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年级·决斗俱乐部

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麦格教授像往常一样过来收集留校过圣诞节的同学名单。四个人在名单上签了字。三人组听说马尔福准备留下，觉得十分可疑。过节期间正好可以用复方汤剂把马尔福的真话套出来。

        星期四下午的魔药课正在朝他们挥手。

        像往常一样，木桌之间竖着二十个坩埚，桌上放着铜天平和一罐一罐的配料。斯内普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来回巡视，粗暴地对格兰芬多学生的工作提出批评，斯莱特林学生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窃笑。

        马尔福不停地朝罗恩和哈利翻着白眼，然后被艾维斯把头拧了回去。

        噗。洛拉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斯内普马上就要走到她这里来了，洛拉急忙低下头，将一份蝙蝠脾脏加入坩埚。

        斯内普低下头看了一眼她的坩埚：“你的混合粉末磨得太细了。”

        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洛拉盯着斯内普的背影，深切地感受到了天才与凡人的差距。

        一个星期后，四个人正穿过门厅，突然看见一小群人聚集在布告栏周围，读着一张刚刚被钉上去的羊皮纸上的文字。

        斐尼甘和托马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招呼他们过去。

        “他们要开办决斗俱乐部！”斐尼甘说，“今天晚上第一次聚会。我不反对学一些决斗的课程，有朝一日可能会派上用场……”

        “什么，你以为斯莱特林的怪物会决斗吗？”罗恩说，但他也很感兴趣地读着那则告示。

        “总会有用的。”他对另外三个人说，他们一起朝礼堂走去，“我们去吗？”

        他们都赞成去，于是，晚上八点，他们又匆匆回到礼堂。

        长长的饭桌消失了，沿着一面墙出现了一个镀金的舞台，由上空飘浮的几百支蜡烛照耀着。天花板又一次变得像天鹅绒一般漆黑。

        全校的同学几乎都来了，挤挤挨挨的，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魔杖，满脸兴奋。

        “不知道由谁来教我们，”他们侧着身子挤进叽叽喳喳的人群，赫敏说，“有人告诉我，弗立维年轻的时候曾是决斗冠军，也许就是他来教我们吧。”

        “只要不是——”哈利的话没说完，就转成了一句呻吟，只见吉德罗·洛哈特走上舞台，穿着紫红色的长袍，光彩照人，他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斯内普，还穿着他平常的那身黑衣服。

        洛哈特挥手叫大家安静，然后大声喊道：“围过来，围过来！每个人都能看见我吗？都能听见我说话吗？太好了！是这样，邓布利多教授允许我开办这家小小的决斗俱乐部，充分训练大家，这样你们有一天需要自卫时，就可采取我曾无数次使用的方式保护自己——欲知这方面的详情，请看我出版的作品。”

        “我来介绍一下我的助手斯内普教授。”洛哈特说着，咧开大嘴笑了一下，“他对我说，他本人对决斗也略知一二，他还慷慨大度地答应，可以协助我做一个小小的示范。我可不愿意让你们这些小家伙担心——等我跟他示范完了，我还会把你们的魔药课老师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不用害怕！”

        “如果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岂不是太好了？”罗恩在他们耳边小声嘀咕。

        斯内普的上嘴唇卷了起来。

        洛拉不明白洛哈特为什么还笑眯眯的；如果斯内普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她早就撒开双腿，拼命朝相反方向跑去了。

        洛哈特和斯内普转身面向对方，鞠了个躬。

        ——至少洛哈特是鞠躬了，两只手翻动出很多花样，而斯内普只是很不耐烦地抖了一下脑袋。然后，他们把各自的魔杖像剑一样举在胸前。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用一般的决斗姿势握住魔杖，”洛哈特对安静的人群说，“数到三，我们就施第一道魔法。当然啦，谁都不会取对方的性命。”

        “我可不敢打赌。”哈利看着斯内普露出了牙齿，低声说。

        洛哈特数到三——两人同时把魔杖猛地举过肩膀。斯内普喊道：“除你武器！”

        忽然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洛哈特被击得站立不稳。他猛地朝后飞出舞台，撞在墙上，然后滑落下来，蜷缩在地板上。

        马尔福和另外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鼓掌喝彩。

        赫敏踮着脚跳上跳下。

        “你们认为他没事吧？”她用手指捂住嘴巴，尖叫着问道。

        “管他呢！”哈利和罗恩同时说道。

        洛拉没说话，捂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洛哈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的帽子掉了，波浪般的鬈发根根竖立，好像刚刚被雷击中。

        “好，大家看到了吧！”他歪歪倒倒地重新登上舞台，说道，“这是一个缴械咒——正如你们看到的，我失去了我的魔杖——啊，谢谢你，布朗小姐。是的，斯内普教授，向他们展示这一招，这个主意真妙，不过，我这么说你可别介意，刚才你想来这么一手的意图太明显了。如果我打算阻止你，是不用吹灰之力的。我倒认为，为了增长他们的见识，不妨让他们看看……”

