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邂逅相遇

抗日战争进入到相持阶段，中国军队正在秣兵历马，寻机作战。

        那一年春天，军需处长何景芳从中央军政部领的军需物资，在特务营保护下，抵达西安行营。

        一天，艳阳高照，西安城馒头柳次第绽放出嫩黄色芽儿，碧绿的纤纤丝绦，在习习春风里摇曳，树下是一条清浅且幽碧的潺潺小河。

        何景芳迈着轻快的步伐，赶往西安小庙巷董钊私邸赴会。

        一路上，早春的风儿吹送着暗香，让人们大口地吮吸着，仿佛洋溢在陶醉的氛围里。路上孩子们的欢笑，时时敲打着人们的耳膜，天真，清脆，悦耳。

        眼前弥望的是植被渐渐泛起新翠，恰如唐朝诗人韩愈，在他的诗歌《早春呈水部十八员外》中所描述京城春色一样，“遥看草色近却无”，这种若隐若现的味道，怎不令人神迷？又怎能不让人畅想？那新旧更替之后的愉悦，或荒凉之后的新生。

        何景芳虽有痴迷景色之饕餮，可又急事在身，不敢恋色，便加大步伐前进。这种想法在他脑海里如同天马行空一掠而过。

        此时，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从深柳处传出婉转的鸟鸣。

        路上的红男绿女，仨一群，俩一伙，他们在花街，在柳巷，交谈着。一个个笑逐颜开，人们从寒冷的酷冬，走进了温暖灿烂的烟花三月。

        一路上的芳菲，让何景芳目不暇接，心花怒放。间或有人与何景芳打声招呼。

        何景芳步履匆匆，他刚转折进入小庙巷内，迎面遇见两个学生装束女子。她俩穿着打扮一致，蓝色袄，黑色裙子，修长玉腿上穿着白色袜子和软绒布鞋。

        双方差点撞了个满怀，何景芳连忙侧身让路，向两个学生微笑着抱拳道:“对不起，走路唐突了些”。

        两个大学生女子含笑还礼。其中一个高挑个、亭亭玉立女子。她笑靥如花，一双明澈的眼珠子，经常转动着跳跃着，是那样轻盈，又是如此地受人青睐。小的敢担保，谁看谁都会说，这是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那张粉红色脸蛋就像成熟了的苹果，令人生涎。

        只见这个窈窕淑女对着何景芳莞尔一笑，柔媚细语道:“不客气，没事。”

        彼此点头行礼，在“哼”声和“嗯”语里，背道而行。

        何景芳与董钊交付官差时，恰好遇到了陆军新编三十四师司令部主任马志超，胡宗南第一副官薛志远。

        胡宗南副官薛志远说道:“何处长一直忙于公务，难得一见，今晚坐坐如何？”

        何景芳一听，说道:“可以，今天，军需处把刚差事弄好。”

        副官薛志远说道:“何处长好看戏，今晚在西安乐园唱《西厢记》，我们不妨边谈心边看戏，岂不雅致？”

        何景芳闻言，笑逐颜开道:“谢谢。”

        董钊军长说道:“何处长，今天就别回去了，在我家里吃了饭，我们一块看戏去。”

        何景芳说道:“谢谢董军长！”

        董钊拍着何景芳肩膀开怀大笑道:“何处长这就客气了。”

        随后，董钊拿出酒，让媳妇多炒俩样菜。

        四个人杯觥交筹之间，何景芳喝得脸上泛起了关公脸。

        董钊酒量大，便劝道:“景芳贤弟，放开胆子痛饮好了。”

        这一下，董钊对何景芳改了称呼，他将职称转而呼之贤弟，关系便近乎了许多，全把何景芳当成了自己家里人。

        何景芳笑着说道:“大哥客气了，其实我不胜酒力，现在都晕晕乎乎。”

        马志超端起酒盅对何景芳劝酒道：“都不是外人，弟兄几个聚在一起不容易。”

        马志超继言道：“大哥先敬为上。”说完，他一仰脖，把酒盅喝了个底朝天。

        何景芳脸色烧成了猪肝色，看来实在是不能进酒了。也没有经何景芳同意，马志超来了个先干为敬。就这样，一个劝酒一个退酒，二人腻腻歪歪打起了酒官司。

        董钊见状连忙摆着手，制止道：“你俩先别打酒官司，我的馆儿（注）还没有打完呢。”

        薛志远在一旁从中调和，马志超与何景芳酒官司也消停不下来。

        董钊夫人上前对董钊、马志超以及薛志远说道:“你们也真是，何处长实在不能喝酒，你们就别劝了。”

        正在打酒官司的马志超说道:“好，好，好，大家都要听董夫人的话，谁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尽兴而已。”

        此时，何景芳已喝得醉醺醺了。董钊见状忙向夫人招手并说道:“你把我的床打理一下，让何景芳贤弟去躺会。”

        斯时，何景芳走路有点趔趄，不过，他脑子还算清醒些，就是说话有点结巴了，他说道:“嫂---子，我就---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好---了。”

        董钊说道:“不行，着凉了怎么办？”

        何景芳执意不从，硬生生地走到客厅长沙发里躺倒了。

        董夫人拿出被子给何景芳盖好。

        剩下的三个人，依然打着酒官司。这个说：你喝少了，我喝多了。那个说：我喝多了，你喝少了。

        总觉得谁喝得酒多，谁就是胜利者似的，高高在上。

        晚上，西安城里的大戏院灯光璀璨，人影瞳瞳。

        何景芳酒醒时，西安大戏院还没有开场。马志超说有事便告辞了。

        他们吃过晚饭，董钊携夫人与何景芳、薛志远一道去往西安大戏院看戏。

        他们走进西安大戏院，灯光明亮，戏台子中央，是一块蓝色帷幕遮挡着。

        他们几个人俺序号一一落座，董钊说道:“今晚来了几个名角，他们唱念作打，堪称绝配。”

        何景芳说道:“打小母亲就领着看戏，一听锣鼓音，心里就舒服。”

        何景芳继言道：“要是母亲跟着我多好呢！”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大孝子呢！”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何景芳往邻座一看，是两个女子，他仔细一看，竟是今天上午在街上碰见的那两位妙龄女子。

        不仅如此，对何景芳印象深的高个女子与他是连位座。

        是巧遇？还是天赐良缘？此时，何景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何景芳点头答谢道:“真是巧了，我们又遇见了。”

        这位高个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怎的？”

        何景芳问道:“若不介意，能否告知你的芳名如何？”

        这个女子矜持地说道:“我叫孙芳卿，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毕业生。”

        何景芳问道:“孙女士在哪里高就？”

        孙芳卿回答道:“在学校教书。”

        “哎！景芳弟，戏开始唱了。”董钊插话道。

        何景芳这才回过神来，连连说道:“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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