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曲折道路

“织田，”你忧郁地说，“人生道路的终点到底在哪里呢？”

        累死累活干到现在，系统竟然和你说主线都还没开？不过硬要说起来，这个游戏的主线不应该是按你的心理健康程度来决定的吗？

        织田作之助捏着针线熟练地给孩子们缝补衣服，这个好像什么都会一点的男人没直接解答你的困扰：“怎么了吗？”

        你扣扣手心：“……就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平静地承认所有罪责的年轻女子告诉你自己的全部计划，平静得不像在诉说犯罪，甚至还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额发。

        “……为什么呢？”你看着她。

        她毫无波动的眼神洞穿了你：“这是当然的吧？被无端夺去重要之人，我的选择有那样难以令人理解吗。”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你垂下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啊。”

        失去珍视的人固然令人哀切愤怒，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以自己的方式贯彻所谓的“正义”，明明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要把自己拉进复仇的深渊中呢？

        无边的憎恨和后悔，复仇的心是永远也无法填满的。

        “警官，”她躲开你悲伤的眼睛，“你太天真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说不清那抹微笑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告诉你，“我有好好控制剂量，投毒的罪名可比谋杀轻多了。”

        这座城市的人们不相信法律也不相信公正，“正义”需要付出一切代价才能片刻存在。

        “织田，”你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死掉了，你会伤心的吧？”

        “当然了，”织田作之助收针，抬起头看你，“所以还是不要不小心死掉比较好。”

        你试图牵起嘴角用轻松的语气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杀掉了，你也绝对不许帮我报仇什么的哦。”

        “没有人会一直活着的，就算什么都不做、死亡也会到来的，”你看向他，“比起那些，我还是更希望你能健康地生活。”

        织田放下手里的衣服和针线：“……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你说，“这些事情死了之后就没法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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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用第三人称描述，现在的状态是：

        正义正思考着正义这回事。

        ……不好笑。

        【看见您动脑思考可真难得，】系统说，【简直像亲眼目睹猩猩进化成人类一样。】

        你已经不怎么会因为这些垃圾话生气了，而且比起和系统吵架，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它。

        【我记得，一开始说的是三个月就能通关游戏的对吧？】

        【是平均三个月。】系统回复你。

        别以为你什么都没长进，你已经听懂这宛若诈骗一般的话术了，就和所谓的【最高】和【最快】一样，要是看见这种字眼就心动的人绝对会被骗着糊弄过去的。

        说是这样说，但它也没说你就是那个【平均】啊，你咬牙切齿地问：【所以我不是那个平均对吧。】

        【真聪明，】它竟然还夸你，【还以为您要三个月以后才发现呢！】

        你深吸一口气：【直接说吧，要多久？】

        【谁知道呢？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年，】它慢悠悠地说，【反正只是在游戏里，你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吧？】

        它怎么能这么说？

        虽然是真的。你辍学在家，一天天的什么也不干，就知道吃饭睡觉看漫画。

        【难道我就不能偶尔回去一下吗？】你抗议，【一天到晚泡在虚拟世界里，这游戏怎么还没被防沉迷制裁啊？】

        它懒得理你了。

        你想回去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自己需要呼吸一下现实世界的空气缓一缓。

        文明城市横滨最近的空气质量好像不太好，连呼吸都让人沉重。

        你这沉重的心情自然也没能逃过名侦探的眼睛。

        据说什么都能知道的名侦探给你近来低落的处境提了一点小建议：“什么都不要去想就好了。”

        竟然是逃避大法！

        “以你现在的情况，还是什么都不要细想更好哦，”他说，“目前用奇怪的理由和借口顺从下去也没什么坏处吧。”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奇怪理由和借口是什么，但万万没想到乱步竟然教唆你逃避现实，这一点也不名侦探啊？

        倒是福泽阁下不知道为什么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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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你放下了困惑，倒也不是，你虽然想询问他人的意见，但也分人问的。

