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一心二用……死去？

“休想！”

        低沉的男声响起，红瞳少年往旁一侧身，白袍执法官迅速来到贝利芬格尔面前。

        数根黑色的触手从贝利芬格尔身后的虚空中钻出，突袭向那被铁丝裹缠的死尸。

        “……我嗅到了你心中的黑暗。”贝利芬格尔闭上眼，随后万千铁丝同时爆出，虚空中探出的触手瞬时被铁丝切割，天空中落下无数细碎的肉块。

        曼安倒在地上，捂住胸口，身上的衣服被切割得破烂，脸颊手臂遍布血痕，幸好一道保命咒语护住了他的命脉。

        贝利芬格尔沙哑阴鸷的声音响起，“别妄想杀死我，我已经死无可死了。”

        从那些铁丝上再次绽开无数铁爪，朝曼安刺去。

        忽然一道身影掠过他的身旁，一把锯齿大刀被推向他的手边，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触手跟铁丝相比太脆弱了，硬碰硬吧！”

        他立即举起那大刀，猛地抵挡住铁爪的攻击，再次撑起身体，那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女孩轻声说道：“后背交给我。”

        剑光过，铁爪飞落，曼安顿了顿，把后背交给一个小女孩，真是明智之举。

        “你的剑术是在哪里学的？”曼安不禁问道。

        佩莉笑道：“我是克莱因人，我的老师是克莱因最好的剑术老师。”

        “克莱因……好地方，嗯，你是我的战友里头年纪最小的。”

        佩莉笑了笑，“我的荣幸。”

        贝利芬格尔再次释放铁爪朝两人飞来，佩莉与曼安有条不紊地使用刀剑劈砍着铁爪，配合竟然出乎意料的默契。

        贝利芬格尔似乎有些失去了理智，恶魔的怨气是人类的躯体所不能承受的，这让他的意识极度不稳定，被执念支配着怒吼：“赫瑞斯克，图利乌斯，你们在哪里？快出来！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

        佩莉沉声对曼安说道：“不知道执法队能不能进来，这里已经被铁丝封锁了，派克斯说现在贝利芬格尔的力量还没完全觉醒，如果让他继续下去可就惨了……”

        曼安听此问道：“为什么派克斯不出手？”

        “为什么皇帝陛下不出手？”佩莉反问道。

        “陛下不出手情有可原，那家伙是你的仆人，你应该命令他。”

        佩莉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俩像主仆的关系吗？他现在估计还在瞧我开心呢。”

        “赫瑞斯克，瞧瞧这个——”贝利芬格尔忽然移动到一排座椅底下，铁丝从座椅底下生生拖出个小小的女孩来，一抬，那小女孩立即被铁丝倒挂起来，她惊恐地哭泣着：“救命，救命，我不是故意钻进来的……”

        “这个你够熟悉吗？啊，赫瑞斯克，你就是天生的救世主啊，赶紧出来吧，哈哈哈哈哈，你毁灭了那么多种族，总该救救人类的小女孩吧！”

        横梁之上的蓝袍身影微微一颤。

        佩莉咬紧牙，如果说先前她还忌惮释放格雷的力量会被帝国盯上，那么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别无所选了。

        她的目光落在一直潜伏于黑暗中的格雷身上，与他澄净的双眼对视。

        如何不被这些人发觉是自己在操控格雷，而又能以最大的效用将贝利芬格尔击倒，救走女孩？

        “你本身才是格雷力量的来源。”

        佩莉耳边响起了派克斯的话，她知道那番话的含义，格雷的一切行动要么是她提前计划好的，要么是她现场指挥的，包括那两个关键的兽咒，她是他的力量来源，他不能没有她。

        可是，格雷的力量和敏捷却也是她所有没的。

        没有他，她也不可能做得到这些。

        若是他和她能够合二为一，或者是，短暂性的完全心有灵犀，她能操控它的身体，给予他战略性的决策，那就好了。

        她和格雷是否足够心有灵犀呢？她盯着他的双眼。

        如果真的足够心有灵犀……一丝若有似无的光线穿越黑暗，悬在天花上的一颗小灯泡摇摇欲坠地落下，在空中不停地翻转颠倒。

        嘭的一声，灯泡碎裂，佩莉一晃神，只是一瞬间，她发觉自己仿佛附身于格雷，能够清晰地看见铁壁之内的格局。

        角落里不问世事的墨尔瑟陛下，横梁上站着的蓝袍法师，背靠背清剿着铁爪的男人和女孩，神情扭曲的贝利芬格尔，以及被万千铁丝缠绕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身体被铁丝紧紧捆住，无法哭喊，眼看着已经快窒息了。

        这只是一瞬间的图像，但这样的瞬间却在反复切换，她好像能够获得格雷的视角。

        她一喜，立即冷静下来，一心二用，一边通过切换的视角不断在心中对格雷施加命令，一边与曼安劈砍着铁爪。

        脚步轻缓的狼兽游离在黑暗之中，速度并非肉眼可见，试图虐杀小女孩的贝利芬格尔还在狞笑，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黑暗中扑向他。

