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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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木盆两棵苗,翠绿的叶子,细长的梗,四五个小果子,长最大的那个有指甲盖那么大,尖尖上已经红了。
顾筠还在床上呢,她听着声音朝外看,见裴殊风风火火跑进来,他也才起,里衣外头胡乱披了件外衣,他抱着个木盆,顾筠一下就看见了红尖尖。
草莓也结果子了,还红了。
顾筠伸出手,想碰一碰,又怕给碰坏了,她记着裴殊一共种了五盆草莓,要是每盆都能结四五个果子,那也能攒一盘子。
顾筠道:“它都结果了,那以后不要放在小棚子里了,给摆窗台吧,你也能静心照看。”
裴殊:“那自然是好,结果之后得多着阳。”
太阳照射能促进糖分转化,很多水果都是这样,像桃子杏儿,晒够太阳的比不晒太阳的更甜更好吃。
就像前世新疆的水果葡萄哈密瓜比内地的好吃,就是因为光照足,日晒强度高,所以才甜。
裴殊懂这些,种出来的水果自然好吃。
而且,肥料也少不了,家里有鸡仔鸭仔,池塘里还有淤泥,还能烧草木灰,肥是不缺的。
但是裴殊要搞无土种植,还要提取肥料里的营养物质,不然一股脑儿全倒进水箱,味道肯定不好闻。
不仅是菜苗里施肥,就连香菇里,裴殊也施了肥。
保准香菇长得又大又壮实,香菇腿绝对粗粗的。
裴殊赶紧收拾梳洗,“阿筠,我再去打个架子,一会儿去赵家去一趟,咱家也打个水井吧,要不用水不方便。”
庄子上就一口井,每家每户取水都在那儿,裴家来了之后就可着他们先用,但归根结底还是不方便。
自家打一口井,再修个转轮,就不用自己费里提了。
裴殊看这进度,差不多五月底就能把房子盖好,再铺木板,弄水管,打井,六月中旬也能弄好。
再通风放几天味,六月底他们就能搬进去。
顾筠也赶紧起了,她得看看怎么打水井,打一口井要花多少钱,这么多天裴殊的钱应该花光了吧,但是裴殊不冲她要钱她肯定是不会给的。
赵老汉说打水井要一两银子,打好的水井井壁给砌上,然后垒小腿高的井沿子,到时候放水桶下去打水就成。
赵老汉不知道转轮咋弄,幸好裴殊给了张纸,琢磨两天真能琢磨出来。
想通关窍之后赵老汉觉得这舀水的轮子挺好,以后打水肯定省劲儿,他们那口井也能安一个。
赵老汉坐在庄头的田埂上抽旱烟,初夏的风吹在身上,还有些热呢,徐家和李家的人蹲在田里拔草,几个孩子在地里抓虫子喂鸡。
谁家都有几只鸡,喂虫子能下鸡蛋。
裴家的鸡仔也腿去了嫩毛,变得灰扑扑的,十只小鸭子也能下水了,自己在水里找点小鱼小虾吃,再喂点菜叶子,就饿不着了。
买来的鸡鸭都没折,再养三个多月也能下蛋了。
徐家的小孩抓了虫子,准备去喂鸡,徐家的老太太把小孙子叫住,“狗蛋,过来,你把虫子喂给裴家的鸡,奶中午给你煮个鸡蛋吃。”
狗蛋手里拿着狗尾巴草,虫子他都串草上了,他今年六岁,虽然小但他知道他奶可宝贝这几只鸡了,把鸡喂饱他才能吃鸡蛋,两三天能吃一个,剩下的鸡蛋他奶说了,要攒着卖钱。
好不容易抓来的虫子怎么能给裴家的鸡吃。
狗蛋不乐意,但又舍不得鸡蛋,心里犹豫一会儿,还是去裴家喂鸡了,怕鸡不吃,他盯着鸡吃完才回来。
