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长相思（六）

“啪啪啪”那黑衣人开始鼓掌，一副很感动的样子看着云琰，“若是我对少将军没有任何了解，怕是我都要被你这幅说辞给感动了，相信少将军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着你骨子里那点侠义之情罢了。既然如此，那少将军又为何今晚出现在这里？”

        云琰道：“我出现在这里不过是相求一个真相罢了。你也说了再怎么样，这云老将军还是我的父亲，我就算是为了以后不被人诟病，也得查清楚真相不是吗？不然他日死后如何面对云家的祖宗。”

        “我以为少将军只会打仗，没想到这能说会道的功夫倒也不赖，我也不同少将军在这里说这些无用之事了。少将军只需要告诉我，北境将士行军地图换一个真相，这笔买卖少将军到底做不做？”

        那黑衣人没了耐心，不知道从哪里抽出自己的匕首，在自己的手中把玩着，锋利的匕首在黑夜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其中威胁之意明显。

        偏偏云琰是刀山火海里出来的，这种场面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点都威慑不到他。

        “我猜阁下还会给我第三种选择吧，若是不选，便杀了我。阁下背后的主子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话语落下，云琰已经抽出自己腰侧的软剑，直取黑衣人的门面，黑衣服一个旋身闪开，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动起手来。

        那黑衣人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躲开云琰的杀招，边躲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夸奖：“前些日子听说云少将军被皇上废了武功，囚禁在皇宫里，没想到今日一见少将军的武功并未有丝毫的退步。可见这坊间之人到底是低估了皇上对少将军的情义。”

        云琰不说话，手中的剑锋更加凌厉。十八般武器，他最不擅长的便是这剑，最擅长的是那把长枪。如今他身子骨支撑不了那么重的长枪，只能寻了一把软剑。刚开始他用着还有几分生疏，两人过了几招之后，云琰心思一转，把软剑当做长枪一般，每一招，招招毙命。

        那黑衣人起初还试图拿着燕瑾行来扰乱云琰的心神，两人过了几招，黑衣人不慎被划破衣衫之后，他只好闭嘴，凝神应付云琰。

        空挡安静的十里街上，只有两人缠斗的身影。来往之间已经数百招，云琰服用的药逐渐失去药力，有那么几次，甚至差点被黑衣人一刀扎在肩上，他只好拿着胳膊去挡。

        黑衣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匕首上的血：‘少将军武功盖世，刚刚还夸你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如今看来，是我高估少将军了。’

        蹦——的一声，黑衣人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云琰的肩膀上插着一枚暗器，他手中的软剑直指那人的脖颈之处：“你输了。”

        云琰轻声说了一句。他的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与冷漠，落在黑衣人耳中，尽是杀意。

        “少将军不想知道老将军到底缘何要通敌叛国吗？这么多年了，老将军战功赫赫，为何偏偏在北境那一晚就做出了这等荒唐的事情，午夜梦回的时候，少将军难道心里都不想吗？”

        “云琰自是想的，”云琰毫不避讳的承认了，他的桃花眼扫了一眼面前的人，“阁下若是说了，尚且可以保住自己一条命，若是不说，怕是你主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哈哈哈哈……”黑衣人嚣张的笑声在整条十里街显得有些瘆人。

        “少将军觉得我既然出现在了这里，会怕这条命没了？”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你主子是楼兰那位吧，就是不知道是那位皇子值得你为他这么卖命。”

        云琰扬了扬手中的那枚玉佩，上面的图腾格外的瞩目，他单手把玉佩举到两人中间，虽然一副文弱公子哥的模样，却无端叫人不敢靠近。

        “你也知道我被押解回京便是死路一条，可如今我还是好端端的在这里站着，就足以证明我云琰可不是只会打仗的莽夫。我的老师蓝太傅可是如今的帝师，你猜我跟在他的身边又学会了多少帝王之术。你以为你在我面前装神秘，做做样子，我就无从得知你的主子是谁了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那黑衣人非但没有半分慌乱，反倒是更加的闲适。

        他点了点头，甚至很认同云琰的说法：“云少将军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我出现在璃国可不是一个人，你们璃国自诩强国逼迫楼兰纳税，百年以来，我们早已经厌烦不已。我主上谋划多年，在璃国步了一盘棋子，多母河畔的天神会  保佑我们的勇士把你们这些侵略者通通杀光，我们头顶上的乌金日会照耀整个璃国的疆土，你们终将会是我们脚下的奴隶。”

        “侵略者？”云琰软剑更逼近了一分，眼底卷起杀意，“千百年来，因为中原土地肥沃，妄想占有中原土地的是你们三大族，你们就像是虎视眈眈的狼群，想要瓜分我们祖辈打下来的每一寸土地，现在居然还冠以我们侵略者的帽子，不知道你们的天神会不会感到羞愧。”

        “你以为你今晚这么说我就会因此放过你吗？”云琰的软剑噗嗤一声戳进了那人的胸膛，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如同夜晚北城的风。

        “每一个妄图入驻中原的狼群，我都会将他们撕得粉碎！这世上若是有一个云宥惟，那我便杀一个，若是有十个云宥惟我便杀十个。通敌叛国者，该杀，而你们这些野心勃勃的侵略者也该杀！”

        血色的迷雾漫起，那黑衣人震惊的看着自己胸前插着的软剑，难以置信的看向云琰。这个传说中让匈奴人恨不得生吞活剥的人。

        “你……”

        “你猜错了，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知道云宥惟是怎么死的，他已经死了，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他犯的错，罪无可赦。我来就是为了杀你，杀了每一个像你一样潜伏在北城的人，至于你们步了什么棋局，我自然会想方设法知道。楼兰人，天真的是你们啊。”

        这一刻的云琰，白净的脸上被溅上了血迹，他的眼睛在黑夜中雪亮，眼尾之下的那颗红痣越发的鬼异，妖娆，他轻轻地擦去了脸上的血迹。

        “我云琰从来不和你们这些人讲条件，在我这里没有其他选择，只有你们死。”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黑衣人嘭的一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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