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云歌

“何况，一旦叛军与两夷同治西北一带，那时候便会生起无数反抗，尽失民心！二皇子自以为兵力强盛，到达巅峰，其实只是贪功冒进！而我们只要守住我们所占的地界，守住京城，便能等到他们自乱阵脚之时！”

        宋昭月眉头皱成“川”字型：“问题是如今二皇子兵力强盛，我们怕是守不住京城！之后，只怕殿下和云逍遥会节节败退。在二皇子自乱阵脚前，恐怕我们都不复存在了！再说我哥哥那边退兵，恐怕也是难得很了。”

        “余威和意欢拖住了叛军，小安平候退兵不会损失太大。”杜如晦问道：“娘娘当真不知，二皇子为何放弃杀死小安平候，重创大盛的机会，去攻打京城？”

        宋昭月哪里想过这个问题……

        从意欢和余威被叛军阻截时起，她和洛程程就整天神思不安！毕竟两夷都是马背的民族，全民皆兵，人人彪悍骁勇。

        大盛对上两夷时，常有败绩。

        直到鬼谷子座下的两个弟子——安平候洛临和以身殉城的萧魁镇守西北府，才还了大盛一个安平盛世。

        洛锋虽然熟读兵书，手段也有，武功也好，可举两夷之力……这点让宋昭月和洛程程差点没疯了……

        这当头，听到杜如晦说已经向商临渊进言退兵，洛程程这才安下心来，开始思量杜如晦的提醒。

        她想了又想，仍是没有想到。

        倒是杜若笙问了句：“二皇子兵力大增，这是想拿下京城，绑下太后，挟太后之威，平定民心？”

        不等杜如晦回答，宋昭月就先否定了杜若笙的猜测：“太后何等威严，何等节烈！二皇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不知太后定是宁死不屈的性子？”

        “那是为何呢？”

        宋昭月又沉思了一阵子，突然福至心灵：“意欢出发时，曾到过京城啊！如今意欢他们与叛军对上，没准二皇子是得到了云歌的消息！”

        “哪个云歌？”

        宋昭月看见杜如晦点头，心下便隐隐知道了杜如晦这种泰山崩于顶，都不动声色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了！

        杜如晦肯定是向商临渊进言，说服云歌从密室走出来，以要挟二皇子，而商临渊定然是已经同意了的——恐怕不用杜如晦进言，商临渊自个儿也会这样做吧。

        杜若笙看两人以眼神对话，便急急追问起来。

        宋昭月将云歌的事说出，杜若笙奇道：“你们怎么能笃定，云歌会被太子殿下请出来呢？云歌宁愿为二皇子去死……不对！前一次云歌救了天子，救了娘娘，已经是与二皇子决裂了。没准云歌会站出来。”

        “可是，二皇子那般工于心计，欲谋求天下，怎么可能明知云歌已经背叛了他，还会放弃杀小安平候的机会，去攻打京城？难不成，二皇子想杀云歌灭口？”宋昭月也颇好奇。

        杜如晦语气幽幽：“也许是为了情？”

        情个屁啊！

        二皇子和洛云就是一丘之貉，为了权利，什么人都可以利用，什么人都可以杀！

        他们这种没人性的家伙，能对人有几分情义？

        仔细想了想，宋昭月觉得她的猜测一定是对的：“二皇子定是恨云歌入骨，想亲手杀了云歌！这才不惜一切，想要打下京城！杜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你的推断是错的，殿下便是说服了云歌，二皇子也不会受到要挟。那么，战事将继续下去？”

        杜如晦沉默了片刻，接着像是再坐不住的模样，站起身来，将手合在身后：“也许吧。如是那样，便只有坚守阵地，等二皇子自乱阵脚，等预言诗中的蝗灾现！”

        “如娘娘所想，太子殿下的书信中，也提过二皇子不受胁迫的事。太子殿下说，他已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宋昭月心下一阵慌乱，小手不自禁地抚住高高隆起的小腹：孩儿啊，我们都祈祷你顾叔叔快些打下江州吧……你爹爹此时承受的一切，都太过沉重，娘亲想为你爹爹分担一些……

        此时的云逍遥与商临渊，正坐在国师殿之中。

        云歌仍是没有开门，但声音却在持续传来：“天子与殿下，甚至天下所有将领都以为胜券在握的吧。谁也想不到，二皇子手上的王牌洛云，会将彪悍的两夷拿下。呵，我的心上人，果然棋高一着，便是殿下天人之姿，他也能想尽办法压过殿下呢。”

        “这就没意思了。云歌，你好歹也是弃暗投明的人了，这当头竟还在吹嘘二皇子的英武。”

        云歌轻笑一声，其声轻越：“承蒙云统领这么久来的照料，云歌甚是感激，也更加感激在此节骨眼上，您与殿下还对我以礼相待。殿下实乃仁义之人，这番解决方法，便由我亲自来说吧。殿下，您将我当做人质，逼二皇子退兵吧。”

        商临渊淡然道：“并不是本太子仁义，你所在的密室，根本无法强行打开，一旦强开，便会立时伤了你的性命。想必二哥也是深知此节，才一听闻你的消息，便不计后果疯狂攻城。”

        “二皇子知道，你对大盛有恩，对天子有恩，对太子妃有恩，我们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你动手，这才有恃无恐。”

        “所以啊，我便亲自从密室里走出来。”云歌的声音方落，密室门便“吱呀”一声打开。

        商临渊与云逍遥默契无比地同时从椅子上站起，又一齐比了个“请”的手势。

        “难为你了。”云逍遥叹息。

        “无妨。本就是将死之人，苟且了如此之久，也是够了。”云歌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的云歌，因太久未见天日，脸上显出病态的白来。

        商临渊与云逍遥相视无言：不过大半年未见，云歌变得越来越白皙纤瘦。皮肤白的，几近透明，纤细而高挑的样子，颇有几分颠倒众生的魅惑与清冷气质。

        明明是男儿身，却无端地让人生起满腔的保护欲与占有欲来。

        难怪二皇子盛立恒，一得到云歌的消息，便疯狂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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