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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缠思可罗一颗心


天幕山顶青山灼灼,野花也开得团团簇簇起来,姚烛缨俯下身,用一树枝挑起一片火烧后的衣角仔细端详:“果不出所料,他隐藏了身份,也许正是你我所认识的人,也许就在我们身边,也许我们与他擦肩而过而不自知。”

        傅营主道:“主君,我们搜山了好几日,雨水将山中冲刷得干净,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我们发现了蛛丝马迹。”

        “可是当日到处都是火,混战中难免不会烧到什么人。”说话的便是黑龙营营主端翎。

        这端营主身量单薄,五官精致,肤白唇红,不似军中将领,倒像个白面书生,连装扮也是满满的书生气,不似傅营主那般总是战袍铠甲加身,此刻他站在五大三粗的傅营主身边显得小巧可人。

        姚烛缨擎着那细小的枝子,枝头那一点颜色在灰烬中散落着余辉:“此话不假,但这种色彩绝无仅有。”

        这正是那日从天而降的颜色,一种泛着七彩光的青。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与自己对视且意味深长的目光,于是不自觉地看向了袖中。

        “主君,可有下一步的计划?”

        姚烛缨随手将枝子一扔:“端营主,黑龙营的改造进行得如何了?”

        “黑龙营变成鬼面狼人军虽然战力提升了,可是我们还不能拥有对他们的绝对控制。”

        “所以这就是那日你们没有出现的理由?”姚烛缨轻轻抚去手上浮尘,话语间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端营主单膝跪地拱手道:“主君,那日场面已经十分混乱,到处腥风血雨,鬼面狼人军出现恐会伤及无辜。”

        “无辜?什么时候我们的端营主也变得悲天悯人了起来?”依旧是不急不慢,烛缨略一抬手,“起来吧。”

        这时一位白衣习习,修长矍铄的人飘然而至,依旧戴着面具,右手中执一法杖。这法杖名唤巽风羽,乌金玄铁制成,法杖上端玄铁分叉变细环绕成一枚羽毛的形状,其中正嵌了一翎纯白的羽毛。

        傅营主、端营主等人齐齐恭敬施礼道:“仙侍大人。”

        “王宫内已经喋喋不休地争论了好几日,国君倒是雅兴,在这山中偷得浮生半日闲。”

        烛缨轻抚自己的双手,里里外外地看个仔细,似对那双手颇为满意般:“那些人聒噪得很,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意见,翻来覆去还是那些事。本君找到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国君要找——青扬君?如今看来青扬君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是不能任由他发展到与国君分庭抗礼。国君改造的黑龙营是我们大盛的希望,万不容有失。只是黑龙营改造还未尽善,我们还差最后一样东西。”

        姚烛缨道:“仙侍打算怎么拿到那样东西?”

        “交换。这件事还需我亲自去办。”

        姚烛缨目光逼近:“仙侍大人,你真的是盛国人?”

        “国君放心,老夫生是大盛的人,死是大盛的鬼,那神官府是异族异心,无法与我等共谋大业。不过眼下我们还需要仰仗神官府的神威,征太后不也是得神官府相助才能有今天。”

        “那青扬君破坏了仙侍大人的计划,仙侍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仙侍蓦地大笑了起来,顿了顿手中的法杖:“是不是破坏还未可知,国君,跟我来吧。”

        初夏时节,梧桐树下,清风拂面,征太后一袭华服荣耀贵气,凝眸深思伫立不动。在回懿华殿的路上,她伫立在这棵高大的梧桐树下已经良久,随行皆不敢言语,奉侍在旁。

        没想到祈雨真得成功了。

        怎会没想到呢?她总会回来的。

        大祭司的神威回来了,你们高兴了吗?

        大监匆匆赶来:“太后,国君传人来报,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办,带着端营主和傅营主走了。”

        “什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说走就走,他当我这母后是摆设?养了他这么久,终还是入不了他的眼。”太后森戾的眼神让人见之胆寒。

        “太后息怒,国君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让年轻人多出去历练历练也好。黑龙营和白虎营本也是国君的护卫军,他们守在国君的身旁,太后也可少些忧心。王城有太后在,又有耀辉铁骑,想也无忧。”

        一宫娥匆匆赶来对大监附耳低言,太后冷眼一撇,吓得宫娥忙伏地跪去。

        “又怎么了?”

        大监嚅嗫道:“禀太后,大祭司出了天圣宫,往东南而去。梅冼君,也出了天圣宫,他去了相反的方向——东北方。”

        征太后两声冷笑:“这一个一个地都出去了,如此也好,只盼着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她转身愤愤地走了,并扔下一句:“把这树拔了。”

        西关城隆平客栈,也是这西边最后一家客栈,出了西关城也就步入了西荒径泽的范围。

        四人骑马日夜兼程,数日奔波来到此处,当步入客栈之时,迎面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冷云展,多日不见自是一番嘘寒问暖。

        通过这段时日的观察,云展兄对落儿的关照,自是因为他有私情私心,可是除此以外天恕隐隐觉得应该还因为什么别的。还有那位宁夫人,对落儿也是格外不同,玄宗冷家不是历来与大祭司亲近吗?

