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到救星

宁妙润回去时，孟氏那边的人来报，说明儿要带妙润去相看人家，叫妙润好生打扮一番，只说是正五品官家的儿子，明日那五品官家过生辰，庆生之余恰好一并相看了，不过只让妙润一人跟着去，像宁姨娘缈缈这些就不必去了，说是怕人家觉着闲杂聒噪，待人走远后，三人围着一桌子边吃饭边聊天。

        缈缈一脸忿忿不平：“不过个五品人家，就他相看得，我们相看不得，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宁姨娘睨了缈缈一眼：“有一说一，你舅舅不过一个七品御史，五品人家也算是高嫁了，但到底我们才是妙润正儿八经的亲人，不让我们相看倒真说不过去，这孟氏也太瞧不起咱！况且话说回来，前几个我不过简单一提，正房里那位便急着将妙润嫁出去，想来还是因她这张脸，唉！”宁姨娘就知道孟氏留不久她。

        “这张脸怎么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苏姐姐之死还八成跟孟氏脱不了干系！”缈缈恶狠狠咬着筷子。

        “别胡说！”宁姨娘重重敲了缈缈碗“又开始口无遮拦了啊！”

        这母女俩真就是没一天不吵架的，妙润可不想因她吵起来，劝解道：“没事的，我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有合适的人家我便去瞧瞧，人家看不看得上都是一回事，我就不挑了。”

        缈缈一听心疼道：“表姐这事可不能将就，只有咱们瞧不起的男人，没有男人看不上的我们！哪能不挑呐！”

        “这又是哪学的话！”宁姨娘一听这话就没好气“这些违纲背伦的书早该焚了去！”

        缈缈深不以为然：“那么多人喜欢看定然有它存在的道理！说上说‘不要做依附男人的女子’我便觉着说的极好！”缈缈深为此话所折服，委实太对她胃口！

        宁姨娘鼓鼓气：“改明儿我便叫人给你收了！”看她还怎么嘚瑟。

        缈缈脖子一扭，横道：“看完便藏起了，你收不着！”又回了个鬼脸。

        气的宁姨娘跳了桌来揍她，妙润赶紧拦在二人中间，叽叽喳喳一阵吵，架吵完了，妙润也劝的累困。

        到末了宁姨娘缈缈还不忘劝诫妙润明日得谨慎的话。

        妙润应了便心累的回自个房里坐下，她忽想起方才孟氏派来传话的人说，明日是那瘸腿郎父亲的寿辰，或许是个很好的机会，计上心头叫了香草拿来针线。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香草见烛火下妙润仔细的穿起针线有些不解。

        妙润正在绸缎上绣着图案，一面细致绣着一面回：“明日不是要给我说亲嘛，我给自己绣个荷包系在腰上定然更好看。”

        香草不禁感叹：“小姐真想将自个嫁出去呀？”

        “那不然呢，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

        香草为妙润祈祷道：“那香草便盼小姐明日真能相个好人家，若是金玉良缘，老爷知道了也会替小姐高兴的！”

        妙润只是轻轻微笑，但脑海里却是在打量别的事。

        荷包一直到绣到中夜才完工，疲惫的放在桌上妙润终于可以沉沉睡下！

        翌日，妙润早早起来穿戴，将昨夜绣好的蓝底祥云纹荷包系在腰上，一走一停间倒是十分显眼，只盼着这小东西今日能派上用场！但妙润还是在腰包里藏了把小刀，今日无依无靠，万一发生什么不测没准能保命，不过小刀这东西还是别派上用场的好！