等中午他奶果然守信用,给他煮了鸡蛋吃。
徐老太说:“以后你跟你哥哥抓了虫子,一半给咱家鸡吃,另一半喂裴家的鸡。”
徐家的几个小辈闻言愣了愣,“娘,咱们家鸡还不够吃呢,咋还喂裴家的鸡。”
徐老太道:“你们没看见老赵家的两个儿媳妇跟着去做生意了吗,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家子喜气洋洋的。”
都住一块,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的都知道,能瞒过谁呀,再说了,赵家给裴家盖房子,看那地界,两进两出的大院子,虽然自家儿子也跟着干活,可是拿的是工钱,赵家张罗买砖瓦,肯定是赵家赚得多。
现在又跟着做生意,那以后赵家还不把他们远远甩在后头,徐老太可不乐意。
不争馒头争口气,自家又不差啥,咋能让赵家事事赶在前头。
所以徐老太就想出这么一个招,孙子们抓的虫子,一半留家里用,一半给裴家,孩子懂事,夫人肯定会想着大人,不会让徐家吃亏的。
两个媳妇恍然,“娘,那我俩啥都不会啊,生意更是碰都没碰过,怎么可能做好……”
徐老太道:“那白氏的两个媳妇做过生意?胡说八道,我给你们牵桥搭线,要是成了自然会有赚钱的机会,你当裴公子和夫人是傻的啊,做生意是为了赚钱,还能赔钱?”
徐老太让孙子去地里抓虫子,多抓点鸡就多吃点,那小鸡仔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不吃怎么长。
就这么喂了三天,裴家才发现这两个小孩子干了啥。
起初,春玉发现的时候还怕是谁家孩子捣乱,庄子里的孩子不少,十几个呢,她都认不全,那小孩就站在鸡圈外头,不知道往里扔啥。
春玉走过去看,谁知道就看见地上爬着好几条虫子,小鸡挤在一块儿,尖嘴一叨,就把虫子给吃了。
春玉吓了一个激灵,但她知道鸡吃虫子长得快,可是他们家的人忙,哪儿有时间下地抓虫子去,再说了,她们几个姑娘怕虫,一看见就浑身打寒颤。
狗蛋看见春玉了,他把他奶教的话说了,“鸡得吃虫子,光吃菜叶子长不大的。”
春玉道:“这咋好意思呢,你家鸡不也得吃虫子吗。”
狗蛋说:“我家就六只鸡,吃不了那么多虫子,而且虫子不捉吃庄稼,庄稼是夫人的,虫子自然也是夫人的。”
这话倒是没毛病,但春玉肯定不能让小孩给他们喂鸡,她回屋就跟顾筠把这事说了。
“庄子上的孩子倒也懂事,竟然还知道给咱们喂鸡,”春玉倒了一杯茶,“也不知道喂了几天了,我看鸡仔还挺爱吃。”
顾筠:“抓虫子喂咱家的鸡?”
鸡都是裴殊喂,顾筠也不知道喂啥,她从前在侯府,后来嫁到国公府,可不是什么天真良善之人,谁会自己家鸡不喂喂别人家的。
春玉道:“对,我看喂了好几天了,还说庄子是夫人的,里头的虫子也是夫人的,看样子明天还来。”
顾筠道:“你去打听打听是谁家的孩子。”
她自己没孩子,对别人家的孩子难免心生喜欢,她又忍不住多想,估计是谁家的大人授意。
肯定不能白要人家抓虫子,顾筠猜,他们家里大人估计想在裴家找个活计干,离秋收还有两个月呢,闲着也是闲着。
又或许是看赵家两个媳妇跟着做生意,心热眼热,才想着讨个好。
春玉出门打听是谁家的孩子,没一会儿就问出来了,是徐家的小孙子。