        在一瞬间，利爪强化，不需她喊出咒语，只是自然而然地切换视角在心中默念，哗的一声，锋利的爪甲竟生生将铁丝划断。

        被束缚的女孩终于落了地，倒在地上不停呕吐。

        “该死，该死，都怪这武器太弱了……兽族，软弱的兽族，你们竟然还没消亡？”

        贝利芬格尔看着那狼兽朝他怒吼一声，他颤抖着身体，收回攻击佩莉与曼安的铁爪，立即将其纠缠在一起，汇聚成一个锋利的枪头，朝狼兽的脖子刺去。

        跑！

        佩莉再次切换了视角，格雷一扭身，叼起地上的小女孩，往会场边缘逃跑着。

        “扰乱我的计划，你们都该死……”

        贝利芬格尔正欲站起身，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他看着自己的右耳被炸飞在空中，头颅流淌着鲜血。

        他转过头，女孩站立在桌椅倾翻的空地之上，手中还攥着两个爆甲虫，是从死去的法师身上薅来的，他沉着冰冷的声音：“狡猾的人类，你将为此付出代价！”

        无数铁爪疯狂地飞向她，贝利芬格尔牙咬得紧紧的，身后一声低吼，那狼兽却再次扑了上来，欲要袭击愤怒的贝利芬格尔，他迅速地躲闪开狼兽的攻击，却又撞到了一把寒光凛冽的大刀上，大刀朝他挥去，他飞身而起，双脚却被大刀劈断，他悬在空中，如同吊死的孤魂野鬼。

        佩莉抬着剑，抵抗着铁爪的进攻，她看着剑刃之上魔力开始冷却，没有了魔力来源，如果拖太久的话，这把剑就会失去产生魔法攻击的能力。

        到时候仅凭一把普通的剑是挡不住那些铁爪攻击的，她再次切换视角，操控格雷，扑天的冷火升起，贝利芬格尔的腿部被冷火灼烧着，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连忙收回铁爪要攻击地上的狼兽。

        “这熟悉的力量，不，这股力量应当早就毁灭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狼兽，将所有的铁爪都集中于一处，他恐惧，恐惧这股兽力，曾经多少恶魔都死于兽族，他要这狼兽立刻去死。

        然而两个爆甲虫再次扔到他的身上，这次是瞄准了他的右臂，嘭的一声，一只血红的手臂炸飞在空中，汇聚的铁爪忽然开始不稳，松软了一半。

        右臂落地，一颗爆甲虫也随之落于其上，又是一声爆炸，嵌在骨肉中的铁爪匣被炸成了碎片，贝利芬格尔痛苦地呻/吟着。

        他吐出了一口鲜血，努力寻找着那个女孩神鬼莫测的身影，然而下一刻，一把锋利的长剑便再次砍断了他的左臂。

        女孩如鬼魅般突然出现他的身后，毫不犹豫地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将嵌在胳膊下侧的铁爪匣一刀砍落。

        “差点忘了你并不是依靠肉身存在，你附魔于魔法介质，那才是你真正的命门——”

        随着最后一个铁爪匣落地，曼安抬起大刀就要毁去那铁爪匣，骤然间，却见鲜血四溅，从铁爪匣中飞出了十几只的铁爪，将女孩小小的身体贯穿出无数个孔洞。

        格雷悲愤地怒吼一声，连忙来到女孩的身侧，曼安手中大刀落下之时，铁爪匣毁损，铁爪全部破灭成光之碎片，而被铁爪洞穿身体的女孩却顷刻软下了身子。

        “不，不！”贝利芬格尔痛苦地喊叫着，却只能任由咒诅抽离肉/体，化为一道道字符重新回到那片残页。

        被铁丝裹缠的，失去四肢的躯干轰然倾落。

        佩莉也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曼安飞奔过来将她抱住，会场外执法队的身影一涌而进。

        她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个人，身体痛到麻木，曼安跪在地上，那张向来冷淡的脸竟然露出了悲伤的神情，墨尔瑟陛下摘下了耳边的发卡，刘海遮挡之下看不清表情如何。

        “贝利芬格尔，他，他死了吗……”她一边问着，口中鲜血控制不住地溢出。

        “都结束了。”曼安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金色头发。

        派克斯从横梁之上飞了下来，“你做得很好，铁爪匣被毁了，贝利芬格尔失去了寄体，再次回到了符文之中。”

        原本铁丝包裹形成的铁壁终于化为白光消失，阳光自在洒落进一片狼藉的拍卖会场，一股久违的疲惫涌上心头。

        格雷的眼里噙满泪水，伏在她的身边。

        佩莉紧紧抓着派克斯的手，努力抬起头在他耳边说道：“我要死了，派克斯，我有遗言想告诉你。”

        “说吧，我会好好听着的。”派克斯露出温暖的笑意。

        她笑了笑，“你他妈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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