        妙润稍有安慰，哪怕是当初的苏秋也未曾因说亲去给人相看过。

        算来真是头一回！

        过了几阵，门上通报可以出发了，妙润便到门口，今日孟氏穿的是一件雀绿色金银线马面裙，她端端站着不怒而威，见妙润行了礼，便自上而下打量了妙润一番。

        妙润今日着的是件天青色素纱短袄，下着翠云镶边素纱裙，虽不是多华贵的衣服，却堆得是青葱玉嫩，恨不能掐出水来。

        孟氏盛气凌人的审视她，美则美矣，就是长得太令人反胃！

        “上车吧！”孟氏轻飘飘一句，都不想多看妙润一眼，只要打扮的好叫那徐夫人看中，早早打发了才是她此行目的。

        妙润藏着想掐死孟氏的心上了后边儿马轿。

        一路迂回，待来到悦音大园子门口才知今儿是被徐郎中包了场，来的都是徐郎中的好友门客。

        只见门口人头攒动，给徐郎中贺寿的人还挺多，就连她们一行人进园子还得排轮子。

        但孟氏一行人在进门之后完全没发现后面还跟了俩人。

        卢芷和馨月一副丫头打扮，靠在巷口边远远窥视到孟氏和妙润进了戏园子。

        卢芷双手环抱胸前：“哼！要不是馨月你打听，本宫还不知孟氏竟带回来这么个货！这不是存了心跟我唱反调！”

        馨月规劝：“虽听府上嬷嬷们说这叫妙润的确和苏秋长得像，但这也不是孟夫人的错，更何况孟夫人就是怕公主您在意，这不悄悄带她来说媒了嘛，公主现在合该替孟夫人鼓劲早日将这婢子嫁出去才是！”

        卢芷想想也是，瞧着悦音大园子门口一个接一个人的进去，且看样子穿着打扮都还是些显贵：“你先过去瞧瞧到底是个什么人家？”

        馨月立马过去打听，片刻便回来复命：“禀公主，说是刑部徐郎中过寿，今日包的场子呐！”

        卢芷心头一紧：“刑部徐郎中……你说的可是脏罚库那位徐郎中？！”

        馨月还浑然不觉：“对啊，就是他！”

        卢芷快速琢磨着：“脏罚库的徐郎中，给那婢子说的是五品人家，徐郎中便是正五品……”卢芷心下骇然手掌一拍“莫不是想给他那瘸腿儿子说媳妇儿！”

        在卢芷小时候，徐郎中带儿子徐江来宫里给太后吃寿，卢芷跟他一处顽斗蛐蛐，见他押中的蛐蛐赢了心底不爽，便重重将他往台阶下一抽，从此就瘸了腿。

        馨月也恍的记起这么一桩事来，兀然道：“我想起了，徐郎中儿子就是在太后过寿那日摔瘸的那个，原是要把婢子说给他啊！”馨月不禁赞叹“既然是个瘸腿儿，想来孟氏在处理这婢子的事上还算是有点心思！”

        卢芷嘴角一弯：“狗男配狗女，够配，这样一想本宫倒可原谅孟氏了！”

        “走吧！咱们也混进去瞧瞧！”

        卢芷欲走，立马便被馨月抓住：“公主真要去看？那瘸腿可恨惨了你，要是碰见别跟他吵起来！”

        卢芷鼻子一哼：“那又如何，都到这里了还能不去瞅瞅？且我堂堂公主他要报复我不曾？要敢报复我，早些个是叫他瘸腿，现些个就要他命！”

        说罢大摇大摆朝戏园子走去。

        到了门口还是依着馨月的低眉顺眼配上今个穿的有颇几分价值的丫鬟服饰跟在达官显贵后便顺利混了进去。

        一进戏园子，迎头便是个浓墨重彩的大影壁，绕过影壁来到正堂前院却分了俩处岔口，人来人往，嘈嘈杂杂，各式各样的人寒暄着，说笑着。

        卢芷跟馨月放眼人群倒没见着孟氏一行人的踪迹，于是二人从一个岔口穿出去继续找。

        妙润随孟氏来到后院，远远便见着一位身着墨蓝色银纹绣百蝶软绫罗的女妇人，她挂着满面笑容扭来：“哎哟哟，孟姐姐，可把你给盼来了，我就等着你呢！”

