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想事成

十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京城街道上，从天蒙蒙亮起就有一辆辆马车，陆续驶向皇宫。

        苏府离皇宫的距离不近不远，苏婉悦很早就起床梳妆打扮了。

        苏婉兮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随意梳上简单的发髻。

        出门时，珠光宝气的苏婉悦，嘲讽的看了她的庶姐一眼。小家子气，丢人！

        “二妹妹今日好生美丽，愿二妹妹心想事成。“苏婉兮笑盈盈的对着苏婉悦道。

        苏婉悦皮笑肉不笑的：“多谢大姐姐夸赞。大姐姐今儿颇为独树一帜，清水出芙蓉。妹妹是嫡女，得先行一步了。”

        “这是自然。二妹妹请吧。”

        姐妹俩儿一前一后的登上马车，苏婉悦的马车更为奢华些，这是嫡系的尊严。

        待马车停在皇城内时，苏婉悦下车后才知道自己多蠢。

        莺莺燕燕的秀女中，大多和她一样，涂脂抹粉、淡妆浓抹的。但是，仔细看殿内家世最高的几位秀女，她们的妆容淡的微不可见。

        这里面，明显有幺蛾子。

        苏婉悦恼怒的冲到苏婉兮身边：“大姐姐，您不替妹妹好好解释解释？”

        苏婉兮茫然的看着她：“二妹妹说什么？”

        “你今天妆容这么淡，是故意的！”苏婉悦小声怒道。

        “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天，我的妆容一向如此啊！妹妹知道我的，向来不喜在脸上弄东西。”苏婉兮细声细气的说着。

        苏婉悦仔细回想，她庶姐说的没错。

        难道是巧合吗？

        苏婉悦狐疑的上下打量着苏婉兮的衣饰，普普通通的，正合她庶女的身份。

        “哼，竟然被你瞎猫撞到死耗子了！”苏婉悦高傲道。

        苏婉兮清雅的笑着，她犯不着和她斗嘴，等圣旨下来的那一天，一切便尘埃落定。况且，过会儿卸妆，有的苏婉悦哭的。嬷嬷们替秀女清洗，下手可不温柔，特别对浓妆的秀女那下手是更加用力。

        如苏婉兮所料，苏婉悦被带着沐浴出来后，红扑扑的脸庞跟煮熟了的虾子似得。仔细看过去，几处地方还带了红血丝儿。

        苏婉悦见苏婉兮低低笑着，不顾形象的瞪向她。

        选秀没有太过繁琐，秀女的画像早在前几日送到了皇帝的手里，她们现在要查的是验身。皇帝身为万民之主，他的嫔妃女人自然要贞洁干净，一切毫无瑕疵。

        秀女沐浴干净，换上统一的宫装后，按队分列的进入一个宫殿，由几个嬷嬷细细检看。

        苏婉悦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的嬷嬷，自从她方才被卸妆洗脸的嬷嬷虐了一番后，她看到这些同类嬷嬷么，吓的话都说不全。

        这些人，怎么如此敢对她啊！

        嬷嬷阴森森的看向胡思乱想的苏婉悦：“苏秀女，请脱去外衣，到榻上来吧。”

        苏婉悦打了个寒颤，讪笑道：“嬷嬷，请笑纳。”

        嬷嬷掂量着她递过来的荷包，分量不错。

        “苏秀女请放心，您们以后都是有大造化的，奴才们知道分寸。”

        说是知道分寸，但嬷嬷下手一点儿也不轻。苏婉悦耻辱的含着泪，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秀女都这样，但是她只能忍着。

        千万不要失贞啊！她不要一辈子毁掉。

        “苏秀女，完璧之躯，中等。”嬷嬷检查结束后，对着旁边的小太监唱道。

        苏婉悦庆幸的松了口气，复而眉头又皱了起来：“嬷嬷，我是有什么不对吗？”

        “苏秀女莫要生气，您身子丰润，脚不够圆润秀气，奴才这是按规矩办事。”嬷嬷认真的说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苏婉悦是一朵富贵天成的牡丹花，当然不会瘦弱小巧。

