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三年级·DA与阿尼玛格斯

比赛前一天，狂风呼啸，雨下得比任何时候都猛。走廊和教室里太昏暗了，又多点了一些火把和灯笼。

        斯莱特林的队员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最得意的就数马尔福了。

        “唉，但愿我的胳膊能感觉好一点儿！”他叹着气说，外面狂风撞击着窗户。

        看来马尔福终于得了风湿。洛拉不着边际地想。

        艾维斯给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

        “我要告诉我爸爸——”

        “开玩笑，你不会的。”

        黑魔法防御术开始时，洛拉和赫敏坐在桌子后边，对着讲台上的斯内普大眼瞪小眼。

        当他吐槽了大概十分钟卢平教授的课堂进度后，哈利突然推门而入：“对不起，我迟到了，卢平教授，我——”

        “这堂课十分钟以前就开始了，波特，所以我认为应该给格兰芬多扣掉十分。坐下。”

        哈利没有动弹。

        “卢平教授呢？”他问。

        “他说他今天很不舒服，不能来上课了。”斯内普狞笑着说，“我好像叫你坐下的吧？”

        可哈利还是待在原地没动。

        “他怎么啦？”

        斯内普的黑眼睛闪闪发亮。

        “没有生命危险。”他说，看他的神情，似乎希望有生命危险似的，“格兰芬多再扣五分，如果我必须第三遍叫你坐下，就扣五十分。”

        哈利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斯内普环视着全班同学。

        “在波特打断我之前，我说到关于你们所学过的内容，卢平教授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对不起，先生，我们学了博格特、红帽子、卡巴和格林迪洛，”赫敏敏捷地说，“正准备开始学——”

        “安静，”斯内普冷冷地说，“我没有提问。我只是批评卢平教授的教学缺少章法。”

        “他是教过我们的最棒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迪安·托马斯大胆地说，其他同学也纷纷小声表示赞同。

        斯内普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气势汹汹。

        “你们太容易满足了。卢平教授并没有给你们增加什么负担——我认为一年级学生就应该有能力对付红帽子和格林迪洛了。今天我们要讨论——”

        洛拉注视着他哗哗地翻课本，一直翻到最后一章。

        “——狼人。”斯内普说。

        “可是，先生，”赫敏似乎没法控制自己了，说道，“我们还不该学习狼人呢，现在应该开始学欣克庞克——”

        “格兰杰小姐，”斯内普用一种平静得令人恐惧的声音说道，“我好像记得教这堂课的是我，不是你。现在我叫你们所有的人都把书翻到第394页。”

        他又扫了一眼全班同学。

        “所有的人！快！”

        同学们愤愤不平地翻着白眼，一边小声嘀咕，一边翻开课本。

        “你们有谁能告诉我，如何区别狼人和真狼？”斯内普问。

        大家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坐着，只有赫敏例外，她又像往常那样，忽地把手举得老高。

        洛拉在心里默背：狼人的口鼻部——尾巴部分——眼睛瞳孔——狼人在人的状态时中指与无名指的长度相同——

        “谁能回答？”斯内普没有理睬赫敏，继续问道，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狞笑，“难道你们是说，卢平教授没有告诉你们这两者的根本差别——”

        “我们跟你说了，”帕瓦蒂突然说道，“狼人那一章还没有学到呢，我们还在学——”

        哇，勇啊。洛拉敬佩地看着帕瓦蒂。

        “安静！”斯内普恶声恶气地说，“是啊，是啊，是啊，真想不到，我居然会遇到一班识别不出狼人的三年级学生。我必须跟邓布利多教授说说你们落后了多少……”

        “拜托，先生，”赫敏仍然把手举得高高的，说，“狼人与真狼在几个小地方存在差别。狼人的口鼻部——”

        “这是你第二次擅自发言，格兰杰小姐。”斯内普冷冷地说，“因为一个令人无法容忍的万事通，格兰芬多再扣五分。”

