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毫无意义地救援任务

逸江，这座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城市，人口众多，产业发达，在前些年还引进了不少产业链，修建了三个工业园，甚至还计划再修一个国际机场，其发展势头，有隐隐成为一线城市的趋势。
  所以，秦宇认为，军方不会轻易放弃逸江，更不会随便丢一颗原子弹把逸江炸掉。
  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军方似乎快要控制不住局势了。
  小区门口原本的士兵已经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调走了，只留下几个警察和年迈的保安还在守着，居委会送的菜分量也越来越少，直到今天，居民们再也没看见他们的身影。
  不过送来也没办法吃，因为停气了，压根没办法做饭，有几户人家实在没办法，在楼梯间搭了两块砖，架上锅，把家里小孩的作业撕了生火做饭，却触发了烟雾报警器，导致现在整层楼到处都是水，像是遭了洪涝。
  比起居民生活方面的不便，李海他们更惨。
  他的搭档老钱已经牺牲，现在的他也已经两天没有合过眼。
  此刻的李海，脸上全是血污，靠在12楼的一处公共卫生间的小便池旁边，闭目养神。
  这才到十二楼，要知道，整个光达大厦加上地下几层车库，足足有八十多楼，要每一层都搜索干净，光靠他们十来个警察和三十多个辅警，是一项很艰巨的任务。
  况且，现在人员伤亡已经过半，12楼以上情况还未知，加上发生过火灾，如果上面的楼层跟下面的情况一样糟糕，以他们的体力和剩余的弹药，李海估计最多再往上推进十层，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食物，弹药，人员等补给已经完全断了，上头已经拿不出多余的东西支援他们，李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海哥，我还剩两个弹匣，吃的没有问题不大，但是没有子弹的话……”
  “扣出一颗，留给自己。”李海疲惫地打断了孙志博的话，冷冷地看着他。
  孙志博沉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枪膛退了一颗子弹到掌心，然后放到上衣兜里收好，还拍了拍，以防掉落。
  “老王他们情况怎么样？”李海问道。
  “已经开始向13楼推进了，现在还没有枪声传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您先休息一下吧。”孙志博回答。
  “部队那边还没有回话吗？”
  “部队那边说了，由于火灾的原因，他们担心停机坪的结构强度不足以支撑直升机，所以没办法从大厦顶端由上到下给我们提供支援。”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李海点点头，倒没显得有多意外。
  孙志博面带愁容，离开了卫生间。
  李海又眯了几分钟，然后强撑着站起来，走到洗手台，打开了水龙头。
  简单地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状态稍微好点，李海抓起霰弹枪，检查了一下弹药，然后也出了卫生间。
  13楼，这是好几个公司的办公室，不过警方搜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众人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把饮水机里的水都灌进水壶，再找找有没有吃的，老王的三组稍作休息，二组跟我上十四楼。”李海下达了命令。
  “老李，你过来一下。”
  等李海说完，老王朝他招了招手，二人来到一处角落。
  “怎么了？”李海问道。
  老王欲言又止。
  “你说，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了，没事儿。”李海看了看还在休息的部下，压低了声音。
  “你真打算一直往上搜救啊？”老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不然呢？”
  “老李啊，你看看这情况，如果没有支援的情况下，继续往上，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我知道，可是上面的任务我们必须坚决执行！”李海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然后呢？我们能救出几个人？这光达大厦初步估计没有离开的人员有六千多，就凭我们剩下这十多号人，怎么救！”
  “你看看那个小兔崽子，你忘了老钱是怎么死了的吗！”
  老王指了指孙志博，尽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提起老钱，李海冷漠的脸，难得得浮现一丝哀伤。
  老钱是为了掩护孙志博，被一只丧尸咬中了脖子，在临死之前，抱着那只丧尸，从被子弹打碎的落地窗一跃而下，最后牺牲。
  孙志博的命是老钱换回来的。
  孙志博从大山里面一步一步走出来，历经千辛万苦才考上警校，最后来到他们警局，非常不容易。