        “自从收到你们要来此处的讯息后,我就直奔而来,比你们早到了一日。”

        天恕道:“早来是主,晚来是客,云展兄,你可要好好招待我们一番。”

        云展摇摇头笑道:“你啊,真是个卖坛钵的,说话也一套一套的,酒菜早已备好。”

        五人在窗边一席落座,向西望去,一片荒野,关门向夕阳。

        一位中年模样的店家送上了酒菜:“客官慢用。”

        “店家,可有什么西荒径泽的佚事,说来我们听听。”

        “你们不会想要去那儿吧?我见得多了,想去的都打听,打听了的都去了。凡是去那的人都是要与那鬼女做交易,求她存留尸体或是封存魂灵,你们可是有亲人新故?”

        几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店家心道:只消说得吓人些,让他们退却了才好。

        “这交易嘛,就得等价,需要拿同等的东西去换,所以去的人没有能安然无恙活着出来的。而且更多的人根本见不到那鬼女,此去一路凶险,多都惨死途中了。那些人要么看破红尘,要么不顾生死,可没有得失心疯找刺激的。”

        一个劲儿点头的子苏突然回过味儿来:“唉,你说谁呢?”

        天恕倒被这话逗乐了:“我们没有看破红尘,也没有不顾生死,更没有得失心疯。不过,店家,也就是说有人从那个方向出来过。”

        “出来是出来了,但那已经不是人了。”店家看两位姑娘齐齐瞪大了眼睛,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自是没有得失心疯,你们可千万别步后尘啊。”说完也就退了下去。

        云展道:“来,不管旁的,此时我们吃饱了肚子是正事。”

        “落儿,多吃些,你越发的瘦了,之后的路不好走,可要强打精神呢。”天恕没有先吃,而是一样一样地夹了一些放到落儿的碗里。

        “对对,多吃些,过沼泽之地要身轻如燕,包裹什么的都不能带了。”子苏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填着。

        云儿笑道:“你呀,吃这么多可怎么身轻如燕?”

        子苏拳打脚踢地比划起来:“我可有盖世神功,只是需要吃饱了肚子才能施展。”

        这一顿饭竟吃得欢声笑语,店家也纳闷起来,从未见过来到此处之人如此欢乐的。

        饭毕便各自回房休息,子苏闭好了房门,哈欠连连袭来,转头看公子聚精会神地盘坐于烛灯下,眉头一蹙一展,似在担忧着什么。

        “公子,可是在担忧明日的行程?”

        “子苏,你一直都不奇怪,究竟是谁祈来的雨吗?”

        子苏瞬间困意全无,挨上前来:“其实我早就想问了,那日祈雨礼顶了我位置的人是谁啊?”

        他向前挪动了一个身子,凑得更近了些:“子苏远远观望到了,公子牵着那人上了日月台。你是没看见下面那些人的嘴脸,个个都像看猴一样,刚刚死里逃生,却还兴致不减。他是公子安排的秘密武器吗?”

        “秘密武器?”天恕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她究竟是谁。”

        “什么,这么说公子你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只是不能见死不救,且见他柔柔弱弱,不像什么大恶之人。”

        子苏一只胳膊支在桌台上,拿手撑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哎,公子,你说那人会不会是真正的大祭司,要不谁没事儿往神台上跑?而且那一定不是他的本来面目,那人一定易了容。要是我也要乔装打扮一番,不让人认出来。世人只知道一切都是青扬君所为,都把你当成了祈雨的英雄,只有我知道……”

        子苏一抬眼,讷讷地住了口,瞧公子的脸阴一块儿晴一块儿的,着实不怎么好看。

        努力地回想着,刚才说什么了?没说什么啊。

        公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轻声一笑:“我本就是要取而代之,我本就是要将所有的火力都引到自己身上。仙门中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那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只要他的矛头冲向我,大祭司便可安。

        “每个人的命运,似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可我偏不信。之前是为了复仇,现在便又多了一个理由。”

        “又多了一个理由?公子,你今天说话怪怪的,子苏听不明白。”

        糊涂人有时可以很聪明,聪明人有时也可以很糊涂。

        公子悻悻地瞅了他一眼:“困了,睡吧,明日早起。”

        休整了一晚,几人清晨便出了西关城,一路向西。

        落儿与云儿手臂挽着手臂走在天恕的身后,耳语片刻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他那日装扮了一身粉蝶色,今日又换了一身蝴蝶蓝,倒真是明艳动人。

        云展气不打一处来,翻起了白眼:“他扮成那样是要去勾引那鬼女吗?”