        赫敏脸涨得通红，把手放了下来，眼泪汪汪地盯着地面。

        全班同学都气呼呼地瞪着斯内普，这足以说明大家有多恨他，尽管同学们都骂过赫敏“万事通”，每人至少一次。

        罗恩呢，一星期至少会说赫敏两回“万事通”，此刻他却大声说道：“你提了一个问题，她知道答案！如果你不要人回答，干吗要问呢？”

        全班同学立刻知道罗恩越界了。斯内普慢慢地向罗恩走去，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

        “关禁闭，韦斯莱！”斯内普把脸凑近罗恩的脸，柔声细语地说，“如果我再听见你对我的教学方式提出批评，你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接下来的课上，谁也不敢出声了。他们坐在那里，从书上抄写有关狼人的笔记，斯内普在课桌间来回巡视，检查卢平教授布置他们做的功课。

        “解释得很不清楚……说得不准确，卡巴在蒙古更为常见……卢平教授还给了八分？我连三分都不会给……”

        下课铃终于响了，但斯内普没让他们离开。

        “每人写一篇论文交给我，内容是如何识别和杀死狼人。我要求你们就这个题目写满两卷羊皮纸，星期一早晨交。这个班需要有人好好管管了。韦斯莱，你先别走，我们需要安排一下关你禁闭的事。”

        哈利、赫敏和洛拉跟其他同学一起离开了教室，同学们都忍着怒气，等走到斯内普听不见的地方，才开始七嘴八舌地激烈声讨斯内普。

        “斯内普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们的另外几个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虽然他很想得到这份工作。”哈利对两个女孩说，“他为什么要跟卢平过不去呢？你说，难道是因为那次博格特的事吗？”

        “不知道，”赫敏忧心忡忡地说，“我真希望卢平教授能赶快好起来。”

        五分钟后，罗恩追了上来，气得不得了。

        “你们知道那个……（他骂了斯内普一句难听的话，惊得赫敏喊了声“罗恩！”）要我干什么吗？要我擦洗医院的便盆。还不许用魔法！”他呼呼直喘粗气，两个拳头捏得紧紧的，“为什么布莱克不能藏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呢，嗯？他可以替我们干掉他！”

        好主意，罗恩。洛拉苦涩地想，五年级的小天狼星会喜欢你这个想法的。

        第二天，洛拉醒得特别早，天还没有亮。她看向窗外，感到第二个心跳一阵悸动。

        应该就是今天了。她呆坐在床上，等着太阳刚刚出来的那一刻，用魔杖抵住心口：“阿马多，阿尼莫，阿尼马多，阿尼马格斯。”

        ——然后倒头又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敏把她摇醒，叫她去吃早餐。

        她们下到公共休息室，钻出了肖像洞口。

        “站住，决斗吧，你们这些癞皮狗！”卡多根爵士嚷道。

        “哦，闭嘴吧。”赫敏说。

        两个女孩在魁地奇队员们后面一些赶到了礼堂。洛拉目瞪口呆地盯着窗外，头一次感激自己是个替补。

        雨大得好像瀑布，风吹得仿佛要把天花板给掀开。

        伍德庆幸地对弗雷德和乔治说：“幸好你们今天没出什么状况。要是让洛拉维亚上场，她准会被吹飞的。”

        “可哈利也有可能会被吹飞的。”洛拉弱弱地说。

        “怎么办，哈利？”罗恩忧心忡忡地说，“要不让洛娅把你黏在扫帚上吧？”

        “……我想还是不要为好。”

        洛拉没法去看比赛，于是赫敏和罗恩跟上了球队。洛拉赶回寝室，等待着第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

