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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慕氏秘辛


  夜久雨休风又定,断云流月却斜明。

  抬头看眼刚露出月牙形状的新月,离砚单手结成法印,终是说出实情:“引阳血天赋禀异,乃克制冤魂之绝佳灵器!然慕氏一脉,血统单传,虽可一时间威震四方,但不可抵御怨魂同时群起而攻。

  若用引阳血炼制法器,化作阵眼,则功效百倍。再以己之血献祭四凶,激发四仪神兽内蕴含的残余暴厉凶气。到时借助逆天凶气,强压噬魂怨气,当可保滇洲万载太平!”

  听完离砚所言,慕少卿神色骤然黯淡,扭头看向星空,“原本我只是猜疑,心存些侥幸,妄想还有万全之策。如今看来,当真只有此法可行了!”

  “唉……”离砚再次大叹一声,口念慈悲法咒,“贫道以心血卜得三次,皆显此大凶之局!忘川大凶出世,已近在咫尺。此番前来密会,实为无奈之举。然维系苍生之责,本与你无关联。

  汝也可携家眷隐世不出,保一域安康,亦为人之常情。望汝……好自斟酌啊!”

  显然,饶是早已脱离红尘束缚的离砚,此时也心潮澎湃,愁肠百结。

  “大师莫需多言,如果到时狼烟四起,一衣带水,覆巢之下,焉能有完卵?更何况百姓兴亡,匹夫之责。倘若以吾之力,便能令万千生灵免于一场颠沛浩劫。少卿,实乃荣幸至极!”

  慕少卿脸上呈现刚毅之色,决然说道:“少卿今晚便连夜起程,前往忘川涧炼制灵器。若时间不幸未及,忘川涧内恶魔先于灵器出世,晚辈会尽拼命相抗。”

  说到这里,慕少卿当即撩起长袍,双腿下跪,两手抱拳,“日后,求大师尽保我慕氏及云氏一时之安。尤其是……她。

  吾已别无他愿,只望她以后可再择佳婿,早日忘掉少卿。此生所负,唯有来世再还!晚辈将对大师感激不尽!”

  望着慕少卿的浩然悲壮之举,离砚满眼惋惜与无奈,立刻颤颤巍巍地蹲下身子,双手缓缓将他扶起,“拯救滇洲苍生,贫道亦当仁不让!汝可安心离去,贫道会以性命担保云黎此生无逾!”

  “谢大师!晚辈……去也!”慕少卿起身,重喝一声,毅然转身离开劳奴库。

  那一身随风摇曳的水蓝色长袍,映着幽暗的星光,于夜色中渐行渐远……

  离砚望着早已消失的慕少卿,伫立许久。突然,他扯下腰间那竹筒,咕嘟咕嘟大灌几口清酒。

  任凭酒水顺着胡须流下,滴到衣衫,他赫然泪目失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声音响彻这方空间,一股萧然之气顿时填满整个庭院。

  随即,离砚昂首,目光犀利地看眼顾昔君同慕珏尘的隐藏之处。一阵冷风夹杂着落叶刮过,未等二人看清,道士便悠地原地消失不见。

  两人纵身从屋檐上站起,顾昔君望着身边默不作声的慕珏尘。尽管现在自己已满心压抑,她还是有意去试图调节他的情绪。

  伸出手臂至慕珏尘眼前,她嘴角微翘,故作轻松地说道:“喏,载我下去吧。”

  慕珏尘没有说话,直接抓起她的手腕翩然跃下,而后双手负立,声音低靡而消沉,“陪我去莲池边走走吧!”

  “……嗯。”顾昔君暗暗叹口气。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无话。

  池岸两旁因为上次水上翻船的事故,一到傍晚,就已寂静无人。望着满池随风摇动的池莲,顾昔君扭头看向慕珏尘完美无瑕的侧颜,见他眼含苍凉。

  “你,之前不是还劝我,说我们只是过客么?为什么现在看上去,心情比我还沉重啊?”顾昔君不禁轻轻开口。

  慕珏尘目不斜视地看着远处池中心石亭,声音凉薄至极,“你知道,为何慕氏引阳血脉只历代少主才可拥有吗?”

  顾昔君听闻慕少卿同离砚的对话后,也对此事煞是好奇,见他肯敞开心扉,立刻疑声问道:“是啊,为什么?

  我也很奇怪来的,这血脉又不是物件或者功法,可以口授相传。基因这个东西怎么可以传的那么精准无误啊,保证一定是到历届的少主身上,而且只此一人!”

  未想,慕珏尘突然摇头笑了起来。顾昔君最近只是见他偶尔勾起嘴角,还从未见他如此笑过。可此刻第一次看到他脸颊泛起的酒窝,却显得尤为凄美悲凉。

  “因为,引阳血是后天得来的啊!”慕珏尘怅惘笑道。

  “什么!!!怎么可能?!”顾昔君震撼得张大嘴巴,哑口无言!

  慕氏一族万年以来一直奉为辛密的引阳神血,竟然是后天培养的?!

  慕珏尘收敛笑容,目光深邃,声音冰冷得犹如腊月寒冬,“千年前,众所周知,慕氏只有历届少主拥有可克制噬魂的引阳血。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慕氏嫡亲也都拥有特殊血脉。

  只是,想修成体内引阳血,需经历九死一生的特殊历练!你可知,慕氏先祖是如何激发这个效用的?”

  转过身来,慕珏尘望向顾昔君。可他此时表现得越是镇静,顾昔君得心口越是憋闷,甚至是夹带着一丝疼痛。直觉告诉她,那一定是一段令人痛苦得不堪回首,但又刻骨铭心的经历。

  慕珏尘半眯双眸,慢慢回忆,终于叙说出了那段只传于历代慕氏少主的不世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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