        斯内普一脸杀气。洛哈特大概也注意到了，于是他说：“示范到此结束！现在我到你们中间来，把你们分成两个人一组。斯内普教授，如果你愿意帮助我……”

        他们在人群中穿行，给大家配成对子。洛哈特让纳威和芬列里组成一对，斯内普走到了哈利和罗恩面前。

        “我想，梦之队应该打散了，”他讥笑着说，“韦斯莱，你可以和斐尼甘组成一对。波特——”

        哈利下意识地朝洛拉靠拢过去。

        “我并不这样认为。”斯内普说，脸上冷冰冰地笑着，“马尔福，上这儿来。让我们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造就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你，格兰杰小姐——你可以和伯斯德小姐配对。格林格拉斯小姐，你来和曼达拉小姐配对。”

        马尔福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脸上得意地笑着。他身后跟着两个斯莱特林女生，一个女生长得又高又壮，敦敦实实，肥厚的下巴气势汹汹地向前伸着。另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神情有些诡异的兴奋。

        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想弄死我吗？洛拉迷惑地想。

        “面对你们的搭档！”洛哈特回到舞台上，喊道，“鞠躬！”

        洛拉这对搭档倒是意外和谐地鞠了躬。

        “一——二——三！”三声过后，洛拉甩出一个除你武器，对面则一个闪身躲开了。

        “我不想和你打。”格林格拉斯抱怨了一句，“我们能停战吗？”

        “为什么不？”洛拉为自己刚才的想法笑起来，“你是中立派吗？”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是中立派吗？

        “我们是中立派。”她说。

        格林格拉斯是中立派。

        洛拉联想到了《哈利·波特》结局里嫁给马尔福的阿斯托利亚，也许就是因为他们中立才存活了下来。

        “我明白了。”洛拉点了点头，“那么一起欣赏一下周围吧，格林格拉斯小姐？”

        两个女孩转过头去。

        一股绿莹莹的烟雾在整个会场上空弥漫。纳威和贾斯廷双双躺在地板上，气喘吁吁；罗恩抓住脸色死灰的西莫，为他那根破魔杖闯下的大祸连连道歉；而赫敏和米里森·伯斯德还在行动：伯斯德夹住赫敏的脑袋，赫敏痛苦地轻轻叫唤着。她们两个人的魔杖都被忘在地板上了。

        “啊哦。”格林格拉斯挑了挑眉，“看来你的好朋友不太妙。”

        “是啊，不太妙。”洛拉上前去，和哈利一起把米里森拉开了。

        “天哪，天哪，”洛哈特说，在人群里跳来跳去，看着人们决斗的后果，“你站起来，麦克米兰……留神，福西特小姐……使劲捏住，血马上就能止住，布特……”

        “我认为，最好教你们怎样阻止不友好的魔法。”洛哈特神色慌张地站在礼堂中央说道。他朝斯内普瞥了一眼，看见斯内普的黑眼睛里闪着寒光，便立刻将目光移开了。

        “请自愿上来一对——隆巴顿和芬列里，你们怎么样？”

        “这主意可不好，洛哈特教授。”斯内普说，同时像一只恶毒的大蝙蝠一样在舞台上轻快地滑过，“隆巴顿即使用最简单的咒语也能造成破坏。那样的话，我们只有将芬列里的残骸装在一只火柴盒里，送进医院了。”

        纳威粉红色的圆脸红得更厉害了。

        “马尔福和波特怎么样？”斯内普狞笑着说。

        “太妙了！”洛哈特说，他示意哈利和马尔福走到礼堂中央，人们往后退着给他们腾出空间。

        “好了，哈利，”洛哈特说，“当德拉科用他的魔杖指着你时，你就这么做。”

        他举起自己的魔杖，左右挥舞一番，想变幻出复杂的花样，却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斯内普在一旁哧哧冷笑，洛哈特赶忙捡起魔杖，说：“哎哟——我的魔杖有点儿兴奋过度了。”

        “‘兴奋过度’。”格林格拉斯一字一顿地咀嚼着这个词，“曼达拉，告诉我你讨厌他。”

        “当然。”洛拉哼了一声，“但凡是个有眼睛的人……”

        啊我好刻薄。赫敏对不起。格林格拉斯头发好好看。洛拉心理活动混成一团。

        “你们好。”艾维斯走了过来，一脸惊奇，“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聊到一起去了。”

        “就在你刚才不在的时候，艾维斯。”格林格拉斯不客气地说，“难道我连和你可爱的小朋友相处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你有。”艾维斯一本正经地说，“但这不是你想勾搭她的理由。”

        洛拉感觉天雷滚滚。

        “你，我？”洛拉难以置信地看着格林格拉斯，后者抛给她一个飞吻：“漂亮的女孩人人可以都喜欢。”

        洛拉没想到第一次感受到外国人的开放是在这里。

        “总之，叫我达芙妮吧。”她笑起来，“我就叫你……唔，月桂小姐？”

        “可，可以……”洛拉恍恍惚惚地应了，她突然想起什么，然后问艾维斯：“你圣诞节回家吗？”

