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商量

柯颖莲清点了下自己的背包，除了任务奖励的十根面包、十斤草莓、一把菜刀。

        三十只处理好的鸡、一个装鸡杂和鸡爪的竹筐、装蔬菜、面粉等村民赠礼的四个竹筐分别占了四格，并不叠加。

        胡萝卜50根、包菜32个、花椰菜16个、苹果15个、黑面包12个、牛奶一桶、果酱2瓶、柠檬2个、面粉10斤、黑麦10斤。

        这是所有人村民送的谢礼的汇总，蔬菜比想象的多。

        不过黑麦是什么？柯颖莲还不真熟悉这种植物。

        这些赠礼里没有肉，说明村民们很缺肉。

        难怪她愿意把鸡留下部分的时候，这些村民们对自己的态度都不大一样了。

        可惜这个副本暂时不能进入，也不知道想要再进去需要什么条件。

        “莲莲，你醒了，快来喝粥。”柯颖维应该是刚回来，大冷天的，他额头上还冒着汗。

        “哥，我吃过了，你去厂里问过了吗？”柯颖莲最关心这个。

        “我写了欠条并承诺半年内还清，否则算利息，工会黄主席拍板同意了。刚才我已经去医院把钱交上，明天早上爸就能动手术了，他的腿会没事的。”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柯颖莲松了口气：“那萍萍怎么没回来？”

        “她留在医院和妈轮流陪护。”

        “那就好，那我给他们送午饭。”柯颖莲想到今天整到的食材，迫不及待想要解解馋。

        “你病刚好，还是在家里休息，我去送。”

        柯颖莲还想坚持，但柯颖维指指她的头和嘴唇，她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伤口，就放弃了。

        柯颖维刚想说明天再去，就见柯颖莲从房间里拿出一只清理好的没有头和爪子的鸡，惊得嘴巴都张大了，她竟然弄来了鸡肉！

        他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关门关窗户。

        “莲莲，你又被带去干活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柯颖维不放心地摸摸妹妹的额头。

        一个人的魂魄老是被拉去干活，对身体会没影响吗？

        柯颖维很担心，但又找不到人去问，以前做这些的神婆、神棍基本都被拉去教育了，哪里敢再干！

        “哥，我没事，你看看要怎么做来吃。”柯颖莲摇头，她知道家里没什么吃的了。

        柯平峰这次住院，家底都投入不说，现在再次欠下一笔巨债。

        柯颖维低头看看这只鸡，再看着柯颖莲瘦削的下巴、面无血色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莲莲，我来做，你帮忙看火。”在他们家，向来是男人做饭的手艺更好。

        柯颖维把炉子搬进屋里，先把窗户封好。

        他们住在一楼，虽然不靠近大门，但家属院里人来来去去的，鼻子灵的人不少，做点好吃的总要避着一点。

        柯颖莲刚要出去搬煤，就看到刘阿姨拎着包下楼，她忙礼貌地打招呼：“刘阿姨好！”

        “莲莲好，你感冒好些了没？注意点，不要再吹风了。”

        “好的，谢谢刘阿姨。”柯颖莲点点头，刘阿姨人确实很好，经常赊药给附近的邻居，但后来好像也出事了？

        那时家里乱糟糟的，她也不记得了。

        她搬着煤块进屋，跟自家无关的事，还真的没记住多少。

        柯颖维取了半边鸡剁成小块，一边分心想着铜块来医院找自己说的事。

        昨晚晚上万市突击检查黑市，据说有不少人被抓，物资被没收不说，还得面临牢狱之灾。

        倒买倒卖的现象是一直存在的，但是铜块说，昨晚他们要拿的那批货有问题。

        他们联系了一个人，能低价拿到一批大米，想着转手卖出去，也能赚上几十一百块了。

        那一批货有什么问题，但铜块也不清楚，只知道要是他们拿了，是要吃枪子的命。

        柯颖维很清楚，这件事只有自己和铜块跟对方交流，没有中间人，货有问题，只能说明对方是有问题的。

        是有人故意要害他们？还是说他们成了替罪羔羊？

        柯颖维想不出来，平时人际关系不错，为人热心，也没谈过恋爱啥的，哪来的仇人？

        他又想到了昨晚妹妹生病，醒过来后知道自己要出去，激动的模样，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柯颖维把鸡肉放进陶罐，放入生姜和红枣，加入清水。

        “莲莲……”他正想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就见妹妹又检查了一遍门窗，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紧接着他脚边就多了一个竹筐，筐子里有包菜、面粉、草莓等，满满的一大筐，吓得他往后退了两步，想问什么话也忘了。