顾筠心里有数,就是一时之间想不出给徐家什么活。
庄子有三户,的确不能用顾着赵家,饺子生意插不进人了,而且一开始就说好是按利分成,裴家拿八成,再往外分他们还赚不赚钱了。
除非想出新的生意。
顾筠坐的有些热,池塘里的荷花都开了,荷风阵阵,水里游着鸭子,上午裴殊从池塘里打了两条鱼,说是中午做鱼吃。
天一热,顾筠胃口就不好,等天更热,估计都吃不下饭了。
裴殊看在眼里,打算做条糖醋鱼再做个烤鱼,吃着开胃。
初夏太阳大,就晒的慌,瞧顾筠懒洋洋的样子,甭等三伏天就受不了了。
裴殊得想法子弄点冰来。
冰有市无价,都是各家冬日里存冰,一直放到夏天,自家冰都不够用,哪里会去卖,当然也有看重这门生意的,但是一斤冰极贵,裴殊身上还有六两银子,他根本买不起冰。
据裴殊所知,制冰的法子有两种,一是硝酸钙制冰,吸热制冷,另一种是盐水制冰,通过盐水温度下降,使水凝结成冰。
第一种法子简单,但硝酸不容易获取,第二种法子只需要盐水,但是这个法子裴殊只在书上看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无论如何都得弄出冰来,盐水制冰肯定不等用木头,裴殊用身上仅剩的六两银子打了几个铁盆。
他身上没钱了,但不好意思朝顾筠要,现在每天都能收几斤香菇,种的香菇也由原来的三盒变成了八盒,以后就不用去街上买香菇了。
草莓有两个已经红透了,就摆在屋里的架子上,五个小盆,二十多个果子,还有一茬白色的小花,看样子还能再结果子。
顾筠舍不得吃,就没动过。
草莓这东西,在上头长着还没啥事,要是摘下来一天不吃就能坏,尤其裴殊养出来的大还红,顾筠看着就能饱了。
不过再不吃真的坏了,新结的两个草莓夫妻俩就一人一个,草莓味很重,甜津津的,一口鲜甜的汁水,可真好吃。
“夫君,这个味道好,比在外头买的甜多了,还有点点酸,但是酸味不重,明年是不是能结更多果子?”
裴殊刮了一下顾筠的鼻子,“这就想到明年了?我看今年有两茬,够你吃的,我看草莓也有种子,这些根明年也能再长苗,明年你肯定有一大片草莓吃。”
顾筠想,盛京哪个夫人吃草莓是从秧上自己摘,还有明年,卖草莓也能赚一大笔钱。
全是钱,顾筠承认自己掉钱眼里了,自从离开国公府后,每天都为钱发愁,直到饺子生意稳定下来,顾筠才没那么愁了。
每日都有一两多银子的进账,顾筠总不用担心朝不保夕,哪一天饭都吃不起了。
至于那种风花雪月,每日看账,品诗赏花的日子,不属于她,而是属于盛京城内一个妇人小姐。
自从裴殊被废,已经过去了二十天,徐氏带着两个女儿参加安王府的赏花宴。
春日的花有春日的景,夏日的花有夏日的景,况且这是徐氏在裴殊被废后第一次参加宴会,自然打扮得精神好看。
安王府景致极好,假山此起彼伏,又有小溪涓涓,溪旁是盛开的兰草,徐氏让两个女儿自己去玩,她与平日交好的夫人说几句闲话。
闲话自然离不开裴殊,她们最关心的就是顾筠真的跟去了,怎么没提和离呢,当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姑娘,从前看着气性就高,现在看,气性是真高。
说话间不免有几分敬佩,“顾筠大义,竟然不离不弃,裴殊别的不成,倒娶了个好媳妇。”