        孟氏作势堆笑牵着她的手拍了拍：“好妹妹，只有你才惦记我呐，我今个何尝不是大清早起来就想见你，这不紧赶慢赶的终于见着了！”

        俩人脸上都装着世故的假笑，徐夫人没忘了今个叫孟氏来是为了什么，只往她身后一瞧，一名楚楚动人的女子便立在她跟前，徐夫人不经看迷了眼，往妙润跟前走了两步：“孟夫人说的可就是这位姑娘？”

        孟氏见徐氏眼咕噜大，不禁打着小心思：看来有戏！

        “正是这位姑娘，名叫妙润，妙润来，给徐夫人行个礼！”

        妙润也照着做：“给徐夫人请安！”

        徐氏拉着妙润上下打量一番，甚至比孟氏还夸张，绕到妙润身后整整审夺了一圈。

        之后便将孟氏拉到远处说起了小话。

        妙润不知她俩在说甚，但瞧俩人嘀咕的神情就知不安好心。

        她握了握拳给自个鼓气。

        仅仅片刻徐夫人便来说了：“现在徐老爷正在陪他们的部堂官在坝子里听戏，这会过去也不好打扰，我们便在这悦音大园子里随处逛逛如何？”

        孟氏故意在妙润跟前大声回应：“可行的，可行的，妹妹可是选了处好地方，我还从未来过，倒真想逛逛里边的景致呐！”

        语罢便叫妙润跟上陪徐夫人一起逛园子。

        可妙润一面依着一面似傻愣一般。

        ‘陪部堂官在听戏’！

        徐夫人口里的布堂官难道是施谨怀？施谨怀他真的来了？！

        妙润止不住的心跳加速，正在这时隔墙后面又响起一出唱戏声，听着好像是贵妃醉酒。

        孟氏叫上妙润后便随着徐夫人从这后院的唯一大门绕了出去。

        妙润只听着唱戏声越来越近，她乖顺的跟在一群女妇人后边，前面的徐夫人连连向后做了个噤声手势，示意千万别打扰坐前边的那群官员们看戏。

        果然出了门，宽敞的戏台坝子映在眼前，戏台下穿红着绿的官员坐着，一面饮茶嗑瓜子一面看戏台上的名角们眉飞色舞。

        妙润忍不往戏台下望去，饶是在一个坝子和戏台下第一排席桌也隔了有几十尺。

        兀的，妙润呼吸一冷，她的目光停滞在第一排的席中央，她好像看见那位穿着红袍，侧脸硬朗，眼里带着光的男子真是施谨怀。

        妙润大脑有些发懵，彼时她恨不能冲上前问施谨怀还认不认识她，她要伸冤，不过看周围威严肃穆的站岗官兵便知，可能还没近身，就会被官兵们给扔出去。

        算了，再想其它套近乎的办法吧！只求今儿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套上啊！

        妙润一面兴奋，一面又有些不安，她不自觉摸了摸腰包里的匕首打打气，这徐夫人到底要将她带去何处转悠？真是麻烦！

        轻声漫步挨着墙角走出了大坝子便来到一处落英缤纷的幽静处，这里是个地盘挺大的花园，俩妇人一边闲逛一边聊天，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妙润话，例如家里几口人，父亲去哪任职了，读过什么书。

        妙润面上端端回应，心思全不在这。

        忽然徐夫人停了下来回首道：“大家逛了这么久想必是口渴了，前面有个亭子咱们过去喝口水！”

        孟氏也道：“真是，这天气越发的热，走几步路就出汗，到亭子解解渴去！”

        妙润不可能说个‘不’字，跟着徐氏孟氏来亭子里坐下，徐氏和孟氏坐一边，妙润则坐她俩对边，此时徐氏给自己侍婢使了个眼色道：“轻水，前边便是茶房，去给咱们倒杯茶来！”

        轻水即刻听命，她手脚快，不一会就端来一盘子茶。

        她回了徐氏一个眼神，将盘中朝着徐氏和孟氏的俩杯茶水各自给她俩放下，余的一杯便放在了妙润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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