        落儿心中突然惆怅起来:他倒是个有趣的人,如果可以选择,我选择相信他,只是如果有一天,我要拿他的嗜血令,不知他是否一样会选择相信我。

        徒步行了半日的路程,茫茫荒野上不知不觉现出一道河流。再往前走便到了沼泽区,一片湿地草原,处处是积水。表面看去是积水浸泡,其实应是积水消减,这里原本应该是湖泊星罗,气候变迁后,经年累月地生长、死亡、沉积使其变得浅水汪汪,泥泞浑厚,水草丛生。

        依旧是一条河道贯通过去,只是河道变得窄小,成了一条黑水小径,九曲十八弯逶迤而行,只容一只渡舟而过。

        黑黢黢的岸边稀稀朗朗地泊着几只小舟,不知已有多少年岁,腐烂得让人觉得一坐上去就会碎掉,四处也弥漫着腐蚀呕臭的气味。

        河岸杂草芦苇密布,直挺挺地有一人多高,坐入小舟后,视线已被遮挡大半,只剩灰蒙蒙的天空和偶尔掠过的秃鹰。

        一行人分开坐了两只舟,并悬气轻身让身体的重量减至最轻,而后缓缓划动水面,舟身便徐徐前行了。

        渐渐地,小径中的水漆黑浓厚起来,划动水面越来越艰难。约有半日光景,前面出现了茂密的树林,沼泽依旧蔓延而入。进入密林后,大量腐朽升腾气化,雾气和并着沼气,直让人呼吸困难,大家都屏了呼吸。

        子苏贴近岸边,满地都是大量堆积的落叶,他试着踏了一脚,像踩着厚厚的棉被深深地陷了进去,并迅速有黑水和浊泥渗出,便忙把脚收回,悻悻道:“什么人这么想不开,非要来这里住?”

        “别说话,屏息凝神。”

        船只还是走不动了,一行人决定上岸探路。

        这岸上看着一洼很浅的水,脚踩上刚没过脚面,可当脚抽离之时,那稀泥却忽然像长了胳膊似的把脚拽住了。而看着是坚实的泥土,脚踏上去的同时,那土却又流动了起来,如掉入水中迅速沉陷。

        几人闪转腾挪,悬气轻身术一刻也不能停。

        “这是什么怪地方,明明不动的突然动不起来,明明动的却突然僵住了。”

        “我们上树。”

        在树上像猿猴般荡来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密林中也一直见不得光亮,算算时辰想来已经入夜多时。

        忽然,远处闪过几个绿幽幽的点,那点慢慢地变多了。

        “终于来了。”

        “什么来了?”

        “我们要找的东西。”

        “它们来的地方应该就是稳固的地面了,我们杀过去。”

        随着一声狼嚎,数不清的野狼由那密不透风处袭来,每个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落儿本能的想到要吸取这地之灵,虽不知结果怎样,但此时也容不得多想。

        指甲划破双手,鲜血顺着指尖滴答不止,滴入泥土中,滴到杂草上,滴向水洼里,隐隐气流串通指尖,这气流越来越劲,肉眼可见的周围的植被失去了生机,变得灰黑一片。

        在狼群冲过来的一瞬间,落儿抽出左手上的缠思罗甩了出去,那同样灰黑的拥有暗纹的细长鞭子横扫一片,当它回转倾扫第二片时,由细小的暗纹处伸展出更细长的鞭子,不停地分枝交错叠罗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网住了那群狼。

        缠思罗真的成了铺天盖地的罗网,原来它不是普通的鞭子,它真是灵力催动的仙器,只是灵力催动的方式有些特别。

        不管怎样大祭司的神威正一点点地回来,这是令人欣喜的事情。

        “落儿,这些狼如果真的是异魂术的产物,他们可是半个人。”

        落儿收回了缠思罗,群狼跑走了。

        天恕刚才瞧得仔细,她的功法确实好生怪异,难道没有仙根便要如此修行。他依旧是扯了自己的衣襟为落儿包扎双手,一边包扎一边观察她的反映,见她低垂双眸,似是心虚般不敢看自己。

        为了缓和尴尬,天恕开起了玩笑:“我看以后我要穿得厚点儿才是,不然啊,我可就惨喽。”

        落儿似听懂了,嫣然一笑。

        五人沿着狼群的足迹走下去,果然这剩下的地面正常得很。依旧是密不透风的树林,偶尔可见三两堆白骨反映着暗淡的月光。

        又走了多时,也没有碰到什么活物,连死物也看不到了。

        子苏手里拿个木棍,东戳戳西碰碰,嘟囔着:“这不是鬼域吗,怎么没有鬼?”