  老钱从一开始就觉得，孙志博还有着大好前途，不应该交代在这里，所以当他遇到危险，作为前辈的老钱，义无反顾地帮他挡下这致命一击，到死连一句遗言都没有。
  “老钱已经死了，他拿命换来的小兔崽子，难道也要跟着你一起死吗？那老钱牺牲的意义何在！”
  “老钱……，不是为了小孙而死，而是为了这栋楼的幸存者……”李海哽咽了一下，痛苦地闭上眼睛，强忍着，他认为的，毫无意义的眼泪。

  老王气得腮帮子直抖，但是没办法，李海不撤，他也不可能丢下李海，最后他恶狠狠地看了李海一眼。
  “死吧死吧，都死了好，留下几块破勋章当传家宝！”老王咒骂一句，转身离开。
  老王不是想当逃兵，而是他觉得，这种牺牲毫无意义，他们从一楼推进到现在的十三楼，只救出了区区数十人，其他的全变成了丧尸。
  哪怕救出的人多一点，老王都还觉得有盼头，可他就怕上面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李海站在窗边，看着远处怔怔地发呆。
  窗外的逸江市显得如此陌生，到处都是燃烧的居民楼，路上的车辆乱七八糟地堵在街道，一处十多层高的小区楼顶挤满了人，手里惶恐且焦急地挥舞着颜色鲜艳的东西，希望引起直升机的注意。
  另一栋楼，李海真真切切地看到，一个老年人，颤颤巍巍地翻上窗台，直接从楼上跳下，四仰八叉地摔在一楼，最后被路面的丧尸分食殆尽。
  形势越来越糟糕，逸江现在已经被完全封锁，成了一座孤城。
  指挥部目前还能联系上，但是却提供不了任何帮助，只是一个劲儿地叫他们坚持，哪怕明知道他们已经无法坚持，也依旧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
  指挥部也很无奈，他们军警，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百姓而牺牲，哪怕明知道是死，也得救出更多的人！
  “咔嚓！”
  李海坚定地给自己的霰弹枪上了膛，随后扭过头：
  “二组！检查弹药，跟我上！”
  “明白！”
  ……
  “牛逼啊！这家伙居然还敢在外面直播！”秦宇看着手机，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靠，现在发个视频都能封掉，他直播咋没被关小黑屋呢？”张艺诚干嚼着方便面，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
  “咳咳，那什么，不是正常的网站……”秦宇老脸一红。
  “哦~我就说你小子肯定有网站，居然还藏着掖着，赶紧分享给我！”张艺诚显得更加兴奋了。
  这网站原本播的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免费福利，在秦宇这种屌丝眼里简直就是慈善网站，但此刻却被有心人利用，变成了吸引眼球的工具。
  “家人们！关注点一点，亮个灯牌儿，小赞赞点起来，我们现在已经到了逸江，马上就进入丧尸最多的步行街……”
  “我靠，外地进来的？”张艺诚更加震惊了。
  这个名叫少典的主播，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结合他背景里的滨江路，很明显刚从水里出来。
  “他不会是从江对面游过来的吧！”秦宇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知道，逸江市已经被封锁，外人根本进不来，这个少典，居然从江对面游过来了，简直是个疯子！
  “快快快！赶紧投屏，放电视上看！”张艺诚快速打开满是灰尘的电视。
  “感谢我大善人大哥送来的粉丝灯牌！家人们，点点赞，咱们争取冲到十万！”
  少典镜头一转，对准了逸江市区。
  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或者说没有活人，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部分都漆黑无比，显然被人焚烧过。
  路面上数十辆车都撞在了一起，到处都是车辆残骸，甚至有一辆公交车冲破了护栏，半个车身卡在护栏上，车头摇摇欲坠地悬在江面上。
  这幅场面给直播间的观众们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要知道，哪怕看再多的世界末日电影，大家都不会有太多的代入感，因为知道是假的，但是逸江今天这副模样，可是正儿八经的现实！
  “家人们，yue~呕~”
  少典刚想开口说话，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呕吐，镜头也开始摇晃。
  “咳咳，味道太难闻了，我得戴上防毒面具，还好我早有准备，家人们，关注点一点，我们继续出发！”
  少典吐完，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往前走。
  “外面居然发展成这样了……”秦宇喃喃道。
  即便对外面形势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秦宇发现自己准备严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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