徐氏似笑非笑,怎的没人看笑话,反倒是夸起顾筠来了,没一个人说裴殊浪荡,连个世子都当不成。
徐氏想听的话没有人说,她自己也说不得,听着这群夫人夸了半天顾筠,徐氏拂了帕子离开,转头去找裴湘裴珍。
裴湘其实不想来,她记挂着布坊,染布等手艺想做到烂熟于心,这是兄长嫂子给她的,她得好好留着。
学的东西一多,就没空出去玩儿,但徐氏以为她因为兄长的事郁结于心,茶饭不思,非要她出来转转,排解心结。
裴湘不大高兴,兄长当初赌钱喝酒,徐氏轻轻揭过,说他年纪小不经事,长大以后就懂事了,让他败掉母亲的嫁妆。
兄长现在懂事了,却说他丢国公府的脸,到底什么是丢脸,什么是不学无术。
裴湘抿着唇,一旁裴珍道:“五姐,这儿的景色多好看呀,你多看看,别想那些烦心事啦。”
裴湘道:“我现在没什么烦心的事。”
昨儿虎子给她拦半道,递上来了一份饺子。
说这是裴家的新生意,让二小姐尝尝,裴湘尝着可好吃了。
虎子说二小姐要是想吃,就去城南巷口那找,好多馅儿呢。
裴湘想给嫂子拿点东西,她现在能动的就是布,布坊别的不多就是布多,布和棉花嫂子肯定需要。
裴珍不知道这些,她兄长马上就被立为世子了,以后她嫁人,就多两分底气,女子不就是这样吗,嫁人可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看看顾筠,嫁给了裴殊,这辈子就毁了。
裴珍挽着裴湘的手,她小声道:“哎,我还不知道吗,你放心,过阵子盛京的人就把裴殊给忘了,以后你的兄长是裴靖,再也不用担心丢人了。”
裴湘脸色不好,她以前是觉得丢人,那是因为兄长赌钱,现在兄长就算走街串巷,她也不觉得丢脸。
“六妹妹,我这儿还有事,劳你和母亲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裴珍皱着眉,“你能有什么事……”
裴湘道:“母亲给了我一间铺子练手,我得过去看看,六妹妹好好玩儿。”
裴珍看着裴湘离开,母亲给了裴珍一间铺子,她怎么不知道,凭什么给裴湘!
裴珍把这事儿闹到徐氏那儿,徐氏说闺女小家子气。
“一间铺子算啥,你也看得上眼!”徐氏敲打自己闺女,“给裴湘的是布坊,生意不好,她一个小姑娘能翻出什么浪来,过阵子就该因为经营不善关门了,以后只能租出去,每月赚点租金罢了。”
裴珍撇了撇嘴,“那也是呀,女儿也要铺子,娘帮我,肯定比裴湘的生意好,赚得多!”
徐氏疼女儿,自然答应得爽快。
“娘把酒坊给你,酒坊最赚钱,你只要好好经营,一个月就能赚不少零花钱呢。”
裴珍在徐氏身前撒了一会儿娇,然后也去转铺子了。
酒坊是裴家生意最好的铺子,每月都能有银子进账,差不多能有六七十两银子。
看着是不多,可别的铺子更不行,照徐氏的话来说,布坊都快赔钱了。
裴珍心里满意地不行,转完铺子,她打算去布坊看看,布坊地段不好,布料也不是时兴的,国公府做衣裳,都不从自家拿料子。
可想而知,布坊生意是多么惨淡。
然而,裴珍看布坊有许多人,进进出出,进去的三两相携,出来的手里还拿着料子。
颜色也是她所熟悉的,有她心爱的藕荷色,裴湘穿过的石蕊红,还有顾筠穿的雪青色。
裴珍一时慌了神,她的料子是顾筠送的,那日丫鬟说……少夫人得了好料子,六小姐年轻,适合穿这种颜色。
她就欢天喜地地收下了。
难道料子是从国公府布坊拿的?