        云儿急得跺跺脚:“呸呸呸,可别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一路走过来如入无人之境,好像守卫都撤了一般,往里走去空气也好了起来,已经不需要再屏息凝神。

        前方惊现一个大大的洞门,大门开敞。

        入了门是一层层的台阶,直通到地下。地宫里别有洞天,与他们原本想象的阴暗恐怖截然相反,这是个修葺精美的高大殿堂,一如女王的宫殿。

        大殿内燃着几十支高大的火把,将这里照得光亮。大殿空空荡荡,火影阑珊,耳畔还可听到嗖嗖的风声。

        一人从旁侧缓步登上殿来,坐上了那女王之座。

        看那人面若桃绯,霞光流彩,笑靥如花,一挂雍容的亮丝黑裳更衬得面红齿白。女王脖颈上有一条银色的项链,中间那块硕大的红宝石闪耀夺目。

        几只健硕黝黑的狼儿围绕在其身旁,皮毛发着悦动的光亮。

        地洞中有如此耀眼的存在,也是看呆了一众。

        她像在自言自语,没有理会旁人,对着身边的狼儿道:“我本以为兽的力量加上人的魂灵是最强大的组合,可是我错了。看看他们这个不成器的样子,人的魂灵脆弱无比,他们终是不能接受自己以外的存在,他们在狼的身体里兴奋了不久就开始衰弱不振,不比那些狼崽子,更能适应人的身体。”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来访者,轻蹙娥眉:“你们不远千里,不顾生死来这里做什么?”

        看他们呆立不动,若有所思的样子,一声冷笑传来:“怎么,我的样子与外界所传可否一致啊?说吧,究竟求我做什么?”

        天恕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同,省却了多余的寒暄:“前辈可知道二十多年前控制魂灵,洗劫邑都王城的人是谁?前辈可知道——夜黎厉?”

        她心中一惊,又迅速恢复了笑容:“别前辈前辈的叫,我有这么老吗?难道我不是风华正茂?离得有些远了,让我好好看看你是谁。”

        女王离了宝座,缓缓走了下来:“果然是位‘美人’,难怪口吻刁钻。这些狼崽子说有位‘美人’到访,还真是此言不虚,是我一路放你们进来的。”

        她继而掩口而笑道:“瞧你这身装扮是要讨人欢心吗?”接着又看向一旁的落儿,“只是你身边这位像是个不解风情的,想必等得花儿都谢了吧。”

        女王走得更近了,目光挑衅:“‘美人’,不如你就留在此处,嫁你也可,亦或是娶你,随你开心,怎么样?我这里别有洞天岂不比外面的浊世要好得多,重要的是还有我疼着你,护着你。”

        “公子,这真是个好主意,我看你就留在这儿,清心自在,逍遥快活。”子苏憋着笑,看公子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贫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之前孤苦蹉跎,现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惩奸除恶的重任就交给我吧。”

        天恕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子苏,再说话把你下巴卸下来。”

        落儿瞧那鬼女的手随着眼睛不老实地在天恕身上上下摩挲了一下,只是那么一瞬间鬼女眼中闪出异动,她瞬即抽出缠思罗劈了下去,那鬼女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落儿,这下好了,你这么凶,鬼都被你吓跑了。”天恕脸上难掩笑颜,嘴角越咧越大,“我原本还想,先把东西骗过来再说。”

        落儿嗔道:“你看不出她要干什么吗?”

        天恕眼波流转,扬起那美美的嘴角弧线:“看出来了,她看好了我的这幅皮囊,想要据为己有呢。”

        子苏盯着公子忽然压低了嗓音,尖声叫起来:“啊,鬼上身啊!”

        众人咯噔一怔,汗毛林立,惊恐万分地望向天恕,却听得子苏咯咯地笑起来。

        “你咋咋呼呼地干什么,要吓死我们啊!”一只只拳头朝着子苏砸了过来。

        “公子救命啊,我没有说错啊,你若没有鬼上身,敢说话这么嚣张?”

        云儿惊魂未定,白了子苏一眼:“无聊至极。”

        云展余气未消:“对,无聊至极。”

        落儿却还想着刚才鬼女奇怪的举止,现在人在暗,我在明,危险时刻围绕在身边。

        “天恕,你怀疑当年的日落之乱与他有关?”

        “我们那日查验的鬼面狼人军与当年洗劫王城的人如出一辙。”

        “天恕,你刚刚说要骗什么东西?”

        “那颗红宝石。”

        “可有玄机?”

        “说不准,总觉得那像颗红红的心。”天恕垂下眼睑盯着身边人儿的脖颈,“落儿,有一天我也把我的心送给你可好?”

        这人怎么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他从一进来就变得有些不同,一会儿要骗东西,一会儿又要送东西的。

        云展抖了一个激灵,斜了他一眼:“我们现在怎么办?”

        天恕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殿堂,说道:“先把这里的环境摸清楚了,边走边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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