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说话间布莱兹医生推开门走出来，神色还算轻松。“初步诊断是先天问题——全色盲，不能辨认红绿蓝三原色。简单点儿讲就是全色盲眼中的世界就像黑白电视一样，没有颜色差别，只有明暗之分。我询问过病人，他从有记忆开始看到的基本都是深深浅浅的灰色。”

        “可以治好吗？”他竟然连这个美丽的七彩世界都看不到，史蒂夫心里顿时不好受起来。

        “基因问题，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不过幸运的是，病人只是不能识别颜色，视力差、弱视、畏光这些症状都没有。”

        多少算些安慰吧。史蒂夫想。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可能，稍后我会安排一个全面的检查。”

        “这是怎么了？”娜塔莎提着两大兜食物走过来。

        “刚刚以为霍德尔的眼睛出了问题，布莱兹医生诊断是全色盲。”克林特低声道。

        “那不是看什么都是灰的？”

        “是啊！”克林特点点头，“总觉得吃饭都不香了。”怪不得霍德尔那么瘦。克林特想象了一下整天面对一坨坨灰不拉几的食物，能有食欲才怪！

        “好了，别在外面傻站着了。”一群男人没一个主动帮忙的。如果克林特没变小，大概会帮忙。娜塔莎这时候才觉出克林特的好。

        几人陆续走进病房。

        “感觉怎么样？”弗瑞像个亲切友善的叔叔。

        霍德尔瞅瞅胳膊，又瞄了眼食物袋，“吃东西的时候不方便。”

        几声闷笑响起。“神盾局员工餐厅的特色菜很多，欢迎经常来吃。”弗瑞觉得他应该抛弃以往的成见，试着和魔法侧的法师们建立一种友好的长期合作关系，比如就可以从霍德尔法师开始。

        “师父说别人主动请客吃饭的时候就要小心了。”有美食在等着，霍德尔说话的语速变快不少。

        又是几声闷笑，不过更低一点儿。弗瑞习惯了言语间的机锋，说话藏一半露一半，乍然间有人这么直截了当，让他一时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他很快顺着霍德尔的方式开门见山道：“神盾局有个特别顾问的职位，不知霍德尔法师有没有兴趣？”

        “我要先问过师父。”

        “这是自然。”弗瑞觉得这事儿大概已经成了一半。“这次全靠霍德尔法师鼎力相助，安心在这里养伤，有什么需要随时提。”

        “吃完饭我就该回去了，师父和师弟们都等着我。”霍德尔谨记王和斯特兰奇的交待，任务一结束第一时间回神殿。

        “布莱兹医生还安排了全身检查，至少等检查结果出来确定没问题。”

        “师父说我会长命百岁。”霍德尔开始频频朝散发着香味的袋子里张望。

        既然至尊法师亲口说的，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弗瑞看了一眼沉默的史蒂夫，队长我真的尽力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失陪。”弗瑞主动离开，再待下去就要讨人嫌了。

        “啊，终于能吃了，我快饿死了。”门还没关上，克林特已经埋在袋子里找他点的双层芝士汉堡。

        “你确定你现在能吃下去一整个汉堡？”娜塔莎怀疑道。

        “我只是人变小了，又不是胃口变小。”克林特为难地看着桌上的大汉堡，考虑着该怎么下口。

        “克林特小宝宝，用不用娜塔莎姐姐帮你切成小小份？”

        克林特以实际行动证明不用帮忙，整张脸埋在汉堡上直接啃。

        史蒂夫已经默默帮霍德尔支好小餐桌，挑挑捡捡从袋子里拿出炖牛排、金枪鱼三明治还有一份墨西哥薄饼，一份蔬菜沙拉和一份切好的水果，一盒牛奶，一盒酸奶。又一一将包装拆好，在小桌上摆的整整齐齐。

        “谢谢。”霍德尔接过叉子，朝最先看中的大牛排下手。但他包扎过的胳膊不好打弯，心仪的美食近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干脆丢下叉子，动手解绷带。

        “你干什么？”史蒂夫不过转身拿了杯咖啡的功夫，再回头就看见这一幕。

        “吃不了饭。”

        史蒂夫张张嘴，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娜塔莎，到嘴边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考虑着是不是请护士进来帮忙。

        娜塔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呀，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给忘了，克林特别吃了，赶紧走。”

        克林特从汉堡上抬起脸，脸上沾着几粒芝麻粒，懵逼道：“什么事？”他啃了半天刚啃破一层皮！

        “你怎么也给忘了！快走，时间来不及了。”娜塔莎直接揪住克林特的后领子往外走。

        “我的汉堡……”克林特伸出手。娜塔莎转回来随便包了一下拿在手里，又从袋子里拿了一杯咖啡和一个汉堡，冲史蒂夫抱歉地笑笑。“队长，突然有急事，霍德尔交给你了。”提溜着克林特匆匆忙忙走了。

        霍德尔还在和绷带作斗争，急得鼻尖都冒汗了。史蒂夫伸手制止，“我帮你。”

        史蒂夫把自己代入男护理的角色，喂霍德尔吃完了炖牛排、金枪鱼三明治、墨西哥薄饼、蔬菜沙拉和水果，牛奶也喝完了，只剩下最后半盒酸奶。霍德尔张嘴巴的速度比史蒂夫用勺子舀酸奶的速度还要快，就像只嗷嗷待哺的幼崽。整个过程中史蒂夫尽量不去多想，可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在这样简单又美好的气氛下，心很难不变得柔软吧？

        霍德尔又张开了嘴。史蒂夫翻过酸奶盒，好让霍德尔看清楚，里边干干净净。霍德尔咂咂嘴，明显意犹未尽，眼睛转向桌上的袋子，里边鼓鼓囊囊看起来还有不少东西。

        “还没吃饱？”史蒂夫惊讶地问。神盾局员工餐厅的餐标很感人，每一份都分量十足，史蒂夫原本还觉得拿的有点多，可现在看来霍德尔的胃口也很配合。

        “我刚才用了很多力气。”为了增加说服力，霍德尔重重点了点脑袋。

        这个理由史蒂夫无法反驳，但他又担心霍德尔吃太多伤胃。“可以再吃一块起司蛋糕，不能再多了。”

        “那个汉堡看起来很好吃。”霍德尔盯着露在袋子外边的半个汉堡。刚才那个人打开的时候闻起来好香，他也想吃。“我从来没吃过。”眼巴巴舍不得移开目光，大概也就面对食物时霍德尔的反应才会稍微丰富那么一丢丢。

        “半块蛋糕，半个汉堡。”史蒂夫最大的让步，汉堡可不属于有营养的食物。

        霍德尔点点头，乖乖等投喂，感觉嘴里好像含了一块甜甜的棉花糖。真奇怪，他明明没有吃糖。这大概就是被人满足了愿望之后的感觉吧？那他以后一定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满足别人的愿望，如果这次他能多清醒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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