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恋爱圣子

以王城为中心的、盛大的舞会正式开始，下至农夫的女儿，上至公爵的千金都参与了进来，她们或者在广场上快乐而没有章法地舞动，或者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这是全民的盛典，是所有女孩的节日。

        而玛利亚，作为富商的女儿，她很荣幸地直接进入了恢弘的舞厅，这个尚且年幼的女孩因为她的美丽而吸引了不少年轻人的注意——蓬松的金发被绑成了利落的丸子头，一字肩的晚礼服让她看起来可爱又妩媚——这个词放在一个年仅11岁的孩子身上似乎有点不妙，不过，相信正直的大人们都只会觉得她可爱罢了。

        但是，对于正直的少年来说，妩媚这个词却算得上货真价实了。

        与玛利亚年纪相仿的孩子们看着她像公主一样起舞，共同跳舞的对象则是她的父亲——很好，这非常守礼节——来自家教严格的少年们的想法。

        玛利亚一刻不停地跳着舞，与很多擅长舞蹈的千金们进行了对决，最终以优美的舞姿获得了胜利。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相信在不远的将来，王城里会出现一位美丽而高贵的淑女。

        这个有着金色头发的女孩成为了今晚的主角，她提起裙摆行礼，在被问到想要邀请哪位绅士一起跳舞时，她的目光便锁定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他穿着白色的制服，有着像金子一样的头发和眼睛，过了一年再次相见，似乎长高了不少，看起来有点大人的样子了。

        “圣子大人，小女是否有荣幸能够邀请您共舞呢？”

        圣子瑞威尔沉默了一会儿，他记得这个孩子，即使过了一年，当初的心动也不曾消减，也因为过了一年，他没想到她还能记得自己，一时间心里隐隐冒出了快乐的情绪。

        “自然，你是舞会的冠军，可以邀请到任何人。”他从高台上走下来，在玛利亚身前停下，然后屈膝半跪，伸出一只手，“但是，邀请是绅士的职责——您愿意与我一起跳舞吗？可爱的女士。”

        全场响起了激动的掌声，大家都乐意看到这样养眼的一幕。

        在这样热闹的大厅里，角落的天台上盘踞着两个格格不入的小动物——一只黑猫和一只蝙蝠。萨瑟萝斯和枚瑟波按照约定来到这里凑热闹了。

        “那个女孩还挺厉害的，白衣服的那个是瑞威尔没错吧？”枚瑟波无所事事地看着他们跳舞，“作为孩子来说跳的还不错。”

        “你要是无聊的话，咱们可以去广场看看。”黑猫状态的萨瑟萝斯摇了摇尾巴。

        热闹是看够了，玛利亚取得了舞会的冠军，圣子瑞威尔也有要沦陷的趋势。她亲眼看着这个女主角攻略了两个难度系数很高的人物，却迟迟没有去红灯区逛一逛，试着攻略一下很容易就被拿下的女巫，一时间有点五味杂陈——倒不是她想被攻略，只是有些微妙地觉着自己的存在遭到了忽视。这种感觉真是矛盾。

        “也对，如果我们在这里出现的话，会引起骚动的。”枚瑟波找了个离开的理由，“那些贵族都认识我——还是去广场比较好。”

        两个人达成了一致，一个往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蹿，就这样飞快地离开了大厅。偷偷潜入人类世界的感觉还不赖，萨瑟萝斯觉得挺刺激的，她很快就达到了广场的角落里，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学着跳舞的姐姐们笨拙地转圈，看着可笑又可爱。

        “哦，小猫咪。”她注意到了萨瑟萝斯，开心地蹲了下来，抚摸着她的脑袋，“你看着好干净，有主人吗？我一直希望能拥有一只猫咪……”

        “不好意思，小小姐，这是我的猫。”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女孩背后响起，把这可怜的孩子吓了一跳。她急忙起来转过身，看到了一个穿着昂贵晚礼服，长的相当漂亮的男人。这和广场的风格可不怎么搭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提醒他：

        “先生，舞厅不在这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她笑了笑，随后躬身捞起了黑猫。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又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了一朵玫瑰，戴在了女孩的头发上，小声说：“这是帮我照看猫咪的回礼，可爱的小小姐。”

        直到男人抱着猫离开，女孩都没有回过神来，她的姐姐在结束舞蹈以后来找她，见这孩子在发呆，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

        “啊，姐姐。”女孩回神了，脸颊上泛着红晕，“我好像被调戏了，就在刚才。”

        “什么？见鬼，你还是个小不点呢。”姐姐嘟囔着，看到了女孩头上的花，“没准是个想逗弄你的小男孩吧。”

        “你的心情很好吗？还有心思逗小孩。”萨瑟萝斯蜷缩在枚瑟波怀里，因为一人一猫巨大的体型差异，竟然让她有种诡异的安全感，忍不住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你要知道，现在目之所及的生物几乎都是可以吃的。”枚瑟波挠着猫下巴，颇有食欲地舔了舔嘴唇，“虽然不是我的东西，但只要看着心情就很好。”

