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发烧

铃木理子几个在一起聊天，我就在疯狂补觉。

        一连几堂课，几乎都是在睡梦中度过。

        我梦到自己在深夜坐在窗前，看这个糟糕的世界。

        在没有来这里之前，我是个孤儿，大概是从小不太愉快的经历，比同一个年龄层的人早熟。

        没有亲情，拒绝和人产生长期的联系，所以友情和爱情也约等于无。

        友情的代价太大，不是没有朋友，但是不敢深交，我害怕一旦陷入感情联系中，如果对方离开我会遭受无法消化的打击。

        我知道我一定会，所以选择和所有人保持距离。

        “布兰迪同学……”

        我皱着眉，梦里的场景久久不散。

        “布兰迪同学！”

        我突然睁开眼，面前投下一到阴影，抬头，是日本史老师。

        他的脸色不算好：“如果不喜欢听课，那就出去！”

        我的各科成绩都算不错，唯独日本史拉胯，因为这一点，教授日本史的老实向来不大喜欢我。

        书本页刚好被打开在战争那册，阴郁的气息从梦里带到现实，哪怕理子在不停给我打眼色，我也当做没看到，径直拉开椅子，站在走廊。

        罚站而已，也不算丢脸。

        然后没多久理子也被请出来，理由是忘记带日本史作业。

        她叉着腰瞪着我，半天突然泄气：“真搞不懂你，明明只要听讲就不会被罚。”

        “我也搞不懂自己。”

        这个话题揭过，睡了这么久，脑袋有稍微清醒一点。

        理子聊起最近很火的一家中华餐食店，问要不要去。

        我打开日程表看时间：“抱歉啊，最近时间都是满的……”

        理子凑过来看，咂舌：“天哪，你的时间连吃饭都是被压缩的，这样长期下去真的不会疯掉吗？”

        “已经感觉要疯了，不过忙也不是坏事，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我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叠演员签名照，“我记得你喜欢，所以合作的时候顺便就厚着脸皮要了一些。”

        “天哪，是我超爱的女团！喔喔，这里还有最近很火的男优！”

        理子星星眼，看完一圈抱住我：“你真是……没必要这样做，万一他们觉得你不好怎么办？我其实没那么看重这些。”

        理子总是很担心，我年纪过小从而在职场上吃亏。

        “放心吧。”

        我靠着长廊窗户，垂头看向侧方天空的云：“人和人之间都有利益，有利益关系在，我去拜托这些反而会让他们有接触来往的机会。”

        理子大概看出我的心情不算好，继续转移话题，聊起最近的祐子她们的趣事。

        我听着时不时跟着笑，到午间，我拿着便当盒，往天台走。

        绘琉飞到我耳边，小声问：“小希不喜欢日本吗？”

        “不算喜欢但也不算讨厌。”

        “为什么？”

        “立场吧，有些事很难解释。”

        绘琉乖巧得不行，又有些呆呆的，很难想象，和歌呗反差过大，绘琉可爱值直接加倍暴击。

        开门刺眼的光照在身上，我闭了闭眼，才继续走。

        龙马在练球，便当盒放在运动单肩包旁边，我坐过去。

        “龙马，你想不想去海边？”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他拿着衣服下摆，擦去发间晶莹的汗，腹部流畅的肌理线条隐约出现。

        我装作无意看了看，手指微动，不得不说有点想摸。

        “最近感觉神经紧绷，有些疲惫，丽姐说可以安排去海边玩。”

        “唔，可以啊。”龙马坐在我身边，猫瞳看向我的脸，“有黑眼圈了。”

        他把一瓶牛奶递过来，自己也拿着一瓶，隔着玻璃瓶还有些微热。

        乾学长定制他长高的计划，从每天的牛奶开始，这个我是知道的。

        见我没动，墨绿色发的少年，靠近，身上带着微微的清新气味，接着单手打开再递给我。

        他以为我是打不开：“喝吧。”

        哪怕到中午，还是不太饿，牛奶下肚，午饭我只吃了几口西蓝花紫甘蓝，连一向喜欢的虾仁也没有吃。

        甚至困意席卷大脑，我禁不住打哈欠。

        龙马准备说些什么，却先伸手摸向我的额头：“有些烫，去医务室吧。”

        “诶？”

        少年站起来，我抬眸，阳光刺眼，我的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他收拾好东西，连带我的那份便当也揣进单肩包，拉着我去了医务室。

        一量体温，381c。

        医务室老师咂舌：“怎么才来，脑袋都要烧坏了。”

        虽然是夸张，但确实已经到中度发烧的程度。

        原来我的食欲不是因为夏天太热，而是感冒了。

        我直接倒在医务室的床上，打着点滴，额头也贴着降温贴。

        我的嗓音有些沙哑：“龙马。”

        坐在一旁的少年看向我，我大脑有些运转太慢，说话也迟钝：“你先回去吧，下午还有训练，会耽误的。”