        “哥，揉个面吧，等会鸡汤好了，正好做鸡汤面。”柯颖莲真的有点馋了。

        他们万市人虽然地处东南沿海，平时多吃大米，但也爱面食。

        在星际，因为她的身体原因，饮食被限制，非常想念柯爸和大哥的手艺，如今有条件，自然不想委屈自己。

        柯颖维心脏依然狂跳不止，他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柯颖莲好好聊聊。

        “行，我给你做，你把东西先收起来。”柯颖维还是心疼妹妹的，马上就应了下来。

        “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当着别人的面拿东西。”柯颖维严肃地说，“即使是我们都不行，现在外头太乱了。”

        “好。”柯颖莲认真地点头，她自己有分寸的，只有在大哥面前才会这样。

        她知道，大哥不仅聪明，而且嘴巴很紧，对这事他只要确认自己是安全的，就不会刨根究底，还会帮忙掩护。

        柯颖维拿起筐子里的面粉掂了下重量，大约有十斤，再打开一看，是上好的富强粉，颜色雪白、粉质细腻，面香扑鼻。

        再看草莓红艳艳的，上带有水珠，那股甜香味馋得他咽了口口水，这可是品相上好的草莓，无论是市场还是黑市都见不到的。

        柯颖维深吸口气，这些东西的量比他想象的要多，价值更高。

        他把竹筐搬进里屋，“莲莲，你进来，我们好好聊聊。”

        兄妹谈了很久，主要内容就是围绕着柯颖莲到底去了哪里，她弄来的东西会不会伤害到自己。

        好几次，柯颖维很想问到底是哪路神仙带她去干活了，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兄妹俩面对面沉默了一会。

        “哥？”柯颖莲疑惑地叫了一声。

        她没说真话，心里是有点虚的，但副本屋这种什么的，还真没办法解释。

        “你手头还有多少东西？”

        “不少。”柯颖莲看着狭窄的房间，“屋里放不下。”

        柯颖莲闭上眼睛，查看副本屋的背包，不一会睁开了眼睛报数：“还有二十九只鸡，鸡杂、鸡爪各十一二斤吧。”

        背包不会显示重量，只有数量，鸡杂鸡爪都是装在筐里，占一个背包格。

        “还有胡萝卜、包菜、草莓苹果等，数量有多有少。”

        有些东西她也没说，不适合拿出来。

        也不知道副本里有没有帮忙加工这些食材的地方，做成像面包果酱这样的成品，直接吃比较方便。

        烹饪一是费柴火，二是味道飘出去，禁不起查，如今大家都互相提防着，就怕举报。

        柯颖维听着从妹妹嘴里念出来的名字，愣了会，随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莲莲，你做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东西？”随便哪一样东西拿出去，都是叫人眼红的。

        柯颖莲想了想：“就是干活，今天换成抓鸡了。”

        就是那鸡会喷火，抓人也挺疼的，不过这就没必要说了。

        抓鸡？难道是狐狸精？

        柯颖维皱着眉，他们这边好像没有关于狐狸精的传说啊！

        “莲莲，你以后拿东西……算了，你还是别拿了，忍一忍。”

        “哥，我心里有数。”柯颖莲摇头，“爸爸住院的钱可能还不够，我想着再卖几只鸡，你有办法吗？”

        “钱的事我再想办法，这些都留着自家吃。”柯颖维想，等他下乡后，起码家里的生活条件不会太差。

        “不用，我们先出手一点，我只要有干活，就能分到东西，不会少的。”

        柯颖维犹豫着没说话。

        昨晚万市清理了一波黑市，短时间内是没有人敢再有动静，但需要东西的人是不会少的，就看怎么出手。

        柯颖维的胆子到底是大的，相比两个妹妹，他更清楚家里的情况，也更焦虑。

        他担心从工会借的五百块不够用，必须多弄点钱，毕竟医院是个无底洞。

        现在二月下旬，春耕才开始，接下去几个月，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正是粮食紧张的时候。

        只要手里有粮食，就不怕卖不出去。

        “行，就听你的。”

        柯颖莲笑了。

        这一只鸡扣除内脏、鸡爪等，也有五六斤左右，非常肥硕了，拿到黑市里，那绝对是被人抢着要的。

        兄妹俩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比如这一些吃食是从哪里来的，找什么借口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两人商量很久，炉子上的陶罐已经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柯颖维忙出去揉面，柯颖莲留在房间里装东西。