        哼……相处久了，她几乎都要忘记这是个吸血鬼了。

        “说起来，之前那个小孩，看起来就挺好吃的。”枚瑟波突然说。

        “之前……”

        “就是在舞厅里的那个。”他补充说，“金色的头发，打扮很成熟的那个孩子。”

        萨瑟萝斯心里咯噔了一下。

        出现了！吸血鬼题材的必备要素——你看起来很美味！

        啊啊，即使没有事件被触发，男女主的吸引力也那么强劲吗……清醒一点啊枚瑟波！你现在的对手可是有整整两个人啊！没有诅咒加持的话，你很难赢过他们啊！

        萨瑟萝斯在心里疯狂咆哮，可现实里他只是感叹一句食物的美味，这让她很难去说教。什么爱上玛利亚没结果啊，你斗不赢另外两个人啊之类的，这样说的话未免太奇怪了。

        咦？等等，玛利亚是魔族没错吧？为什么枚瑟波会觉得魔族很美味呢？

        “我说，除了人类，其他种族你会‘吃’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你在担心自己的脖子吗？”枚瑟波以为她在开玩笑，“只要是智慧生物，就都是我们的食谱——你放心，我对你掺着毒药的血没有兴趣。”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萨瑟萝斯瘫在他怀里，不知道该失望还是该高兴。

        因为上辈子少女文化的熏陶，她其实觉得“血液很好喝”算是个优点来着。

        两人不知不觉绕了广场好几圈，虽然平民们的盛会还在继续，但舞厅的活动却结束了——总归冠军已经出来了，舞也跳完了。于是，各种豪华的马车逐渐驶离了这里，向着贵族居住的地方奔驰。

        圣子瑞威尔骑上自己的白马，对着玛利亚挥手告别，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朝他羞涩地笑了笑，随后便提起裙摆进入了那个造型别致的南瓜车——如果萨瑟萝斯在这里，一定会吐槽这个造型的奇怪寓意。

        瑞威尔和玛利亚在跳舞的时候聊了很多，相较于一年前，他们都成熟了不少。瑞威尔还记得，那个印象里单纯可爱的孩子一反童稚的外表优雅地起舞，然后用极富礼仪的说辞向他表达了歉意，说一年前误以为他是个没有姓氏的孤儿——这种成熟与坦诚的反差让他很着迷，他并不介意被误以为孤儿，作为侍奉神的人，理应抛弃俗世的姓氏。

        他看着南瓜车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如同一年前一样深情地注视着马车，然后在仆从的提醒下才离开了这里。

        和舞厅不一样，广场上依旧人声鼎沸，热情而富有活力的少年少女搂抱在一起，跳着舞，在温暖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温馨，也让瑞威尔在爱慕刺激下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但是他依旧想着玛利亚，幻想如果她穿上平民的裙子，如果他不是圣子……那他们会在这里一起跳舞吗？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可以拥有同一个姓氏吗？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瑞威尔的心脏砰砰直跳，但很快他就惊惧起来——见鬼，他在想什么，他竟然妄想不再侍奉神明，竟然妄想俗世的姓氏……作为圣子的修养让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力求有什么东西能快一点转移自己那诡异的心思——好巧不巧，一个白头发的可疑家伙出现了。

        瑞威尔有印象，布拉德艾亲王似乎就是这副模样——像老人一样苍白的头发，可笑的像狗一样的蜜色眼睛和魅惑高洁淑女的外貌——错不了，这是天赐良机。瑞威尔在心虚之下果断地出手了。

        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不愧为圣子之名，圣剑击打出的光芒堪比高阶的圣骑士，不过显然，这仓促之下的攻击是没办法伤害到亲王的。随着地面被击碎，烟尘四起，平民惊呼着四散逃离，那个白色的亲王却悠闲地站在了不远处的路灯上——天知道他是怎么站住的。

        “人类，你闯大祸了。”他冷漠地开口，温和的瞳色逐渐被血腥气沾染，变成常规认识里的血色瞳孔。

        不、这不对吧……他不应该是有缺陷的吗？这个情报不对啊！

        瑞威尔被枚瑟波变色的眼睛短暂地惊到了，信息不对称让他疑心起了其他事情，心生退意，也暗暗觉得自己的确太过莽撞。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枚瑟波怀里的那只黑猫消失不见了，很快瑞威尔就会为自己的鲁莽和粗心付出代价——一个披着黑袍子的女人突兀地出现在他身后，而他忠诚的仆人则在不知不觉间被放倒了。还没等他愤怒起来，一股刺鼻的药水味便钻进了他的鼻子里，随后瑞威尔便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几乎要失去意识。

        “小鬼，看看你干的好事。”女人这样说，“你毁了这场舞会。”

        什么……？他毁了舞会？

        没等瑞威尔想明白，他便彻底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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