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狩猎

春生捂着嘴嗤地笑了，“又是祖传的，你师父能忍饥挨饿也是祖传的本事。”

        她根本不信玄墨说的，一边寻找鸟兽的踪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玄墨搭话。

        玄墨很是无奈，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还是乖乖跟春生学打鸟吧。

        摆弄了摆弄弹弓，刚刚迈出了一步，只听春生突然低声提醒他“嘘！别动！”

        小山林中白雪皑皑寒冷寂静，似乎没有什么飞禽走兽……

        春生继续打手势示意玄墨别动。玄墨抬起的一只脚便不敢落回去，颤颤巍巍的玄在半空，看向春生瞄准的方向。

        不远处的树枝上，果然落着一只花翎山鸡，正在整理羽毛。春生就像一只狩猎的小兽，二目如电瞄准了山鸡，拉着小石子上满了弓……

        “啪！”山鸡噗噗啦啦的应声而落。

        “嘻嘻玄墨有山鸡汤吃啦！”春生蹦蹦跳跳跑过去捡山鸡，举着弹弓向玄墨晃了晃。

        玄墨抬着一条腿看直了眼，小小的弹弓果然比师父的大宝剑有用些，顿时兴趣大增。

        春生给玄墨讲解了使用弹弓的要领。玄墨煞有介事的试了几次，春生表示满意。各持弹弓一前一后继续寻找猎物。

        走了几步，春生只听身后的玄墨轻轻地说了一句，“别动！”

        春生心生欢喜，她的斜后方确有只小雀鸟，小小的一只藏在林间却被玄墨发现了，说明他的天分委实不错。

        “啪！”一个弹丸飞了出去，伴随着一声惨叫。

        小雀鸟惊飞了，隐藏在山林里的鸟兽各自逃散。

        玄墨！”春生双手捂着后脑，气得大喊了一声。

        玄墨无辜地举着弹弓，满脸羞愧，“阿夏……对不起啊，我明明看准的，不知道怎么就偏了。”

        春生捂着脑袋很是无奈。

        “一定很疼。得找东西敷一敷……”玄墨环视四周找可用的东西。

        “没事！不用！”春生气鼓鼓地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觉得脑袋被打得确实疼，便扶着树停下来揉。

        “别揉，会肿得更厉害的。”一个冰凉凉的布包轻轻敷到了春生的头上，是玄墨找来的雪包。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力气这么大！真不应该让你吃饱饭，吃饱了打我。”春生接过玄墨的雪包敷在了头上噘着嘴小声念叨。

        “对不起啊，怪我太笨。”玄墨不好意思地道歉。

        “遇到你，我真是倒霉……”春生敷着脑袋，突然想起有什么不太对劲。她和玄墨并未带布包出来，玄墨用什么包的雪？

        “你哪来的布装冰雪？是不是把衣服扯了？”春生怕玄墨又犯傻撕了新衣服，便要拿下来布包看。

        玄墨赶忙将雪包按回了春生的头上，“没有，没有，你送我的新衣服我怎么舍得呢。”

        “那你用的什么？”春生追问。

        “哎呀，别问啦，赶紧敷着，不肿起来就好嘛。”玄墨眼神飘忽打哈哈。

        “你是不是撕了新衣服？”春生再次严肃发问。

        玄墨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没有，其实就是袜……袜子……而已……”

        “什么！”春生一把将布包拽了下来。

        玄墨赶忙解释，“新的！新的！刚刚买衣服的时候店家赠送了一双袜子。我的旧袜子还能穿就没换。”

        “那万一有人试过呢！”春生急了。

        “没有吧……新的……”玄墨有点吞吞吐吐的，不太坚定。

        “等等……你是不是试过！”春生看出了端倪。

        玄墨面无表情，佯作镇定，“没有。”

        “为什么耳朵红了？你是不是说谎了？”春生将脸贴到了玄墨面前，盯着玄墨的眼睛，玄墨看向别处，脸也红了，嘴硬道：“没有……”

        “看着我说没有！”春生把玄墨的脸强扭了过来。

        玄墨自觉瞒不住了，跳起来便跑，“我就试了一下下，昨晚我洗脚了。”

        春生暴跳而起，“玄墨！你站住！你居然骗我！你居然用臭袜子敷我的头！”

        一把石子打向了玄墨的屁股。

        玄墨捂着屁股四处逃窜，边逃边解释，“哎呀！就试了一下下。不臭……哎呀！”

        日上三竿，两人提着山鸡返回住处，一个捂着头，一个捂着屁股。

        “对待你师父又割肉又割血，打了我还用臭袜子敷，我还以为你会舍得用你的新衣服呢。”春生边走边不满地嘟囔。

        “衣服是你买给我的，我舍不得。对不起，阿夏。”玄墨跟在春生身后，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像个可怜虫连连道歉。

        “我十万年都没听过一句对不起。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这么倒霉遇到你们师徒，天天听你道歉。”春生觉得很无奈。

        “十万年？”玄墨有点蒙。

        春生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解释，“夸张的说法，夸张。”