裴珍提着裙摆进了门,柜台前头不少人在挑布,三种颜色的布三十两一匹,比起云衣坊五十两一匹的布,这些做工不差,颜色更好看,久洗不掉色,料子禁穿爱磨,买的人自然就多。
连带着别的颜色的布,也卖出去不少。
布坊积压的布一匹五两十两银子地卖出去,仓房已经没有多少存货了。
掌柜的和伙计都喜上眉梢,布坊赚钱他们当然高兴哩,幸好有公子和二小姐,才能让布坊起死回生。
没错,在布坊里,裴殊就是大公子,裴湘是二小姐,现在二小姐管事,生意蒸蒸日上,大公子能让布坊起死回生,他们才不管外头的风言风语呢。
工人每天染布晒布,裴湘在家里学习琴棋书画,帮着大师傅染布,画花样,花样更多颜色更好看的布一匹就要五十两银子,一个月卖出去几十匹,能赚好几百两银子呢。
裴湘才经手,手上就有了二百两银子。
大师傅说这都是小钱,以后有的是机会赚钱,当务之急是把招牌打出去。
买布的人少有一匹一匹买的,都是几尺几尺地买,买完布坊还会送一些碎布头,可以缝一些香囊荷包。
有来有往地做生意,才能长久。
这些在裴珍眼里尤为刺目。
布坊生意竟然这么好,比之酒坊好太多太多了。
这里简直门庭若市。
裴珍了解徐氏,徐氏万不会把赚钱的铺子给裴湘,她从前学管家的时候也知道布坊生意如何,短短十几天,就换了天地。
裴湘不在前头,裴珍过去买了几块布,掏了银子就回国公府了,这事她肯定要告诉徐氏的。
“娘,布坊生意好的离谱,人挤着人,你看这料子,不比云衣坊的差,可便宜太多了。”裴珍心里有些酸,“您怎么早早就把布坊给裴湘了呀!”
徐氏道:“真是从咱家布坊买的?你没找错地方?”
“我还能骗您?”
徐氏:“那就奇了怪了,咱家要是有这么好看的料子我能不知道……这是怎么染出来的,布坊赚钱的话,放在裴湘手里就不合适了。”
谁不知道钱是好的,一个月卖五十匹布,一匹三十两,就能赚千八百两银子,生意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火,以后赚的更多。
可是,到裴湘手里的东西她还能吐出来吗。
地契徐氏都给她了。
怪不得从庄子回来就要铺子,还口口声声说她嫁妆只要这一间,原来如此,肯定是顾筠给她出的主意。
那料子也是顾筠想的办法了,自始至终,徐氏都没想过裴殊,那个继子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只会吃喝玩乐,别的什么都干不成。
徐氏明白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得想法子把布坊要回来,那可是银子呀,裴殊都不做世子了,裴湘一个丫头,拿那么多钱做什么。
难不成要去贴补裴殊?
想到这儿,徐氏就心慌得不行,她要让裴殊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让他被自己儿子远远比到地下的日子,怎么可能让他滋润逍遥。
徐氏让女儿先回去,等英国公回来她理了理鬓角的发,捏着帕子走了过去,“公爷喝点茶水,累了一天了,妾身给您捏捏解解乏。”
英国公这阵子很消沉,他按了按眉心,“家里一切有劳你了。”
徐氏:“都是妾身份内的事。”
英国公道:“那也是你照看着,几个孩子被你养的不错。”长子学问好,裴远也争气,两个女儿乖巧可爱。
徐氏道:“说起来五姑娘倒是聪慧非常,前阵子要学管家,妾身就给了她一间铺子练手,日后给五姑娘做陪嫁。原以为小打小闹,谁知道还真赚钱了。”
“今儿珍儿去布坊看了看,门庭若市,买布的人都排到铺子外头了,一个月能赚千八百两银子。”徐氏笑了笑,“这姑娘一声不吭的,结果让人刮目相看。”
英国公道:“嗯,那是她的本事,以后嫁人了,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
“公爷说的不错,要是夫君体恤,婆婆懂礼,那自然最好,要是摊上一个不着调的,岂不是……哎,裴湘那丫头性子单纯,妾身担心她被骗了。”