        “笨蛋。”他握着一颗毛茸茸的网球，撑在脸颊有些好笑，“网球什么时候都可以打。”

        我还想说什么，医务室老师过来告知已给辅导老师请假的情况顺便挤出笑调侃：“真是个称职的小男友啊，一直在照顾你呢。”

        龙马淡淡看了眼门外，然后随手关好门。

        “有点吵。”

        我忍不住笑起来，也学着医生的腔调夸：“是谁家的男朋友这么好呢？原来是我家的啊。”

        龙马猫瞳闪动，对视的视线侧移：“吵死了。”

        身上很热，脑袋也晕，我没能坚持多久又睡过去。

        这次睡醒橘色斜阳落在被子上，身边的座椅上没人。

        我呼吸都感觉是热的，艰难的坐起来。

        手机铃声在响，下午还有个音乐mv需要拍，怕错过所以有专门提前设置闹钟提醒。

        没想到课没上，在医务室里睡了大半天。

        早知道这样，应该提前请假直接休息。

        门口有响动，开门，龙马出现在视野。

        “你醒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俩异口同声说话。

        他径直走进给我倒了被温水：“喝一些比较好。”

        我早就渴了没有拒绝，但是眼睛还盯着他。

        睡了这么久还有药物辅助，我比上午清醒太多。

        我之所以问出这句话，当然是知道他下午应该在网球部训练，这家伙要是缺席，是要被惩罚的。

        乾学长还有手冢部长的惩罚力度，一向不会因为特殊理由而降低。

        龙马毫不在意：“今天内部比赛，我是被挑战方，比赛赢了就回来了。”

        哦，那没事了。

        我很不喜欢因为自己，还要耽误到身边在乎的人。

        这种状况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差劲，究竟要多废柴才会拉着别人一起止步不前？

        门口窸窸窣窣有响动，三个脑袋冒出，接着人挤人闯进来。

        堀尾大喊：“哈，我就说为什么越前跟疯了一样比赛，秒杀对手。原来是你生病了吗？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所以网球社内部今天挑战龙马的某个倒霉鬼，被虐杀太惨。

        令人唏嘘的一次比赛。

        胜郎汗颜：“你别说了啦，龙马会不高兴。”

        胜雄扶额：“谁喜欢被揭穿啊。”

        接着樱乃和朋香也到达，朋香叉腰：“我就说你们鬼鬼祟祟在干嘛，原来躲到这里来偷懒！”

        “不是啦，你别乱说话！”

        樱乃小声温柔劝：“这里是医务室，不能太吵哦……”

        然而整个医务室吵吵闹闹，活泼得不得了。

        小助理来电，我知道是不能再拖，只好掀开被子穿鞋。

        龙马看着我的举动，拉住我的手：“今天没办法休息吗？”

        “嗯，这只mv的编剧时间很紧迫，定的是这天。”

        他沉默片刻，才回答：“我送你吧。”

        “好。”

        我俩就冲出包围圈，走到学校小道，两旁是樱花树，不过不是樱花的季节只有宁谧的树荫。

        天色尚早，校园总有它独特的美好。

        哪怕只是安静地走着，也会有种没有办法替代的特殊氛围。

        “那么，我到咯。”

        校门口已经停这保姆车，小助理走过来开车门。

        龙马点头，目送我上车，突然开口：“海边的事，我答应。”

        我一愣，转过头笑：“这次我绝对不会失约。”

        “嗯。”他抬起手挥了挥，眼里闪过一些细微情绪，我还来不及察觉，“别逞强。”

        我知道他是说，身体受不了就不要逞强。

        却不会强行阻止我去做这些事，我们之间永远是互相尊重的。

        我系好安全带，小助理也看出我脸色不大好问：“是不是太勉强了？”

        “还好，就是有点发烧。”

        “天哪！那我们先去医院！”

        “已经没事了。”

        小助理开着车还是有些担忧，不停的唠叨着，生怕我出事。

        大概是跟龙马有约定，之后的一些天，哪怕不能见面，手机也只是浅聊几句。

        我并不觉得多枯燥无聊。

        照旧是排练，一整天没吃东西，收尾时饿到双眼发晕。

        小助理也忙到头昏眼花，两人索性蹲在舞蹈室，讲究着吃了一顿拉面才缓过神。

        开车送我回去的路上，小助理才找回精神，好奇问：“似乎很久没有看你穿过和服或者小袖了。”

        之前有外公在，频繁穿那些精美又厚重的衣物。

        不过现在不用了，我和外公，或者说河野家有了真正的变化。

        从内到外，互相都在退让到舒适区域。

        我沉默许久，才回答：“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些东西。”

        “啊咧？”

        “对妈妈和我来说，跟那些衣服相关的，都算不上什么美好回忆。”

        我没再吭声，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小助理自知失言，挠头：“抱歉……”

        “不用道歉，这没什么的。”

        毕竟，每个人背后，总有些不算多好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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