        大约等了十五分钟，一道闪电亮瞎了洛拉的眼睛。她骂骂咧咧地爬进行李箱，然后欣喜地看到水晶药瓶中出现了一口量的血红色魔药。

        洛拉立刻在行李箱里划出一大块区域，至少要能容纳一个横冲直撞的独角兽。然后她坐在中间，将魔杖尖端指向心脏，念出咒语：“阿马多，阿尼莫，阿尼马多，阿尼马格斯。”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太激动了。她立刻喝下魔药。

        魔药入口的瞬间，从口腔至喉管都燃烧起来，身体火辣辣地痛。两种激烈的心跳频次不同地跳动着。洛拉的脑中浮现出一只鸟——等等，一只鸟？

        洛拉在疼痛中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不是说阿尼玛格斯形态和守护神应该是同一种动物吗？？

        洛拉混沌的脑袋能支持到她想到这个知识点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脑细胞。动物化的过程相当不适且令人惊恐。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慢慢缩小，骨头发出嘎啦的脆响。身上的衣服开始融化成一层皮毛，嘴化成锥形的鸟喙。胳膊变得细长，生出棕绿橄榄色的羽毛。

        洛拉感觉大概过了一个世纪。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身体不再感到疼痛。

        洛拉还不太适应一只鸟的身体。她扑棱着两条小细腿和翅膀，努力把自己支起来。她尝试了很久，终于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地上。

        她伸伸胳膊（现在是翅膀）伸伸腿，感觉自己看起来一定非常滑稽。

        洛拉又花了一段时间适应自己的翅膀。等她终于能够熟练地掌握如何飞行后，她飞出行李箱，站在梳妆镜前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尊容。

        小鸟的脑袋上有一个金色的不规则点点。洛拉往镜面蹦跶两下，然后发现那大概是艾维斯送的发卡化成的。眼睛倒还是正常鸟类的黑色，不过旁边多了一个很小很小的黑点。

        大概是她的泪痣。洛拉想。

        她的脸部到胸部都是红橙色中间有一个突兀的环形白点，洛拉知道那是艾维斯送的玉坠。下腹部则是白色，翅膀和尾巴的上半部都是棕绿橄榄色，喙是暗棕色的。

        哟，这不英国国鸟知更鸟嘛。洛拉挥动两下翅膀，然后盯着胸前的橙红陷入了沉思。

        ……这什么，在我胸前飘扬的红领巾？

        她张了张嘴，发现发出一种类似口哨的鸟叫声。不一惊一乍，是那种略显悠长的鸣叫声。

        洛拉无聊地在寝室里飞来飞去。克鲁克山突然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它盯着落在赫敏床上的洛拉，疑惑地摇了摇尾巴。

        洛拉“御御”地叫了两声克鲁克山。她飞起来落到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朝克鲁克山挪了挪。

        克鲁克山耳朵抖了抖，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慢慢伸出了爪子，碰了一下洛拉的脑袋。

        ……感觉好奇怪。洛拉飞回赫敏床上，然后当着克鲁克山的面变回了人。

        克鲁克山吓得跳了起来。

        洛拉笑嘻嘻地把克鲁克山捞进怀里，顺了两下毛：“认识我了吧？下次可别把我认错了然后把我吃掉……”

        洛拉想到那个可能性，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洛娅——”赫敏突然急匆匆地冲进来，“谢天谢地你在这里——快跟我来——”

        她不由分说一把抓过洛拉，把她拖出了寝室。

        “发生什么了？”洛拉问。

        “太可怕了。”赫敏说，“摄魂怪在比赛的时候闯了进来，哈利从扫帚上摔了下来——”

        “哦，糟糕——”

        “我们到了。”赫敏气喘吁吁地说，“好吧，我们先进去再讲。”

        罗恩正站在门边，等着格兰芬多魁地奇队员们从里面挤出来。三个人一起走近哈利的床边。

        “邓布利多气坏了，”赫敏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以前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你摔下来时，他冲到球场上，挥舞着魔杖，你落地的速度似乎就减慢了。然后他把魔杖转向了那些摄魂怪，朝它们射出银色的东西。摄魂怪们立刻就离开了体育场……他气极了，它们居然跑进了校内，我们听见他——”