英国公闭目养神,徐氏按得松乏,他就听着徐氏说话。
徐氏道:“公爷也知道三公子好堵,湘儿又是他亲妹子,湘儿心疼兄长,保不齐接济去,大把大把的银子再赌了去,还不如妾身给把着,等五姑娘嫁人了再给她。”
只要把布坊拿回来,赚多少钱还不是她说了算。
裴湘一个小姑娘能翻出什么浪。
但是英国公没答应,在他眼里,裴殊迟早都会拧不过回来的,若是裴湘把她哥哥叫回来,还是件好事呢。
英国公道:“她拎的清,再说了,裴殊是她亲哥哥,连亲哥哥的死活都不管,那还是个人吗。从前铺子不赚钱,现在赚钱了,她的铺子怎么处置由着她来。”
徐氏脸一阵白一阵红,幸好英国公闭着眼睛看不见。
英国公挥手让徐氏别按了,“你也别厚此薄彼,珍儿也不小了,给她一间铺子做嫁妆。”
徐氏:“公爷说的是……”
————
布坊生意好是裴湘始料未及的。
这些钱她都没花,因为布坊的生意她没帮上什么忙,颜色是兄长染的,很多花样是嫂子画的,她拿着布坊,给兄长他们留着。
裴湘怕他们日子不好过,包了一百两银子送了过去。
马上就端午节了,她又买了粽子米,粽子叶,在院子里包了粽子,还买了二十斤猪肉,准备端午那天去庄子看看。
各家各户都准备端午节,护城河还有划龙舟的。
顾筠也准备起来了,包粽子,煮粽子,裴殊还要了几个肉馅儿的。
三个腌猪肉的,三个咸鸭蛋黄的,顾筠喜欢吃甜的,包的是蜜枣的,她舍得,一个粽子里有四五个大枣,肯定甜。
庄子上的三户也开始包粽子熏艾草水了,一过端午,天就越发热,顶着大太阳干活的滋味不好,得早些把房子盖出来。
裴家要地基高的,房门要踩着台阶才能上,院子里都有月台,可以摆长小桌子啥的,院墙修的的高,踮着脚都望不到里面是啥样,青色的砖一块一块,看着特别整洁平整。
屋子也比普通人家的高,再加上窗子开的大,就显得特别敞亮。
到时候上梁,再把天花板用木板吊上,就不会仰头一看黑漆漆了。
裴湘来的时候只觉得日新月异,变化太快了,首先地里的麦苗高了不少,看着都快吐穗了,菜地里也是一片兴兴向荣的景象,庄子的杏结果了,青色的小果子,看着可喜人了。
池塘的荷花也开了不少,粉色的白色的,好看极了。
“嫂子,我过来跟你们一块儿过端午。”裴湘让丫鬟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猪肉粽子点心还有棉花布料,怕裴殊再喝酒,裴湘小跑着过去,看见顾筠在院子里喂鸡,一群小鸡围着顾筠打转,看着还挺可爱的。
顾筠回头一看,“妹妹来啦,快进屋,我正喂鸡呢。”
裴殊说小鸡爱吃小米,还特地买了小米喂鸡,也就他们家用小米喂鸡了。
家里的剩饭鸡鸭也吃,这也是因为裴家伙食好,顾筠道:“你要不要试试,我去喊你哥。”
上回来裴湘都没看见裴殊,兄妹俩好不容易见一次,得好好说说话。
裴殊每天都往小棚子里钻,天一热,他就把袖子裤腿挽起来,看见妹妹开了他又把袖子落下来,“你过来了,你嫂子在那头。”
跟裴湘,裴殊更没什么话说,裴湘也是,“我带了点肉,还有点心,我给放屋里了,那个布坊生意挺好,想来嫂子上回也和你说了……”
裴殊点点头,“屋里有啥你看着吃,我去打两条鱼。”
妹妹来了肯定得吃好的,再说今天还是端午呢。
虎子是个不知道过节的,一大早跟赵家的两个嫂子卖饺子去了。比起留在家里过节,他们更愿意赚钱,虎子知道钱是好东西,李氏和张氏也知道。
多赚才能多买肉,虽然赚的钱充公,但是家里吃喝也是从公中拿的,赚的多了孩子吃的就好。
这笔账还是算得清的。
端午节中午过,给虎子留饭就成。
裴殊打了两条鱼上来,又去临庄买了只鸡,裴湘带了猪肉过来,有排骨有肘子,天热放不下,也全给做了。
顾筠跟裴湘说话,下厨的事自然他来。
春玉三个能打下手,短短几天也练不出什么好厨艺来。
就能帮忙切切肉,洗洗菜啥的。
红烧排骨,冰糖肘子,糖醋鲤鱼,炒青菜,鸡蛋羹,叫花鸡,还有粽子吃。
裴湘小声地哇哇,“嫂子,在家都是兄长做饭吗?”
