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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愿笔记


林晓晓,十五岁早逝。

        姐姐在我读初一的时候,出车祸离我而去了。

        不知不觉间,我也来到了高中一年级。

        姐姐……我认识了一位女孩,她叫林若依。她应该有一颗细腻的心,但是好像一点也不畏惧死亡。

        可是,我想问的是……

        姐姐,你呢?

        无论我在心中如何探问,照片中的姐姐都不会回话。当然。这是当然的。

        睡觉时间到了,我回到自己房间钻入被窝,当天晚上却辗转难眠,脑海中一直浮现林若依的脸,挥之不去。

        ——我什么时候会死呢?

        她的声音在我的脑海深处反复播放,就像遇到喜欢的曲子,段落,或是莫名残留在耳里的广告歌,无尽的反复重播。

        隔天上学,我打开书包,发现里面还放着碎坚果口味的巧克力蛋糕。

        这下怎么办啊?

        昨天摔坏东西之后一直在整理,然后忘记交给她了。

        我左思右想,最后决定放学后再去一趟医院,单纯把巧克力蛋糕送去。

        搭车的路上,我不禁心想,像这样天天到医院报道,会不会给她添麻烦?我摔坏她珍藏的宝物,她会不会其实完全不想再看到我的脸?

        仔细想想,真的很尴尬。当时她要是对我发脾气,可能还好一点。她大可以将怒气直接痛快的发泄在我身上,这样我会比较轻松。而现在,我的五脏六腑都泛起令人不适的痛苦。

        我自己也感到奇怪,只能不停寻找动机。

        大概是因为……不,一定是因为她很像姐姐。

        她们的长相并不像,个性也南辕北辙,我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她们在某方面很相似。最接近的说法大概是气氛吧?

        关于姐姐的离开,我始终有个地方不明白。

        我感觉到,林若依会给我所想要的答案。

        来到病房前,我停下脚步,做了个深呼吸,深深的轻轻的,吸饱空气再吐出来,下定决心后,我推门而入。

        和初次来访时一样,林若依坐在最里面的病床上,仔细一瞧,她正对着笔记本写字。

        她在病床桌上摊开全新的笔记本,专心的写字,表情无比认真。我不好意思叫她,瞬间犹豫了一下不过她察觉到我的气息,主动抬起头。

        “你来了啊,怎么不叫我一声?”

        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说。

        “你在写什么?”

        她看起来稀松平常,没有昨日离别时那种仿佛轻轻触碰就会碎掉的脆弱,不过大概是因为这样,我从她的态度察觉到一丝疏远。

        “秘密。”

        笔记本被收走,翻了过去,她不想给我看。

        反正八成是日记之类的,我没有继续追问,轻轻将带来的巧克力蛋糕放在桌上。

        这是一个新的蛋糕,在来的路上,我又重新买了一个。因为昨天买的那个蛋糕,可能已经坏了。

        “啊~是碎坚果口味的巧克力蛋糕!我可以吃吗?”

        林若依两眼闪闪发光的拿起蛋糕问。我点了点头,接她利落的撕开包装发出“喀哩”一声,拿着勺子一口咬下。

        她心情绝佳的笑了,我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高兴。

        “偷偷告诉你吧。”

        我一时之间不懂她说什么,不过马上想起笔记本的事。

        “我呀,正在把死前想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写下来。”

        我好像……听过类似的事。应该有不少人会在死前回看人生。一了心中的遗憾。完成未完成的心愿,像是感动的重逢或是去见喜欢的爱人。

        “上次检查时,我问医生,我到底还能活多久,医生只是一脸为难的说:“不知道耶,大概还能撑半年吧。”真是个庸医呢,究竟把人命当成什么?所以,我想说机会难得。不如充分利用剩余的宝贵时间吧。”

        她一口气说完,又微微皱眉。

        “不过,我也只是想想罢了。”

        “为什么?”

        “我不能出门啊。病情真的不太妙,医生禁止我外出,还被特别警告呢。”

        这是我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而且不是值得赞许的事,我只是想知道罢了。

        那本笔记本里究竟写了什么,不知为何,我在意的不得了。

        林若依死前想完成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我来帮忙吧。”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吓了一跳,转头望向我。

        “为什么?”

        “我想赔罪,我摔坏了你的雪花球,这是无法挽回的遗憾,光是向你道歉还是不够,那样子太随便了。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什么都好,只要是我能帮的事,尽管告诉我吧。”

        “真的吗?”

        林若依稍作沉默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吗?”

        她的声调拉高了半音,这是试探的口吻。

        “真的,我向你保证。”

        我趁势说道。

        她吃惊地睁大着盯着我我的眼睛,轻轻的“啊”了一声。

        “我有一个好点子。”

        不知道她的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神情变化莫测,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去,犹如在乌云里见日的晴空。

        “欸,你愿意听我说吗?”

        刹那间,不妙的预感闪过脑海。

        再听下去,我应该就无法回头了。

        ……尽管心里知道,但我仿佛被她的双眼吸住,心中只浮现一个答案。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和林若依之间奇妙的缘分就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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