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这是一种天份

　　女子讲得声情并茂，泪水涟涟。
讲述了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屡次被抓回，被各种囚禁折磨的故事。
霍辩之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呵呵哒。
你们自己都说了，得凤凰女者得天下。
你们苦心积虑抓凤凰女，制造苦难和大难不死的境况，妄想得到传承……
可那什么传承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儿，能握在手里的，就是与凤凰女朝夕相处时得到的健康，长命百岁等等。
这是能确定的，而且很宝贵的好处。
所以，制造的过程中，把凤凰女关在一处地牢里严加看管？
这根本不可能，这是巨大的浪费。
除非，地牢上方，住着人。
与凤凰女只隔着一层地面，仍旧算是朝夕相处，仍旧能得到好处，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地牢时常要她躺着。
但之后所说的关在一间屋子里，周围没人什么的，就渐渐不可信了。
总之，她虽然没再提到陆景默，但所描述的情形，都是在隐晦地暗示他们……陆家想制造凤凰女，但陆景默不乐意，所以陆景默一直在暗中帮她，保护她，给她创造机会逃走什么的。
霍辩之如鲠在喉。
等她终于说完了，霍辩之便“大怒”道，“陆家这伙禽兽，还真是机关算尽！！这是发现陆盈守的法子没用，所以，改唱一个情郎忍辱负重痴心不改的戏码了？？枝枝，你不会是信了吧？你没脑子吗？”
女子急道：“我不是，我没有……可是，可是……我不知道……”
她摇着头，好像伤心欲绝：“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霍辩之冷笑一声：“你心里分明还念着陆景默那个畜生！！所以陆景默是故意放你回来的，就等着你见到呦呦之后，他再趁虚而入，你一个心软，他就有机会偷走呦呦！”
女子拼命摇头，眼泪直流：“我没有，我没有啊三哥，我就算舍了我的命，也不会允许旁人伤呦呦半分的！！”
她哭得气阻声噎，抬不起头来。
霍辩之长长吸气，似乎不忍心，终于还是坐下，拍着她的背安慰，一直到她累极入睡，才出来。
一出来，他的神情就冷了下来，眼瞳黑沉沉的。
是的，这必定就是陆景默的打算。
他就是想让他们这么猜。
毕竟霍金枝这个时候出现，本来就是很招人怀疑的。
可这样一来，不就合理了？
然后，依着霍家人的性子，即便霍金枝糊涂，他们也会体谅她受了太多苦，仍是会努力想把她扳过来，而不可能直接放弃。
于是，这就成了他们的机会。
晏灵乌三人已经悄悄离开，霍辩之进去的时候，晏灵乌正闭目沉吟。
这些消息，看起来非常有用，好像一下子把他们不懂的问题全都解答了。
可其实，对于当前他们的境况来说，不管是追查仇人，还是保护呦呦，全都没有任何帮助。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些话，有很多可能是真的。
霍辩之冷声嘲讽：“其实陆景默还挺狠的，他这分明是打算着，他若不成，陆家后代也不必成了，他亲手揭开这样巨大的秘密，确实足以打动人，也更易取信人，至于后代子孙，很显然，他根本不在乎。”
霍行之问：“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霍辩之道：“我觉得，应该有不少是真的。”
晏灵乌忽然开口，低低地道：“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大家都转头看他，晏灵乌却没有立刻说话，他出神了半天，才低声道：“我觉得，他们不是一拨人，而是两拨人。”
霍辩之微讶，但也没有打断他。
晏灵乌边想边道：“高明的谎言，并不是面面俱到，而是留白。留白，才方便在有些变故发生时，及时调整，不至于露馅。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死菜叶子……她的话有很多留白，譬如在陆景默身上，几乎全是留白，可在一处可以留白的地方，却格外强调了。”
霍金枝，死菜叶，还真是真、假分明。
霍辩之居然有点好笑。
但，仍旧顺着他的话，捋了出来：“你是说，霍摇的死？”
“对。”晏灵乌道：“陆盈守还活着，理论上来说，霍摇也有可能还活着。可是，死菜叶子却唯独在这一点上强调了，说得很细致，这真的很古怪，好像在堵别人的路。”
霍辩之道：“以常理推断，她这么说，会加强自己的重要程度。”
“是的，但不是必要的，而且，两者也不冲突。”
晏灵乌道：“不止是这一点，在霍金枝的死亡上，也有点古怪，若是陆景默早早就准备了一个假的霍金枝，也就是说，早早就预备着，霍金枝还会出现，那么，霍金枝的死，他不该办得这么周全，更不必找一个这么难识别的假尸首，我们若是没发现呢？我们若是不信呢？”
晏灵乌自己说着，自己也摇头：“我其实并没有很切实的证据，完全就是一种感觉。”
他顿了一下，又强调：“但我的感觉，很少出错。”
霍辩之点了点头，态度隐隐恭谨。
这不是感觉，这是天份。
晏灵乌明明没有长在宫廷，也没有进过朝堂，却在很多方面，异常敏锐。
说一句僭越的话……比他爹强。
宝元帝虽然仁厚，但真不是多敏锐的人，有时甚至有些天真，身为人臣，有时候也挺无力的。
霍辩之沉吟着道：“你这么说，也很有可能……死菜叶子的出现，怎么说也是急了些，虽说勉强能自圆其说，但，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式。若是像你说的，是在与旁人争夺时间，似乎也很合理。”
晏灵乌点头：“这样巨大的利益，内部有纷争，并不奇怪。”
霍星河轻声插言：“我在想，他们，有孩子吗？”
两人都转头看他，霍星河底气略不足，但想了想还是道：“我觉得，姑姑都能生呦呦，说明珂玥……不对，凤凰血，并不会让人不孕，就算本来的传言是霍家女，而不是霍家外孙女……谁还不想试试呢？呦呦不就成了？”
“所以，霍摇为什么不生孩子？陆盈守还活着呢！几十年的时间，总能生几个吧？如果霍摇和陆盈守有了孩子，那陆盈守应该会更偏向自己的孩子，而不是陆景默吧？这分裂不就有了？”
“没错。回头问问！”
霍辩之点了点头：“咱们想想还有什么要问的，等明天二哥来了，让二哥去问，这死菜叶子太能演了，我真的演不过她，怕演砸了，提心吊胆的。”
几人低声商议，霍辩之和晏灵乌有来有往，霍星河也偶尔插话，等他们商量了个差不多，霍行之忽然咳了一声，认真道：“听我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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