        “哦……这只山鸡可以给师父吃一个鸡腿吃？早上他吃的是鸡屁股……”玄墨小心翼翼地请示春生。

        春生越发无奈，赌气道：“行！把你的腿也给你师父，把我也炖了给你师父。”

        “给我的腿可以，炖你不行。”玄墨低语。

        春生轻呸了一声，“你师父也没那个福气。我一根兔毛都不给他。”

        “兔毛？”玄墨又蒙了。

        春生咬了咬自己的嘴，她怎么又说漏了,“啊，对啊，比喻的说法，就是他想炖我，没门！”

        玄墨心思纯净毫不怀疑，“我知道师父让人讨厌，其实师父一开始也不是这样。师父说想多赚些钱盖一个大道场，这样就可以给我一个遮风避雨的家。可赚钱太难了，好不容易赚一些他又酗酒。”

        “小庙就不是遮风避雨的家了？”春生反问玄墨。

        玄墨点头，“是，心之安在即是家，可是师父不这样想。”

        心之安在即是家……春生想起了她的家。虽然才出来几天，她却很想珏娘，想双生姐姐丹霞，想好友紫瑛，想义兄玉隐，想严厉的义理长老，还有玉族的族人们。

        “过几天我就可以回家了。”春生喃喃自语安慰自己。

        “你家在这城里吗？”玄墨问。

        春生摇摇头，“在很远的地方。”

        玄墨有些失落。

        春生也有点不舍。在她离开之前，她还想为玄墨做点什么。

        “你懂开药方吗？”春生问玄墨。

        玄墨点点头。

        “咱们去药房抓药吧，治好你脸上的冻伤和你师父的风寒。”

        玄墨慌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的脸等天气回暖就好了。师父他也好多了。我们坑了你那么多碳，你却这么照顾我们，我已经很感激了。”

        春生笑道：“你的医书真的很好。再说我也不白给你抓药，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我还要拜托你件事呢。”

        “阿夏拜托的事，玄墨义不容辞。”

        “我有个族人有时候清楚有时候糊涂，最近糊涂起来兀自念叨一件事，连熟悉的人都会认错。该怎么治呢？”春生替义理长老问玄墨。

        “方便带他来把脉吗？”玄墨问道。

        春生摇摇头，撒了一个谎，“他年纪大了，不方便出村子，我们村子也不许外人随便进。”

        春生将义理长老的情况描述给了玄墨。

        玄墨思索片刻开出了药方，“你这位族人积郁太深，最好能银针刺穴，我告知你穴位，回去让你们那里的郎中给他医治就好。”

        “我们那里没有郎中。你可以教教我吗？”春生问玄墨。

        “当然可以，不过师父的银针被他换酒喝了……”玄墨有点难为情。

        “一会咱们去买银针，你自己收好了，别告诉你师父，他太不靠谱了。”春生叮嘱玄墨。

        玄墨默不作声。

        “怎么了？你该不会连这样的小事都要告诉他吧？他若敢卖我送你的银针，我会打死他的!”春生说气话。

        “阿夏……你能告诉我你家在哪吗？将来机会，还是当面去帮你族人医治比较好，也算我报恩于你……”玄墨为自己的不舍找了一个借口。

        春生不知该怎么回答玄墨。想到回山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玄墨，她也觉得有点失落。但是族规不能违背，她又不想随便编一个地方骗玄墨，便狠心佯作豁达笑道：“举手之劳算什么恩，不足挂齿。被你们坑倒是真的。你若真想补偿一二，这几天教会我便是。走啦！”

        春生一脸无所谓大摇大摆地走了，身后一双纯净眸子装满了失望。

        来到商贾大院门口，正遇到客栈的小二给春生送信，原来是族长回到客栈发现了春生留的书信，给春生回的。但是很奇怪族长，竟然没来找她，而且写信让她留在琅环城继续当厨子，还叮嘱她不要回少阳山，等着少阳山派人来接她。

        信上施了障眼法，只有她能看到，是族长的字迹没错。可族长为什么这么做？族长去忙什么了？

        春生想不明白，却又不得听从族长的安排。

        “阿夏？怎么了？”玄墨见春生拿着书信发呆。

        “玄墨，我可能还要在这继续当一阵厨子……”

        “太好了！”玄墨开心地一跃而起。

        “我回不了家，你这么高兴……”春生怏怏地问。

        “没有，没有，我其实也很纠结，想让你回家，又不想你回家……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一个朋友……”玄墨越说越可怜。

        “你师父那样，纵然你再好，谁敢跟你交朋友，没准哪天被你师父卖了。”春生深有感触。

        玄墨叹了口气。被春生说中了，玄道通那个德行，和他们亲近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坑跑了。

        二人进了大院，只见院中摆了不小的阵仗，商人们围了一大圈议论纷纷。

        原来是玄道通被玄墨精心伺候了一夜，喝了玄墨的血后风寒好了□□成，又吃了春生炖的鸡汤恢复了体力，打了鸡血似的来了劲头，要摆阵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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