        “后来他用魔法把你放到一个担架上，”罗恩说，“你在担架上飘浮着，他步行把你送到学校。大家都以为你……”

        他的声音低得听不见了。

        两个人都忧心忡忡地看着哈利，洛拉在兜里掏了掏——自从去了霍格莫德，她的兜里总是塞着不少糖。

        她的手越伸越深，看得赫敏叹为观止：“你给自己的口袋也施了无痕伸展咒？”

        “这样方便，塞的东西还多……”洛拉拿出几颗滋滋蜜蜂糖，“别伤心了，哈利，谁都有失误的时候。”

        哈利抿了抿嘴，看上去努力找了个轻松的话题：“有谁拿了我的光轮2001吗？”

        罗恩和赫敏快速交换了一下目光。

        “呃——”

        “怎么啦？”哈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

        “是这样……你摔下来的时候，它被风刮跑了。”赫敏犹犹豫豫地说。

        “后来呢？”

        “后来撞在——撞在——哦，哈利——撞在了那棵打人柳上。”

        “后来呢？”

        “唉，你知道那棵打人柳，”罗恩说，“它——它可不喜欢被撞的滋味。”

        “就在你苏醒前，弗立维教授刚把它送回来。”赫敏用很小的声音说。

        她慢慢地俯身拿起脚边的一个口袋，把它倒过来，十几块碎木片和细枝落在床上，那是光轮2001的碎片。

        “嗯……我想没关系。”哈利努力活跃气氛，“我是说，我还有把光轮2000呢，是不是？”

        “我把我的光轮2001借给你，反正我只是替补。”洛拉说，“有人不上场就是有这个好处。”

        “另外——”洛拉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碎片做点东西——”

        “噢，好吧。”哈利说，“总比扔了好。”

        来看哈利的人络绎不绝，都一门心思要逗他开心。

        海格捎来了一束地蜈蚣似的花，看上去像黄色的卷心菜；金妮满面绯红，带来了一张她自制的祝愿康复卡，那张卡一直尖声尖气地唱个不停，哈利只好用装水果的钵子把它压住。

        格兰芬多球队的队员星期天早上又来探望他，这次伍德也来了，用一种空洞、沉闷的声音说他一点也不怪哈利。

        罗恩和赫敏只有晚上才会离开哈利床边，洛拉则一门心思地对着扫帚碎片施各种各样的咒语。

        哈利没事干的时候就盯着洛拉，看她把碎片变成一个什么东西。

        最后洛拉丢给哈利一个他的模型，小小的男孩左手握着一把光轮2001，一只金色飞贼在他右手心乖巧地蜷着。

        “……谢谢你。”哈利看着小人手里的光轮2001，“对不起，你送的扫帚被我弄坏了。”

        “嗨，那算什么。”洛拉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和光轮2001相比，我更宁愿扫帚被打人柳打成碎屑。”

        格兰芬多失败之后，马尔福得意忘形。他终于假装自己康复了。

        为庆祝自己又能使用两条胳膊，他一个劲儿地模仿哈利摔下扫帚的狼狈样子。

        在接下来的魔药课上，马尔福大部分时间都在地下教室里模仿摄魂怪。

        罗恩终于控制不住，朝马尔福扔了一颗巨大的、滑溜溜的鳄鱼心脏，正中他的面部。结果斯内普扣了格兰芬多五十分。

        “如果斯内普再来教黑魔法防御术，我就逃课。”午饭后，他们朝卢平的教室走去时，罗恩说道，“看看里面是谁，赫敏。”

        赫敏在教室门口张望了一下。

        “这下好了！”

        卢平教授回来教课了。当然他看起来好像病了一场，旧袍子更加松松垮垮，眼睛下面有暗黑的阴影。

        洛拉有点难过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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