别的气氛，照旧端着架子朝前走，不过不太刻意的放缓了步子。

        何若离知道这人的“做作”压根就没把那句话放在心上，大声嚷嚷着，

        “是是是，是我自作多情了，弟弟，是我想去参观你们的学校了行吧？”

        去育成的路宋路少说也走过几十次了，只有这一次他难得的有了表情，司机师傅记得他，打趣着说千年难遇。

        “喂，宋路，你看看这都给别人留下什么印象了啊，别整天拉脸了。”何若离小声地朝宋路建议，侧着身子没坐好，车子一晃她就撞宋路一下，宋路只好抓着她的肩膀把人放端正了。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何若离没被晃悠睡着，宋路倒是闭了眼睛，头一下左一下右的点着，何若离怕他再这样下去甩断脖子，往起坐了坐勉强用自己的头接住了宋路歪着的头。

        她不敢乱动了，接触的发丝好像纠缠在了一起，一大片都是传递过来的温柔。何若离抠着外套的拉链，内心里忐忑却又欣喜。

        外边的景擦着车窗飞过，时间明明走着却又像停了，何若离安静又专注的当支撑，没注意自己入镜了别人的镜头，那个拍她的小姑娘笑着把照片递过来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接过来后又仔细看了看，画面上两人相互依偎着，是有点相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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