        王爱华是个很细心的人，针线活做得很好，她用旧的不能穿的衣服，改了几个布袋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柯颖维揉好了面，拉得细细的，放入开水中煮一会，捞起来，加入鸡汤和烫好的野菜，别提多香了。

        鸡很肥，鸡汤上面是厚厚一层油花，他悄悄咽了口口水，上一回吃肉还是过年的时候。

        柯颖莲挑几样东西装了一袋子，先看看黑市上行情怎样，再做其他打算。

        她出来就看到桌上摆着两个碗，自己这碗的面明显比哥哥的要多。

        “哥。”柯颖莲看着眼睛有些发涩，拿起筷子想把面再挑给他。

        柯颖维拿着碗躲开，“你吃，我刚才把剩下的粥泡鸡汤吃了，可香了。”

        “肉还没烂，你先喝点汤，晚上哥哥再做别的好吃的。”

        柯颖维把碗里最后一滴汤喝完，重新下了三碗面条，准备给在医院的父母和小妹送过去。

        肉还没炖烂，柯颖莲想到了鸡杂，拿出了些鸡肝、鸡心，清洗干净后放鸡汤里煮一会，配面条一样好吃。

        柯颖维走前看了下柯颖莲装在袋子里的东西，鼓鼓囊囊的，很引人注目。

        他看到那只肥硕的鸡，想了想，取了刀分成两半，用草纸包了几层，免得血水渗出来。

        他看着袋子还是鼓鼓的，就把包菜拿出来，只留鸡肉和五根胡萝卜。

        胡萝卜这东西他们不常吃，卖得也贵，但和鸡肉一块的话，应该好出手。

        他整好出来，就看到妹妹正从陶罐里把鸡肝、鸡心捞出来，心里一跳，忙上前接手。

        家里的东西都整好，出门前，柯颖维确认自己身上没味道，才去借自行车。

        回来后他封好炉子，锁好门窗，让柯颖莲戴上帽子，兄妹俩这才出门。

        兄妹俩提着东西到了医院，同病房的其他病人都在吃饭，王爱华不在，柯颖萍坐在床边看书。

        “哥，姐，你们来了。”柯颖萍看到柯颖维，眼睛就亮了。

        柯颖维点头，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妈去哪了？”

        “妈去打热水了。”柯颖萍帮着收拾桌子，“姐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柯颖莲打开饭桶的盖子，鸡汤的香味瞬时飘了出来，惹得同病房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柯颖萍不自在地侧了下身子，把桌子给围住，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家吃什么。

        她看着柯颖莲分出来的面条、鸡杂，满满一碗，眼睛不由睁大了，家里哪来的这些东西？

        柯颖维把柯平峰扶着靠坐床头，递给他一个碗：“爸，吃吧，好好养养身体，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努力工作。”

        “好，辛苦你们了。”柯平峰对家里的情况也了解，这些吃食怎么来的，他犹豫了下没有问。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慢慢还吧，只是辛苦三个孩子了。

        不一会，王爱华提着热水瓶回来，看着这鸡汤面，同样很吃惊，但病房里有那么多外人，她忍下了心里的疑问。

        医生说了，柯平峰有些营养不·良，这几天要吃好一点，手术的风险会降低一些。

        柯颖维盯着他们三人吃完，这才拎起地上的布袋子，低声说：“爸，妈，我出去一趟。”

        王爱华抓住他的胳膊，低声说：“大维，你别去那地方，其他的事交给我和你爸。”

        今天她在医院也听说了昨晚黑市抓人的事。

        她胆子小，不想让柯颖维去冒险。

        柯颖维拍拍王爱华的手：“妈，我心里有数，不用担心。”

        王爱华看着儿子自信的脸，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劝说，五百块可不是小数目。

        家中的主要收入是柯平峰和她的工资，而现在当家的受伤，没能工作，加上后期的调养等问题，需要的不是一笔小数目。

        儿子没法高考，高中毕业又找不到工作，眼看着要下乡，而两个女儿还在读书，本来就拮据的生活更加紧巴巴的了。

        王爱华想着这些，面上愈发愁苦，吃进嘴里的东西也觉得没滋没味的了。

        倒是柯颖萍吃得很满足，很快就吃完了，她靠着柯颖莲，低声说着话。

        王爱华心不在焉的吃碗面，同病房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问起来了，这鸡肉是上哪买的，闻着很香。

        王爱华一听这些问题，危险的小雷达马上竖起来，苦笑着解释说孩子不懂事啥的，嚯嚯家里仅有的东西……

        然后话题就转到了孩子不会当家上，同病房的病人家属没再追问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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