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古代捉妖记（6）

这日，楚晏又来寻她，可能是怕她在京城没亲友，会不惯，虽然表面是不怎么往来了，但楚晏倒是常常过来探望她，大多时候都会给她带些什么，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玩的，或是一本书籍之类的，清音见他确是真心相赠，也就没有拒绝地收下了，毕竟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他又打着报恩的幌子。

        待到奉茶伺候的老媪退下，楚晏这才仿佛不经意的问清音，道：“姑娘来了京城也有些时日了，以后可有何打算？”

        “打算？”

        “是啊，比如说定居在京城？或是嫁人……”楚晏说着说着俊脸都红了，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清音这才悟了，敢情他这还没死心哪？

        “我还没想过这些。”

        听了清音的话，楚晏脸上先是紧张起来，又有些捉急，红红的俊脸表情变幻不停，清音不由被他的表情给逗笑了。

        楚晏听到清音轻轻浅浅的笑声，又见她眉目中带着些许揶揄，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由呆住了。

        但见她——玉面朱唇，蛾眉曼睩。因着是待在家中不出门，这会她身上着了一件家常的月白长裙，用锦带束住，披了一条烟灰青的披肩广袖。

        长发随意挽起散在肩后，显得整个人温柔又有些妩媚，与她平时的清冷高雅相较柔和了许多，当真是让人一见倾心，也令他心神也不由为之一荡。

        “我是没想过这些，一来我在我师父临终前答应过他要将师门传承下去，但从并州到京城这一路都没有寻到资质符合的人，以后总归是要多出去走走，追寻一番的。

        二来我也确实还没有成家的打算，你知道，江湖儿女，随性惯了，就怕被束缚住，尤其我还是女子，要是让我一直待在内宅之另，这岂非是要我的命？”

        楚晏回过神来，听了清音的话，微微蹙眉，不由问道：“你师门收徒可是有甚条件？”

        “嗯，我师门的术法玄妙，一般根骨资质的人是修习不了的，即便勉力为之，也难大成。

        而且我们这一行素日又要捉妖驱邪，对命格也有些许要求，再加上人品、道心上，所以是会有些不好找。

        不过，我倒也不急。”

        清音心想要是她离开这个世界前还没有头绪，她就挑个资质最接近的，用洗髓丹或是基因修复药剂将这个继承人的根骨调整到最佳，当然这个方法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想用，毕竟人心难测。

        “你不急，我可急着哪……”楚晏心道，不过这会他可不敢说出口，只勉强安慰道：“是不用急，这才多少时日，总能找到适合之人的。”

        “嗯。”清音点头。

        不想楚晏又正色道：“林姑娘，请恕在下唐突。

        楚某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士，因父母生前与原大人有旧，就在过世前将我托付给了原大人照顾，侥幸在三年前中了武举头名。

        这些年虽一直跟在大人身边办差，但楚某家有恒产，薄田几亩，将来定不会饿着冷着自家娘子！

        林姑娘，楚某仰慕姑娘，愿求娶姑娘为妻，一生一世永不相负，还望姑娘能够下嫁成全！”

        清音愣了半晌，他还是说了出来。她知道自己在感情上从来都是被动的人，但看着楚晏额头的汗，紧握着的拳头，还有略显笨拙又语焉真诚一席话，不得不说，她是有些动心的，林家一门死绝，若能留下后人倒也可以抚慰他们和原身的在天之灵，而且以后要是实在找不到继承师门的人，从儿孙中挑一个继承倒也是个办法，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只是她也有所顾虑。

        楚晏重情又侠义，人品也够好，只怕能够留给妻子的不会多，可是反过来一想，也正因如此，他倒是最适合她的。

        清音看着他，楚晏见清音怔愣了半晌没答他，面色不禁由赤转白，清音见此轻轻笑道：“我知道了。”

        说着就要起身，谁想楚晏以为她就此拒绝了他，起身上前一把拉住她道：“林姑娘，清音……”

        清音见他目露焦急与绝望之色，知道他是误会了，今日能说出这些，做到如此，已是极限了。

        她没有推开他的手，反而靠了过去，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慢慢道：“我说，知道了。”

        美人在怀，靠得又这样子近，她身上的馨香扑鼻而来，楚晏一把搂住她，又把她往怀里带了带，颤声道：“清音，我心甚悦你……楚晏此生必不负卿卿！只盼咱们这样长长久久的，永远也别分开。”

