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灵魂拷问

织田作之助看上去并不胖，甚至可以说很健康，如果不看那张总是和胡茬一样潦草的脸的话。每一寸肌肉组成流畅而优美的肌理线条，锻炼得当的身体，是柔软和坚硬的完美矛盾结合体。

        至少抱起来的时候，那些肌肉柔软而有弹性，值得一提的是，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七十七千克的成年男子织田、虽然只是手臂碰到了些许边缘，但你非常确信——织田的屁股绝对十分柔软。

        哦呼。

        你和织田面无表情地对视，他没开口，你也没出声，因为你的思绪还环绕着某个人类脂肪充盈的组织乱飞。

        “哇——”咲乐在你们的背后睁大了眼睛半捂着嘴兴奋道，“是公主抱诶！”

        大概是这个场景有损织田作之助的男子气概，你的好徒儿幸介此刻怒目而视：“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啊？”

        你回神，这个时候笑与不笑好像都有点尴尬，于是你礼貌地把他轻轻放下来，若无其事地悄悄用指尖搓了搓掌心：“……没事吧？”

        “没事。”织田作之助手里拿着一节彩带，平静地从你的怀抱里站了起来。

        只有幸介还在大呼小叫：“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完全可以解释这件事——天降织田是怎么落入你怀中的。

        ……只要给你点时间组织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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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因要说到已经过去的圣诞节。

        孩子们可以尽情享受节日，拆完了礼物还可以继续期待下一个庆典，长大以后就要承担快乐的成本了，处理节日过后多余的装饰可是个累活。

        店里的装饰看着不多，清理起来的时候你才发现好难，橱窗上贴过装饰的胶痕你铲不下来，只好拿吹风机吹一会儿再抠。

        你拉着电线，努力让吹风机够到橱窗前，织田架着梯子从你身后经过，大概是要去处理挂在外面的彩纸带。

        但这并不是最麻烦的。

        “那棵圣诞树怎么办？”你问。

        已经半推开门的织田折回来，转头看向屋子里那棵褪去氛围感装饰的圣诞树。这棵树是太宰带来的，说是不好意思两手空空来参加聚会，于是送来这个增添节日氛围。

        “毕竟一岐警官不许我喝酒，”太宰摊开了双手，“不然我就去小矮子那里偷两瓶高档的酒当做礼物，反正他也发现不了。”

        “……别说得这么理所应当啊。”有时候你真的会不自觉和中原中也共情。

        话虽如此，一起装饰圣诞树的时候确实很开心就对了。

        “嗯、”织田思考，“送到回收站去就可以了吧？”

        但是这个方案被孩子们听见了。

        先是听到你们对话的咲乐忧心忡忡地扯住了你的衣角：“送到回收站之后会怎么样？”

        过于坦诚的织田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实情：“大概会被机器切碎，然后变成别的木材吧。”

        “可是、”咲乐茫然地说，“那是圣诞树呀。”

        其他孩子们早就围过来，转头去看那棵有既定命运的圣诞树。织田停下手里的动作，意识到这个话题对于孩子们来说似乎过于靠近现实。

        尚未完全长大的孩童还生活在现实与幻想的暧昧地带，节日的光环赋予这棵普通的树木特殊的含义，但收拾现实鸡毛的大人却没办法解释这虚幻的魔法。

        人们从无数树木中挑选出挺拔的一株，用彩纸与灯带装饰出节日的短暂温情一瞬，最后再亲手将这些丢弃。

        要怎么办呢？

        老板也从后厨走出来了，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慢慢地讲解这棵圣诞树的命运轨迹，又为什么需要把它送去回收站，或许有些词语对于孩子们来说还过于深奥，稚嫩的脸庞们逐渐陷入沉默。

        “……这样呀。”咲乐轻轻地说。

        “那以后圣诞节、我们就不买真的圣诞树了吧？”优说，“其实没有也没什么关系的。”

        实际上、以你和织田的经济状况，要是没有太宰送，你们是决计买不起真的松树当圣诞树的。

        当然也没必要现在和孩子们探讨这个更现实的话题，你和织田做出承诺，以后的圣诞节你们都不会买真的圣诞树回来。

        孩子们得到保证就安心地散开了，去最后看一看这棵圣诞树，真嗣摘了一片叶子，说想夹在书本里做书签留下来。

        “我突然有点害怕，”你说，“虽然已经尽力小心应对，但好像还是不够。”

        抚养孩子是一件耗费心力的事情，脆弱的天真甚至在你不曾注意到的地方就会被伤害，思来想去，甚至找不到完美的应对之策。

        织田着看孩子们聚在一起的身影：“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做得再多也会思考是不是不够，转过头还要想想自己是否真的够资格陪伴这些孩子长大。

        “害怕是因为太在意了，”老板拍拍你们的肩，“毕竟为人父母这件事，就是一边惊慌失措一边和孩子一起长大啊。”

        听起来好像是很有道理啦，但你回过神：“嗯？老板你不是单身至今吗？”哪里来这么深刻的育儿经验啊。

        老板无语地挥挥手进了后厨，也让你干活去。

        织田去外面架起梯子，你打开吹风机的开关，嘈杂的声音和后厨洗碗碟的声音混在一起，你耐心地等粘在玻璃上的胶水被加热。

        织田踩着梯子，不自觉放空眼神的你看见外面的地上似乎有雨滴落下的湿痕。你用另一只手敲敲玻璃，在吹风机的轰鸣声里说下雨了。

        织田显然没听清你说了什么，打算弯下一点身子隔着玻璃看你。

        变故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或许是逐渐下大的雨被风吹了两滴到梯子上，也有可能是高大的织田站在梯子上弯腰时突然失去了平衡，总之——他好像要从梯子上摔下来了。

        “织田——”

        你想也没想就发动异能力，不太清楚他是怎么摔下来的，但是在慌张之中，你准确无误地接住了他，而织田也稳稳当当地落进了你的怀里。

        只不过恰好是公主抱。

        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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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啊！”幸介坚持要你给个说法。

        “不是说了吗？”你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他站在梯子上要摔下来但是被我接住了，就变成你看到的那样了。”

        “我不信！”幸介信誓旦旦地说，“怎么可能！就算摔下来，织田肯定会和好像预知到自己会怎么摔下来一样瞬间做出反应，然后用优美的姿势落地的！”

        “……你是在说织田还是在说超人啊？”你无语，转头吐槽道，“再说超人也不会预知。”

        “总之织田不可能弱到摔到你怀里。”幸介坚信。

        ……没办法了，只好让当事人自己陈述一下事实了。

        织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幸介：“是我不小心摔倒掉进正义的……被她接住的。”

        很不错，此刻幸介的骄傲和自信完全被击碎，眼睛陷入呆滞，傻傻地看着织田。

        克己正好路过，劝你们把他一个人放一会儿就好，但想了想又把幸介拖走了。

        雨渐渐停了。

        “我觉得、”你抬头看零落的雨滴，“孩子什么的，受点伤也不是什么大坏事啊。”

        “嗯。”织田点头。

        “等下吃什么？”

        “今天的菜单好像是炸猪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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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过来的幸介终于认清现实，织田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然后含泪吃了三大碗炸猪排饭。

        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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