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大概是有次下山带回去吧。霍德尔扒拉着记忆，却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买这本漫画书，只是单纯地想要，带回去就一直放着，从来没翻过。还有这个迷你人偶……所以，他和这个特别的人之间确实发生过什么，哪怕他忘了，潜意识里还会收藏关于对方的东西。看来他真的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可惜师父不告诉他实情，只是把这些东西塞给他，让他自己寻找答案。那么，接下来，要努力和对方打好关系，查明原因，求得原谅，如果能找回那段记忆就更好了。

        “你也喜欢这本漫画？”霍德尔对别人的情绪感应慢，但不代表他感受不到，尤其科尔森毫不掩饰的惊喜已经化为实质。

        “这可是绝版漫画，全世界恐怕也只剩您手里的这一本。”科尔森夸张的语气仿佛在谴责霍德尔明知故问。

        “那送给你。”霍德尔递上漫画书，大方道。反正他又不看，不如送给真正喜欢的人。

        “真……真的吗？”科尔森仿佛被幸运女神眷顾，但他又不好意思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连忙摆手拒绝。“不……不用了……呃……我想说……我看一眼就满足了……您收藏了这么久，一定是您的心爱之物……”

        “心爱之物”成功给了史蒂夫会心一击，他的心插上了两只小翅膀在身体里横冲乱撞起来。

        “师父说，东西只有在真正喜爱的人那里才有价值。”在他能力范围之内又满足了一个人的愿望。只要一直这样做下去，总有一天他能体会到师父所说的愉快又美好是种什么感觉吧？

        “谢谢……谢谢您……我……我一定会好好爱护……”科尔森激动得语无伦次。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方丝质手帕，隔着手帕小心接过漫画书，又仔细包好，全程仿佛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品一样。

        插在心上的两只翅膀扑棱着飞走了，史蒂夫的心往下一沉，啪叽一声碎成两半。

        “我没有你说的东西，只有这个。”霍德尔从黑绸布袋里掏出一张几乎看不清字迹的泛黄破纸头。科尔森凑近，依稀能辨识出这是一张孤儿院开具的类似出生证明的东西。h……布鲁克林……191……5……9，科尔森看得眼睛都酸了，也就勉强看出这点儿信息。好吧，毕竟是九十多年前的老古董，还能留下点儿残肢断臂已经不错了。

        “您还有其他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吗？”科尔森不死心地问。

        霍德尔摇摇头。

        “……”在这个没有身份寸步难行的现代世界，还真有黑户这种存在吗？科尔森不想表现得少见多怪，但他还是没能忍住。“您之前都是怎么在外行走的？”

        “我七岁以后就跟着师父住在山上。”

        “后来就没下过山？”科尔森问的底气不足。

        “好像有几次，大概七十年前吧……”霍德尔表情空茫，一副竭力回想的模样。

        怪不得！科尔森莫名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嘿，霍德尔，七十年，整整七十年啊，你就像个原始人待在山上？”克林特挥舞着双手做了个异常夸张的动作，仿佛头一次认识霍德尔。

        “我不是原始人。”霍德尔纠正道。

        “……好吧……嗯……我知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克林特搔搔头发，倾着身子一脸好奇，“你在山上都干点儿什么？”

        “睡觉，看书。”

        “还有呢？”

        “……吃饭算么？”

        “……”

        山上什么时候开始产咸鱼了？

        “你那些超厉害的魔法，不用修炼的吗？”

        “我十八岁之后自然就会了。”

        “……”为什么有种成年之后解锁了新技能的既视感。这大概就是天才才有的待遇吧，普通人连做咸鱼的资格都没有！顾着感慨的克林特却没发现史蒂夫飞快地看了霍德尔一眼。

        弗瑞头疼地按按额角，吩咐科尔森。“给霍德尔办一套身份证明，再开个银行户头。”神盾局是保护国土安全的重要部门，不是什么随随便便造身份证明的地方啊！一不小心竟然中了古一这个老神棍的计了！这个老家伙就这么干脆地把一个缺乏生活常识的巨型大龄宝宝丢给他，是把神盾局当托儿所了吗？亏他还斗志满满准备接下来的大计划。

        弗瑞不由得庆幸他刚才已经做了把霍德尔塞给史蒂夫的打算，他这颗上了年纪的心脏可承担不了这么重大的看护责任。幸亏公寓没地方了，否则任由霍德尔独自生活，磕了碰了是小，被骗是大。这么不谙世事的小模样随便忽悠两句，说不定只要一颗糖就给骗回家了，到时候古一找他秋后算账怎么办？

        科尔森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看弗瑞这一言难尽的样子，科尔森面上“领导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心里却忍不住起了几分看热闹的意思。毕竟，领导的笑话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的。

        “您的手机号是多少？”科尔森注意到敞开的黑绸小布袋里有个按键手机，终于有一件和现代世界接轨的东西，尽管是十几年前的老古董。

        霍德尔瞪着眼睛，仿佛在问你在说什么外星语。

        可怜的小家伙，大好年华全浪费在山上了。娜塔莎终于坐不下去了，“霍德尔宝宝，和娜塔莎姐姐交换一下手机号，等空了姐姐带你出去长见识。”顺手拿起砖头小手机，按了两下，毫不意外——黑屏！娜塔莎耸耸肩，给了科尔森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你平时都是怎么跟朋友联系的？嗯？小家伙。”娜塔莎禁不住手痒又捏了捏霍德尔的脸。

        “我没有朋友。”

        气氛为之一静，几人面面相觑。史蒂夫的心跟着一沉，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对霍德尔的了解少的可怜。

        “那我算什么呢？”娜塔莎露出伤心的表情。

        “朋友。以前没有，现在有了。”霍德尔很认真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仿佛要印在心上似的。“你们，都是朋友。”

        娜塔莎对着霍德尔的脸一阵揉搓。这皮肤，真是好到爆！“小家伙，你怎么这么惹人爱呢？要是有人舍得不爱你，那就是他没眼光。”霍德尔坐的笔直，乖乖被捏。史蒂夫烦躁地动了动脚尖。

        弗瑞揉着眉心，“再配部手机。”挥挥手让科尔森赶快去办。所以，队长的现代生活培训班里有新同学了吗？对了，同学之间不应该讲究互帮互助嘛？老生带新生，顺便解决交朋友问题。很好，就这么定了！弗瑞朝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史蒂夫投去热切的一眼。

        已经走到门口的科尔森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霍德尔先生，还不知道您的全名？”

        “我不知道父亲是谁，也不知道母亲。”霍德尔说得很自然，听的人却不是滋味儿。尤其史蒂夫，哪怕他知道霍德尔是孤儿，可听到对方亲自说出口，他的心还是免不了刺痛，就像被蜜蜂狠狠蛰了一下。

        科尔森暗自后悔忘了霍德尔是孤儿这一茬儿，正要开口。“师父的姓可以么？”霍德尔知道一个人要有名有姓，但他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只有师父。

        “当然可以。”科尔森答得极快。

        “姚。霍德尔·姚。”霍德尔一字一顿说的郑重。从今天开始他也是有名有姓有朋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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