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归来

自从老付大病一场后就没再走村串户了，翠花也回归到了以前做牛做马的生活，眼看十八九岁了，老付一心想找个好人家把翠花给嫁了，奈何翠花她婶为了让翠花多干点活总是像各种办法阻拦老付，老付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侄女受苦受累。

        缘分这东西该来的还是会来，老天让他碰到了老展，也就是小鱼的爷爷，那时候还是小展。那天老展去公社把昨天晚上再河里面抓的一箩筐鱼跟人交换生活必需品，大热天的回来的路上走的满身是汗，展家村去往公社的路刚好经过村花他们村庄，小展走到翠花他们村的时候口渴的很，当时有河河水的想法，想想还是厚着脸皮向这边的村民讨碗水喝，刚走没多远看见一女孩出来晒衣服，老展急忙跑进前去待看清女孩的样貌时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翠花当时看老展脸红立马害羞起来，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还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嘿，能不能到你家喝口水，这天气一路走下来快渴死我了”。老展一脸害羞的样子说到。

        “你这人对女孩子这么没礼貌，向人家借东西用这种口吻合适吗”。翠花娇羞的说到。

        “不好意思啊，我能不能到你家喝口水啊”

        “进门右拐是个厨房，水缸就在窗子下面，喝完把水缸盖好”。

        老展着急忙慌的跑进去了，没想到迎面撞到了老付，差点把老付撞到，老展连忙把老付扶好，进去喝完水盖好盖子又急匆匆的往屋外走，走了几米远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翠花，翠花也一直看着老展，两人又不经意的对上眼了。等老展走远后翠花还呆呆的站在门口张望着。这一切老付都看在眼里。“这小伙子不错吧，人长得精神，又力大如牛刚才差点把我撞到，是块干农活的料，喜欢的话叔上门去跟你说下，我知道她是前面展家庄的，我们再那收货的时候见过这小伙子”。

        翠花沉默着什么也没说，等于就是答应了这事。过了两天他叔就把这事给办妥了，彩礼啥的都不用，翠花直接过去跟那小伙过日子。这把翠花她婶给气的半死，把老付从头到尾骂了大半年。

        “翠花，翠花，你家来客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头子，现在正坐在你家的大厅的凳子上”。大老远的翠花就听到有人在叫她，此时正值秋季，翠花在自家的地里面拔花生，听到家里来了客人慌忙往家赶，不一会就到家了，看见正厅当中确实坐着个老头，但是此时她实在想不起来这是谁，她以为是镇上或者县里的干部来了，着急忙慌的给客人倒水，把刚从地里摘的花生洗好端了过来。

        “翠花，还记得我吗”

        翠花被问懵了，不停的摇着头。

        “我是你父亲，我可怜的女儿，你现在过的还好吗”

        翠花站在那里呆住了，她日思夜想的父亲终于出现了，脑海中顿时出现了小时候父亲对她的好的影像，但是她现在又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顷刻间通过眼泪迸发了出来，翠花再也控制不住了，站在负面面前大声的哭起来了，哭声慢慢停止了抽搐却还在慢慢的进行着。

        “好了，别哭了，是爸爸对不起你，请你一定要原谅我，这么多年来我最愧疚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你妈。希望你妈的在天之灵也能原谅我”。

        看着眼前六七十岁的父亲翠花也没有多说什么，主要的责任不在父亲身上，是万恶的蒋家王朝，想到这翠花也释然了，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父亲本生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安排好父亲的吃住，把家人一一介绍给了父亲认识后一家人围着父亲开始听他讲他被抓抓壮丁的故事！

        “淮海战役后国军兵败如山倒，整个长江以北都掌握在解放军手上，为了防止解放军渡江南下，国民党三大战役死伤惨重，急需补充兵力，那时候抗日战争刚刚结束没多久，老百姓还没冲战争的泥潭中出来又迎来了国共内战，听说国名党的军队在长江北面伤亡惨重，现在又开始征兵防止解放军南下，老百姓都明白蒋介石已经大势已去了，都没人愿意去当炮灰，国军没办法只能用老方法了，看见壮丁就抓走，很多人连家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当了炮灰，而我是很幸运的，当时被抓走想跟家人道个别都没机会，怕我跑了再也抓不到，进军营没多久就给我发了一套军服，一支步枪，就直接背着枪上战场了，眼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战死，当时只有惊吓，什么都不知道，战场上只看到一只只手脚，半个身子往我身边掉，这个场景我至今都还记得，我这个连不到两小时就省十几个人，随后又不断的有新兵加入，很多新兵甚至连一枪的都开过就死了，后来见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至于我为生命能活下来，我感觉是老天爷在保佑我，一次一个炸弹在我身边响起同行的一个战友把我扑到了，结果他死了，我没事，死之前他跟我说他不欠我的了，不为别的，只因为我让他吃了一顿饱饭，他一直惦记着怎么报答我。还有一次一个炮弹在我们连边上炸响，我们联队全军覆没，当时我以为我就这么交代在这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身体完全被土盖住了，身上并没有受伤，正好有只撤退的国军经过我就跟着他们跑，回到原部队后我就直接当了连长，就这么边打边撤跟着老蒋撤到了台湾，整个过程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在台湾定下来后我一直惦记着你们娘俩，申请过很多次回大陆探亲，奈何台海关系紧张一直没成功，回大陆就这么搁置下来了，我在台湾成亲了，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就是你的弟弟妹妹们，这次回大路探亲我是两年前就申请了，一直到今年才申请下来，本来你的弟弟妹妹们也想过来看下你这个姐姐，但是条件不允许。

        我答应他们把我们俩的合影带回去，你看这张照片，这是你阿姨，这是你妹妹和弟弟，他们现在都已经成家了，这次回大陆探亲我不能长时间的逗留，明天我就得回去了，来你们家前我去过我们老家了，在那里我听到了你悲惨的童年，那都已经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你堂叔那我给他留了两万块钱，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他对你的照顾，这包里面有十万块钱，是我和你弟弟妹妹们给的，这次回来也没准备什么，算是对你这么多年来的补偿”。翠花的父亲说完这些话深深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老展把他老丈人送到了县城的汽车站坐上了回省城的汽车，翠花的父亲坐在车上摸着自己的包鼓鼓的，打开一看出了几包家乡特产和那十万块钱还有翠花给他爸写的一封信：父亲，你被抓走刚开始的那段日子是我最难熬的日子，每时每刻都再盼您回来，经常做梦梦见您和蔼可亲的样子，梦中我哭了，这辈子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到您，现在我这个愿望已经达成了，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现在你有你的大家，我也有我的小家，我现在日子过的很好，不需要那些钱，您替我谢谢弟弟妹妹们，不知道你这此回去我们几时还能再见面，我做了点家乡的特产给您带过去，寄托着我对你的思念，小展对我很好，他也支持我这么做，您不用担心我这样做会给我的家庭生活带来什么困恼，一路顺丰！这封信是您外甥教我写的，他现在已经开始念书写字了，他见到他的外公后很高兴，他说他今晚会兴奋的睡不着。最后祝您一路顺丰！翠花的父亲看到这封信不禁留下来思念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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