裴湘还没见过谁家夫君下厨煮菜呢,虽然厨子多是男子,可自家都是妻子洗手作羹汤。
顾筠道:“有时也我做,你哥做的更好吃一点。”
顾筠擅长煲汤,做些小点心,力求精致好看。
裴湘托着下巴,目光有些羡慕,“兄长还挺好,别的不说,挺疼嫂子的。”
顾筠坐起来,“你等会儿,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语气和裴殊如出一辙。
顾筠抱着草莓出来,红的不多,只要是红的,裴殊肯定一早就摘下来给她吃,红的甜,这种红中带着点绿的有些酸,但也能吃。
“妹妹你尝尝。”
裴湘吃了一个,酸甜可口,入口生津,“这是种出来的草莓,怎么种的?”
顾筠笑道:“从旁边庄子买的苗,就栽在盆里,都是你哥照顾。”
裴湘道:“兄长特地为嫂子种的,真是一片苦心。”
竟然种出来了。
顾筠又拉着裴湘看香菇,一个个小伞盖,还有胖胖乎乎的蘑菇腿,“香菇也是自己种的,现在卖的香菇猪肉饺子根本不用去买香菇。”
顾筠今年十六,就算嫁人了也有小孩子脾气,有啥好东西都想显摆。
给裴湘看看新院子,说要盘炕铺木地板,还有鸡鸭翅膀尖尖上的颜料,家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们一起弄的。
裴湘听的都痴了。
这也太好了吧,她还担心离开国公府后兄长和嫂子日子不如意,但只要不管别人想的是什么,日子就如意地不得了。
“嫂子你可得给我留间屋子,若是徐氏盯着我的铺子,我就找你来住。”裴湘出嫁还有一阵子呢,跟别人待着她觉得烦。
顾筠痛快地答应了,“你来了可以做农活,农活你肯定没干过,还挺有意思的,还有你哥哥,每天跟种子,土打交道,弄得灰头土脸的。”
顾筠是笑着说的,裴湘看了很羡慕,盛京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顾筠的笑话,裴殊的笑话够多了,而顾筠掐尖好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婿呢。
裴殊没人愿意嫁的,顾筠嫁给了他,还跟着他离开了国公府,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她嫂子就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等到吃中午饭,裴湘看兄长时不时给嫂子夹菜,鱼肉没刺,肉都是肥瘦相间,尝到好吃的了就自然而然地夹了过去,一点都没有理会她这个妹妹。
裴湘也没有心酸,她和裴殊本来就不亲,还不如和顾筠呢,这顿饭她吃了十分饱,吃完饭跟顾筠一样喝煮粽子的水,有粽子叶的香味,还甜丝丝的。
她跟顾筠一样,爱吃蜜枣粽子。
吃过饭歇一会儿就该回去了,裴湘有些舍不得,要不是新房没盖好,她铁定留一天。
裴湘恋恋不舍,“嫂子,棉花和布你看着做衣裳,还有这个钱你拿着,布坊我要过来了,生意很好,多亏了你和兄长,我留些钱就够了,你们用钱的地方多……”
这钱顾筠不能要,“你看我俩像是缺钱的吗,你拿到就是你的了,比便宜别人强。”
裴殊没说话,但跟顾筠一个意思。
顾筠看了眼裴殊,转过头对裴湘道:“你哥哥这些年也没尽到当哥哥的本分,这是他给你的东西,钱你攒着,这些布我就收着了,你个小姑娘,要明白财不外露,有事就来找你哥,别省着,也不用担心我们。”
这些话很少有人给裴湘说,裴湘一下就红了眼眶。
她哥何德何能,娶这么好的媳妇。
裴湘眼泪汪汪地带着丫鬟回去,隔着车窗跟顾筠摆手,“嫂子,我过几天还来看你……”
裴湘的行踪瞒不过家里,她也没想着瞒。