        “嗯？”艾维斯看了她一眼，然后恍然大悟地答：“不回，达芙妮倒是要回去，你寄礼物可以寄到格林格拉斯庄园。”

        “甜心。”达芙妮看上去想亲她一口，“你居然会记得给我送礼物，我真是太感动了。”

        洛拉心虚地笑了笑。然后她抬起手：“达，达芙妮，你的背后沾了点东西，我帮你拍掉。”

        “哦，谢谢。”达芙妮愉快地转过身，洛拉趁机从她背后捏走一根掉了的头发。

        台上洛哈特快活地拍打着哈利的肩膀：“就照我刚才那样去做，哈利！”

        “什么，把魔杖掉在地上？”

        “好吐槽，波特。”达芙妮笑了一声。

        可是洛哈特根本没在听他说话。

        “三——二——开始！”他喊道。

        马尔福迅速举起魔杖，大吼一声：“乌龙出洞！”

        他的魔杖头爆炸了。哈利惊恐地注视着，只见一条长长的黑蛇突然从里面蹿出，重重地落在他们两个中间的地板上，然后昂起蛇头，准备进攻。

        人群尖叫着，迅速向后闪退，让出空地。

        洛拉迅速从衣领里拽出小瓶，穿过后退着的人群，站在离芬列里不远的地方。

        “不要动，波特。”斯内普懒洋洋地说，“我来把它弄走……”

        “让我来！”洛哈特喊道。他举起魔杖，威胁地向蛇挥舞着。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蛇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蹿起一丈多高，又重重地落回到地板上。它狂怒不已，咝咝地吐着芯子径直朝贾斯廷·芬列里游去，接着，它昂起脑袋，露出毒牙，摆出进攻的架势。

        “闪开！”洛拉举起小瓶子，重重地摔在芬列里面前。玻璃破碎，雄黄酒撒了一地。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开来。黑蛇厌恶地晃了晃脑袋，转而游向了另一边的学生。

        还是来不及。

        所以这次没有心脏疼，就是因为大致线路完全没有遭到改变。

        哈利冲蛇喊了一阵嘶嘶声，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很多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

        那个赫奇帕奇学生愤怒地大喊：“你以为你在做什么？”随即他转身冲出了礼堂。

        斯内普走上前，挥了挥他的魔杖，蛇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

        罗恩上前抓住哈利的袍子，把他拉走了。赫敏跟在他们后面。

        “啊哦。”达芙妮扬起眉毛，“看来你的朋友出了点小问题。快走吧。”

        “好吧，再见。”洛拉匆匆和两个斯莱特林告了别，追上三人组。

        四个人一路沉默地来到空无一人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然后，罗恩把哈利推到一把扶手椅上，说道：“你是个蛇佬腔。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是个什么？”哈利问。

        “蛇佬腔！”罗恩说，“你会跟蛇说话！”

        “我知道了，”哈利说，“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第二次这么做了。有一次在动物园里，我无意中把一条大蟒放了出来，大蟒向我表哥达力扑去——洛娅也知道。这事情说来话长，当时那条大蟒告诉我，它从没有去过巴西，我就不知不觉把它放了出来，我不是有意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巫师……”

        “什么，洛娅也知道？”赫敏虚弱地问。

        “我以为没什么大不了。”洛拉找了个借口。她总不能说这样剧情会变。

        “一条大蟒告诉你，它从没有去过巴西？”罗恩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怎么啦？”哈利说，“我敢打赌，这里的许多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哦，他们可做不到，”罗恩说，“这不是一种稀松平常的本领。哈利，这很糟糕。”

        “什么很糟糕？”哈利问，“所有的人都出了什么毛病？听着，如果不是我叫那条蛇不要袭击那个赫奇帕奇的男孩——”

        “哦，这就是你对他说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时也在场……你听见我说话的。”

        “我听见你用蛇佬腔说话，”罗恩说，“就是蛇的语言。你说什么都有可能。怪不得他惊恐万状呢，听你说话的声音，就好像你在怂恿那条蛇似的。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你知道吗？”

        哈利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我说的是另一种语言？可是——我没有意识到——我怎么可能说另一种语言，自己却不知道呢？”

        罗恩摇了摇头。

        “你们愿不愿告诉我，阻止一条丑陋的大蛇把一个学生的脑袋咬掉，这有什么不对呢？”他说，“只要他没有加入无头猎手队，我是怎么做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重大，”赫敏终于压低声音说话了，“因为能跟蛇说话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著名本领。所以，斯莱特林学派的象征才是一条蛇啊。”

        哈利张大了嘴巴。

        “正是这样，”罗恩说，“现在，全校的人都会认为你是他的曾曾曾曾孙什么的……”

        “但我不是啊。”哈利说。他心头产生了一种他无法解释清楚的恐慌。

        “你会发现这一点很难证明，“赫敏说，“他生活在大约一千多年以前——就我们了解的所有情况看，你很可能是他的传人。”

        洛拉一直没有说话。她在想金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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