        比如说、你绝不会问太宰这些问题。

        直觉告诉你，你会得到非常令人伤心的答案，说不定还会伤心到想要去死呢。

        上次他约你喝酒，你想也没想地发消息让他没事少喝点，又说自己要回去吃饭了，长长的信息你猜他也懒得看完。

        其实你本来还要问他的号码怎么会突然存在你的手机里，但是你忘记问了。

        你趁着工作的时间在河边散心，这回没再捡到漂流的太宰治，抬头倒是看见了他的搭档中原中也。

        中原君站在桥上，靠着栏杆抽烟，褚色的头发偶尔和烟雾一起被风吹起来，模糊了他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他一低头就看见了你。

        其实你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他打招呼，毕竟你和他只见过一面也不是很熟啊。

        可是他已经下意识地灭掉了手里的香烟，你眨眨眼睛，挥起手和他打招呼：“中原君。”

        下一秒，他就从桥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了你的面前。

        啊？

        先前困顿忧郁的心情和气氛一扫而空，你捂住自己的嘴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他。

        中原君也慌张起来：“太宰说你也是异能力者啊。”

        你瞬移回去了。

        听见异能力的时候你又下意识逃跑了，想也没想地回到店旁边，喘两口气稍稍恢复理智后，觉得自己不是很礼貌，于是又回到河边了。

        “……失礼了。”你承认，“有点突然、被吓到了。”

        中原中也纳闷地看着你：“……你不知道？”

        “不知道。”你诚实地摇摇头，突然想起他先前说的话，“什么叫也、太宰也是？”

        中原中也点点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你：“你真的不知道啊。”

        你也很震惊：“我应该知道吗？”

        他更震惊了，迟疑着试探问你：“你真的被他骗了吧？”

        “太宰不骗人才奇怪吧。”你在混乱里找出一点理智忽然吐槽道。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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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心的中原君帮你科普，补充了这个游戏的设定。

        每个人的异能都不一样，中原中也的异能力叫做【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太宰的异能力叫做【人间失格】，世界上还有许多各种类型的异能力者，你恰好是其中一个。

        “所以他怎么自杀都不死是异能力的一部分吗？”你提问。

        中原中也沉默了。

        “那个……只能算他的个人体质吧？”他不确定地说。

        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吧。太宰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啊，你感叹。

        “不过、”你看着好心的中原君，“我记得你和太宰同岁对吧？”

        他不明就里地点了头。

        “一个喝酒，一个吸烟，你们还有没有点未成年的样子了？”你觉得很离谱，全横滨到底还有没有遵纪守法，品德良好的未成年了？

        其实还是有的。

        中原中也不像太宰，他竟然认真地和你解释自己只是偶尔抽一根。

        你甚至觉得有点不真实，提醒他：“要好好注意身体哦。”

        他嗯了一声，突然问：“那个事件解决了吗？”

        你不用猜，立即就想起来了，太宰和你说过中原曾经也是属于羊的一员，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大概还是在意着的吧。

        可是你要怎么和他说呢，是从无意识不自觉的排挤氛围还是那个孤单死去的女孩子讲起呢？还是那个等待着审判的年轻女性呢？

        “全部都告诉我吧，”他说，“拜托了。”

        中原中也比你坚强多了，听完事情的全貌后也只是在冗长的沉默里收拾好情绪，低声和你道谢。

        甚至还开解你，让你不要再因为这些事情烦心了。

        “中原君，”你勉强勾起嘴角，“你是个好人。”

        但是有些事情，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呢？尚且得不到思路的正义之解，仍然在你的心里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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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你收拾收拾心情，按时下班后回去。

        织田缝补过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收拾在一旁，等着孩子们把自己的衣物认领回去，你大胆揣测，里面肯定有一半是属于幸介和克己的。

        他原本正躺在店里的卡座里闭着眼睛休憩，此时已经坐起身来和你打招呼了。

        横滨那么大，你认识的人里已经有好多异能力者了，莫非这玩意和替身使者一样会互相吸引吗？

        你突然好奇起来：“织田，你有异能力吗？”

        虽然只是随口一问，但是织田非常自然地回答道：“有啊。”

        “真的假的，”你瞪大了眼睛，“叫什么？”

        织田说他的异能力叫做【天衣无缝】。

        你看看桌子上的针线篮又看看织田。和中原中也和太宰的异能力不一样，织田的异能力真好理解啊。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织田说，“但应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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