        清音被他死死搂住，只轻轻“嗯”了一声，她的一辈子还长，还不知道他能陪她多久呢？不过，漫长的岁月，能有个人相伴一程，也不是坏事。

        活得太久，她倒不会想死，只是有时看着熟悉的人，认识的人，甚至子孙后辈们一个个在自己之前相继离开，还是不免有些唏嘘。

        两人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就这样依偎着坐了一下午，倒也舒适惬意。

        直到天快黑了，老媪来问可要用晚饭时，两人这才分开。

        ……

        自那日后，楚晏就催问清音何时让他上门提亲，清音只让他再等等，她算过最近应是不算太平，即使此时定下亲事也难顺利进行到底，何必让他心存疙瘩不尽痛快呢。

        还是再等等吧。

        ……

        夜半三更，城外李家村，一家四口，三口被人灭门。

        因是发生在夜半时分，村里人都没发现什么异常，直至天将明时，出门在外的男人背着包袱归家，只见家门大开，又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冲进家中这才发现了全家人的惨状。

        此事很快报到了原大人处，原大人命楚晏协同查办。

        楚晏带人火速赶到李家村，见到了那惨被灭了一家门，只余他一人的男子，李松。

        楚晏打量着李松，面容端正，浓眉大眼，是个很俊秀的年轻人。

        这会他正跪在惨死的父母身前，可能是已经恸哭过了，这会呆木木地，口中要哭不哭地喃喃着，“爹，娘，芸娘……”

        楚晏没急着上前问话，打量完李松，他又看向地上的尸体，李松的面前躺着的两具身体，是他的父母，男子约五十多岁，女子年纪相仿，都倒在血泊之中。另外旁边还有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应是李松口中的“芸娘”——李妻，此时仰面躺在离床最近的位置，瞪大眼睛望向门口的方向，死不瞑目。

        三个人都是胸口上中的刀，血还没干透，李父李母的身上是一刀毙命，只李妻身上中了数刀，除了胸口的致命刀口，腹部也中了数刀，似是凶手对其有何怨仇一般。

        楚晏先让仵作上前验尸，叫人将李松先带出去问话，这时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门口，想进不敢进的样子，楚晏见人可疑，命人上前把他带进了院中。

        “你是什么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楚晏问道。

        男子指着隔壁，回道：“在下……在下尤仁，住在隔壁，是，是李松的同窗。”

        楚晏觉得他有些可疑，问过之后也不欲叫他离开。这时李松出来了，停了哭声，盯着东厢门口喊了一声，“芸娘！”

        随即大家就见他跑了过去，对着虚空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连表情都生动了许多。

        “大人，这……”旁边张雷正要上前，楚晏心知有异，忙伸手拦住他。

        却见此时，李松忽然转身冲向站在院中的尤仁，照着他就是一拳头下去，边打边喊道：“是你杀了芸娘和我爹娘！你这个杀人凶手，还他们命来！”

        因为李松的动作太快，楚晏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会见此，忙上前拉开二人，尤仁身形不如李松高大，挨了好几拳，毫无还手之力，这会很是狼狈。

        而李松被拉开后，还是无法冷静，不住的喊着要让尤仁偿命。

        楚晏上前呵道：“住手，闭嘴！此案你有什么证据大可上报，官府自有定论！”

        “他是凶手！我有证据！”李松双眸赤红，恨极了般看着尤仁不放，挣扎着怒喊道：“是他杀了芸娘和我爹娘！就是他！是芸娘亲口对我说的，就是他！他是凶手！你们放开我，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为芸娘和我爹娘偿命！”

        尤仁被人扶着站在一侧，听了李松的话，只红着眼摇头不认。

        若是旁人听了李松的话必是觉得他在胡扯，但楚晏因着清音的身价倒是知道这世间存着不少鬼邪之事，心下生疑，给张雷使了个眼色，张雷会意，把尤仁带进了西厢，楚晏带着李松进了东厢，让人给他倒了碗水，李松慢慢冷静下来，笃定道：“我说的是真的，是芸娘亲口告诉我的，她说尤仁连捅了她十几刀，她好痛……就在刚刚，她浑身是血，让我替她和她腹中的孩儿报仇……你们相信我！”

        他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跪在楚晏面前，楚晏既是生疑，虽鬼神之事不好直接诉之于口，但这会听说李芸身怀有孕，不由讶异，“你娘子有身孕的事你之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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