只不过裴珍心里不是滋味,她觉得裴湘就是个白眼狼,远近亲疏都分不出来,拿好东西去喂裴殊,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布坊料子那么多,她一件都没捞着。
裴湘可不会拿布坊的东西做顺水人情,布坊她珍之重之,别人休想染指。
她这两天察觉到裴珍看她的目光不对,怕是布坊生意好被他们知道了。
地契在裴湘手里,就甭想拿回去。
至于生意,她怕别人使绊子,也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他家卖的便宜但花样少,不会给云衣坊造成多大影响,就算有什么困难她也应付的来,不会让兄长嫂子担心。
想到顾筠和裴殊,裴湘心里就多了一股劲儿。
裴湘回去后顾筠就开始收拾东西,她拿了不少布,十斤棉花,可以做几床新被,他俩不能总盖大红被吧。
中午饭还有剩,晚上能热热,还有给虎子留的,一起放到碗柜里。
裴殊道:“这姑娘,恨不得把好东西都送过来,布还都是鲜艳的,我穿的没有。”
顾筠道:“青色白色你也能穿呀。”
裴殊:“我天天下地,这样的颜色浅,容易脏。”
这是大实话。
顾筠道:“总得做两身出门穿,下地就穿以前的旧衣服呗。你过来,咱们数数钱。”
今儿可是端午节,又是一个节日,虎子卖饺子卖了几天了,每天铜板收的多,一天赚一两多银子,还有给赵家分的一两,卖饺子赚了有四两了。
顾筠分出二两划了账,另外二两算是裴殊养家的钱。
以后买东西就用这里面的。
没多少银子,还都是铜板,却看的裴殊心里狂跳。
他能养家了,终于勾了二两银子的账,虽然还有七千一百四十八两,但还上指日可待。
他的菜已经长出来了,只要保证温度湿度,秋冬也能种。
现在各家庄子都支大棚,但是他无土种植,显然能种更多菜,卖的也多,还愁还不上钱?
“阿筠你真好。”裴殊乐不可支,“还了二两银子,我心上压的砖头就少了两块,还剩七千多块,得快点搬完。”
顾筠道:“别贫了,把这钱给赵家送过去,再拿几个粽子。”
李氏张氏干了好几天却一直没摸到钱,今天端午,正好送钱。
一千个铜板响当当的,白氏非要留裴殊喝水,家里没啥好东西,就冲了糖水,“裴公子,快喝水。”
白氏真心实意道:“我们家多亏了您和夫人提携,这才能赚钱,您可是我们家的贵人。”
这话裴殊不敢当,“你言重了,两个嫂子手艺好,做事利索,不然我们也不会让嫂子过来帮忙。”
这话都漂亮,人夸了一遍,还说是来帮忙的。
白氏道:“嘿,我俩媳妇别的不行,但老实本分。”
她怕裴家听了谁的话,不让儿媳妇干了。
裴殊不明所以,他也没动糖水,坐了一会儿就走,继续往去做冰。
而顾筠拿了一个铜板,交给春玉,等春玉喂鸡的时候给抓虫子的小娃。
家里不缺人,也不能让人白给抓虫子,一回给一个铜板。
狗蛋只能收下。
徐老太知道后叹了口气,裴家是不爱占便宜的,一个铜板也是钱,就叮嘱孙子多抓点虫子。
地里有虫子和杂草,要想收成好,就得把草和虫子除干净,这个时代还没有灭草剂和除虫剂,只能弯着腰用刮锄把草弄干净。
看地里干的厉害了还得浇水,六十多亩地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没有橡胶水管,没有水车,只能一桶一桶从池塘里担,麻烦还累人。
但是种地也是给自家种的,为了那两成粮食,也得卯足劲儿干。
没人嫌苦。
但裴殊觉得累,有那时间,干点啥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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