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震怒

“什么鬼啊？”宋昭月抚额：“太吓人了，不愧是做过私塾先生的。连打个仗，都能写出这么多字来。可是光写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以绝对的实力，陷入了困境中！真是，纸上谈兵么？”

        “娘娘请细看看，再做评价。”杜如晦无奈摇头：“为臣初见此书时，也同娘娘一般的反应。可看过后，才知道顾家明究竟做了多少。”

        真是如此吗？宋昭月将信将疑。

        她粗粗地算了下，这本书将近有四五万字了……

        顾家明究竟写得有多详细啊！

        头前的几页，全是军队的各个职位负责人的人名、生平事迹和具体性格。

        宋昭月叹了口气，继续耐着性子看下去。

        数十页过去后，顾家明终于开始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究竟有多详细呢……

        就是顾家明根据已知的情况，例举出了各种应对方法。

        比如，哪个人作战不利，何人贪攻冒进，哪支部队出了问题，再比如补给问题，之类之类。

        这几页倒是有心，至少将可能遇到的情况都做了应对。

        勉强算得上是应对有序吧。

        接下来，才是重点。

        顾家明详举了土匪的人数和装配的几种情况，都对应好了面对之举。

        其中，便有顾家明前期遇到的土匪人数在三千左右，叛军提供装配和补给的情况。

        翻书半天，眼睛都看花了宋昭月终于来了兴致。

        她挪了挪屁、股，坐得板正。

        纸上，顾家明说，这种情况，说明了叛军对顾家军或者说是对顾家明自己的轻视，因为叛军竟没将人混进土匪中，打他个措手不及。

        那么接下来，他就要做个假像了。

        让天下皆疑心弃文从武，自小在言官世家中长大的他，没有带兵的能力。

        “兵者，诡道也。二皇子自负有识人之心，以为本人学疏才浅，自会板正为官，不懂兵法，那么某便将计就计，也哄一哄二皇子。”

        着古代与现代人书写方式不同，又没有标点的的宋昭月，终于两眼放起光，一字一字地将这厚厚的作战计划全数看完！

        “娘娘疑心尽释？”杜如晦笑问。

        “杜师兄很能识人。”宋昭月也笑。

        就在两人默契而笑时，远在泸州的天子正心头火起，他将桌上奏折尽数扫落在地。

        商临渊跪在案前，神色依旧淡定。

        天子气道：“若无忠心之士将奏折送到朕的病榻前，朕竟不知，这等重大之事，你竟敢瞒着朕！还瞒了这许久！”

        “父王息怒。”

        “息怒个屁！”天子气得头昏：“朕还没死！你与杜如晦竟瞒着朕，开始进攻江州了！打江州便打江州，江州迟早要打下来，否则越州就是座孤城。可如今这形式，明显西夷更要紧些！小安平候那处也是孤城啊！好吧，便是先打江州便也罢了，可为什么，你们不让杜如晦亲自带兵，反而让个毛头小子上阵！？”

        天子越说越是气愤，低下跪着的，黑压压一群的官员，个个瑟瑟发抖。

        “啊？为什么？杜如晦正当壮年，他虽是相爷，但他可顶了异姓王之名！才什么时候，他就想如老大一般，缩在幕后，上个战场都不愿？老大我都能废，他一个王候，我还不能废了？”

        “父王息怒。”

        “息怒个……”天子胡子都气得无风自摇。

        偏渚清是个不怕死的，小声地劝道：“天子，这话您方才骂过了。”

        天子昏胀的脑袋被渚清一打岔，这才冷静了下来。

        如今大盛的政事，全数在商临渊手中，天子近前的人也全数洗牌，几乎都是商临渊的人。天子如此当着所有官员的面，斥责太子，着实是个太不理解的行为。

        其一，这会扫了未来天子的颜面。

        其二，这会让百官以为太子不堪重用，没有能力。

        其三，若太子不服气，只怕……

        天子深呼口气，看了眼商临渊：“小六啊，你只会说一句话？”

        商临渊神色淡淡：“儿臣先为父子，后为君臣。无论是儿子的身份，抑或是为臣本分，在父王如此大动肝火之际，也只先劝您息怒了。”

        天子听闻先父子，再君臣，心中的怒火，总算是被压了下来。

        “解释吧，为何你会答允杜如晦安坐越州，放个教书的带兵？”天子的眼神扫向跪着的几个姓顾的言官。

        言官们吓得后背一凉：苦也！顾家明素来以才情闻名，便是京城圈中也有其美名流传。再加上顾家明长相俊雅，为人端正，便让是当初的安平候良妾之女，都曾想与他结亲……

        哎呀！罢了！这孩子，好好的文官不做，非要去做武官！这下好了，还得连累我们！

        天子又横了言官们一眼：“这人是你们一族的？你们也不相劝？”

        言官们一个个都道：“不熟，是旁支。”

        “臣等一族，自得知顾家明七步成诗时，的确对其寄予厚望，也素来以他为荣，实不知这孩子竟会被杜相弄去打仗啊！”

        “天子明鉴，臣等实在不知，顾家明会去带兵！”

        “对啊，对啊！只怪越州是座孤城，消息不通。否则臣等定然会劝的！”

        天子收回眼神，又看向商临渊。

        “那便由太子解释吧。”

        此时，商临渊方才将杜如晦的奏折拿了出来。

        原来，杜如晦与顾家明立过军令状，半年内收不回江州，他们若没有战死沙场，便会将兵权交出，只身赴泸州，自请死罪！

        天子眉头一皱。

        顾家明他不知其本事，但能让向来自诩傲骨的言官们，在这当头，都不曾说其一句不好的话，想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而杜如晦，世人皆知其执、政清明，识人更是一绝，仿佛天生就是个当宰相的材料。可只有天子知道，杜如晦的兵法谋略，有多了不起。

        人人都道老安平候洛临是鬼谷子弟子中最会打仗的，可天子却知，杜如晦虽武功会略输一筹，但真与洛临带兵对阵，定然是不会输的！便是苟，也能苟到最后！

        杜如晦立下军令状，这说明，杜如晦绝计不会只坐于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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