        “谢过嬷嬷。”苏婉悦认栽的离去。

        和苏婉悦遭遇类似的秀女多了去了，看着周身一堆红着眼眶的同伴，苏婉悦心里的不爽淡下去了许多。

        苏婉兮在另一间屋子里，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苏小主，您放心，皇上吩咐了奴才们，留您在屋内坐一会儿便行。小主的皮肤真好，奴才当验身嬷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

        同一个嬷嬷，在苏婉悦那儿板着脸严肃无比，在苏婉兮这儿却谄媚十足。

        这就是皇权，这就是地位。

        苏婉兮颔首淡笑：“多谢嬷嬷了。这点儿茶钱，请嬷嬷收好。嬷嬷今儿想必是累极了。”

        在宫中浸淫过数十年的人，最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嬷嬷听了这话，心里格外熨帖。掂量着苏婉兮给的荷包，轻飘飘的，这定是银票。

        “不辛苦，不辛苦。能伺候小主和诸位秀女们，是奴才的福分。”嬷嬷喜气洋洋道。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嬷嬷咧着嘴高声唱到：“苏秀女，肤若羊脂，身姿绝佳，上等！”

        待秀女们验身都结束后，一个穿着绛紫色宫装的中年女子，带着四个宫婢四个内侍，声势浩大的走了过来。

        “这是太后宫里的绿翘姑姑。”某见过世面的秀女偷偷说道。

        绿翘姑姑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凌厉的眼风快速扫了过去，那名秀女瞬间闭起了嘴。

        后宫中，太后是最尊贵不过的女人了。连本应在皇后手里的风印，也被太后握的死死的。绿翘姑姑身为太后身边的红人，连一些妃嫔见了都得讨好。

        “太后凤谕，皇上后宫空虚，选秀之事一切从简。诸位秀女即刻回府，入选者三日内传圣旨。”

        绿翘姑姑宣读完凤谕后，目不斜视的转身就走，浑然不把这些秀女当回事儿。

        苏婉兮站在原地停了会儿，等其他秀女开始走动时，才跟着一块儿走。

        姐妹俩儿的回府，令苏夫人和连姨娘十分不解。她们女儿不是早上才走了么，怎么下午就回来了？

        苏婉悦看出苏夫人的忧心，自信满满的向她解释了原因。她这么美，皇上定然会欢喜她，她怎会被遣送出宫！

        苏夫人听了后，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女儿做错了事，被遣送出宫。

        苏夫人和连姨娘斗的跟乌眼鸡似得，让两人长期共处一室，纯属折磨。

        于是，四个人再一次分道扬镳，各回各的院子。

        离入宫的时间越来越近，苏婉兮愈发的黏着连姨娘。

        “娘亲，太后娘娘说入选的秀女，三日内会有内侍上府宣读圣旨。估摸着圣旨落下，女儿就该入宫了。”苏婉兮泪汪汪的说道。

        连姨娘爱怜的抚着她的发：“哪怕你不入宫，也到嫁人的时候了。今晚和娘亲睡一起吧，娘亲该教你些事儿，省的入宫后傻愣愣的，被皇上嫌弃。”

        被连姨娘提到的拓跋护，嫌弃谁都不会嫌弃苏婉兮。

        太后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拓跋护很不爽。

        他原打算晚上去找美人儿的，结果太后一句话就让美人儿出了宫。相思成疾，他要是再不见到美人儿，得叫太医给他诊脉瞧病了。

        “皇上，太后娘娘遣奴才来问您，入宫小主的人选和分位可定好了？若是皇上没有中意和厌烦的，太后娘娘说便由她替您拟旨。”太后宫里的总管太监，跪在地上道。

        拓跋护充满戾气的抬起眼，太后的手伸的愈发长了。

        “工部左侍郎苏护长女，苏氏婉兮，封为正六品宝贵人!”

        “苏护嫡女，苏氏婉悦，封为从六品丽美人！”

        “其他的，随母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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