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八十五礼法……雾尸？

上好药后，墨尔瑟在佩莉手背贴上了清凉的创伤药贴，佩莉看着眼前的血瞳少年，也看着他耳侧的黑色发卡，她不禁问道：“你为什么总是带发卡，然后故意遮挡住另一只眼睛，我听说过一句话，不需要的眼睛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嗯哼，难道你没看出我用右眼来释放魔法么？”

        “这也没法解释，您这么厉害难道会有魔力失控的时候吗？”

        “不，我只是喜欢藏起武器，收起獠牙，匍匐等待，然后——”他摁了摁她手背上的药贴，确认贴好了，佩莉又疼得吸了口冷气，只听他接着道：“一击毙命。”

        佩莉看了看手上的药贴，又看了看墨尔瑟锋芒毕露的双眸，连散落的头发都无法遮挡的锐利，没过一秒，他便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然后笑着道：“你的花和蛋糕我都很喜欢，欢迎你常来这里走动。”

        “那就好，陛下，以后我会多来觐见您的。”佩莉心中一喜。

        “你不用有意对我使用那些尊称，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对我的尊敬。”墨尔瑟无奈地一笑，“以后，不要叫我陛下，也不要使用这些不自然的词语了。”

        佩莉笑容一僵，她眨了眨眼，道：“为什么您好像很容易就可以感受到我的情绪？您有什么奇异的能力吗？”

        你的心理控制能力是真的吗？并非魔法，而是天生就有的能力，这是真的吗？佩莉还有更多问题想问。

        “没几位法师喜欢察言观色，法师们都是很朴素的力量主义者，我了解别人不爱了解的，我不是一个有天赋的人，从来都不是。”墨尔瑟冲她淡淡笑着。

        他好像回答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回答。

        佩莉思忖着他话中的意思，好消息是，陛下很喜欢她，或许她以后可以借此更加接近伯奴鹰，了解它背后的故事，让它能够接纳自己。

        她试探性地问道：“所以，墨尔瑟，以后我该这么称呼你吗？”

        “嗯，这样叫挺不错的，好像从来没人敢这么叫过我。”他笑着道。

        “你父亲也不这么叫你吗？”佩莉发觉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他就是他的父亲，他是唯一的那一个人。

        墨尔瑟摇头道：“他向来不喜欢我。”

        他是在搪塞她吧，佩莉想着，他真正的父亲应该在一千多年前就死了。

        佩莉看着深沉的夜色，意识到时间已晚，连忙起身对他道：“我得回去了，这么晚留在你的住所有些不合礼法。”

        “你原来还知道礼法吗？”墨尔瑟双眸含笑，“你敢做那种事情，竟然还惦记着礼法。”

        “我是不在乎礼法，可我还有家族的颜面呢。”佩莉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我在次级班这件事，其他人对我已经够不满了。”

        “你恨他们吗？”

        “谁？”

        “卡洛缪家族的其他人。”墨尔瑟笑着问道，“据我所知，你和你的家庭处于家族的最底层，你们过得并不好。”

        佩莉愣了愣，摇头道：“我们过得很好，我们有吃有穿，家庭和睦，世界上有很多过得不好的人，街头巷尾的难民，贫穷窘迫的工人，各式各样破碎的亲情友情和爱情……我如果恨他们也是因为他们的没事找事和贵族做派，为什么要因为攀比财富权力而恨他们呢？”

        “我以为你会想做点什么，结果你在我面前批判了一顿这个国家。”他挑着一边眉毛。

        “……您会介意么？”

        “我为什么会介意？每个人都幸福的国度是不存在的，我只是尽力而为之罢了。”他再度拿起桌上的茶水，啜了小口，“扫除渣滓和蛆虫，德铎会走向光明，人类也会迎接升华。”

        佩莉不知自己是否该点头，她考虑了两秒，却还是没点头，她打算离开了。

        她转身刚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一件事，转身清了两下嗓子，好奇地问道：“陛下，哦不，墨尔瑟，您知道月之皇妃这本书吗？”

        佩莉啊佩莉，好奇心害死猫，这怎么是可以问他的问题呢？好吧，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她也可以安心赴死了。

        墨尔瑟起先一愣，没过两秒便答道：“哦，那本书么？我的确看过。”

        “你竟然看过？”

        “以前无聊的时候翻过两页，我知道内容是写我父皇的，但作者显然对于皇宫方面的内容不太了解，皇宫并不是遍地黄金的，皇帝也没有那么多情妇，那些都是外界的传言……不过女主我倒是很喜欢。”

        “你喜欢吗？”佩莉更加意外，被写成同人文后竟然喜欢捏造出来的角色，奇怪的心理。

        墨尔瑟点点头，道：“准确来说，我喜欢那种陌生的感觉——他竟然会有喜欢的人，多么奇怪的事情，偏偏写得还那么自然，就这点来说，是本不错的书。”

        “你好像比我想象中有趣一些。”佩莉扬起微笑。

        墨尔瑟再次挑眉，“虽然我说你不必遵循那些繁文缛节，但不代表你可以这么轻慢地对我说话。”

        “好吧，陛下。”佩莉耷下双肩。

        “我开玩笑的，你这样很好。”他笑着眯起双眼，“我很喜欢。”

        佩莉再次冲他微笑，然后转过身，这次是真的离开了，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原本就宽敞的客厅忽然变得更加空旷了，夜色在窗外翻涌，这一隅房屋却死寂得可怕。

        墨尔瑟站起身，披上丝质睡袍，来到阳台，看向那金色鸟笼之内安静啄着鸟食的伯奴鹰，他伸出手抚摸鹰鸟的羽毛，手指触碰到它的羽毛，伯奴鹰低下头，温顺得有些诡异，仔细看去羽毛还在微微发颤。

        “我原本以为她会选择憎恨，还是说她也在伪装呢？不论是哪种原因，比起她光芒四射的哥哥，我倒更喜欢她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

        他对笼中鸟喃喃地说着，又看向伯奴鹰喙上沾着的一点鲜血，眨了眨眼道：“你不该下手那么重的，我不喜欢她漂亮的手背上落下那样的伤痕。”

        伯奴鹰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仍然默默地低头进食，墨尔瑟无奈地收回了手，摇头道：“差点忘了你现在不过是只鸟禽而已。”

        ————神秘的分割线————

        万兽深坑坐落在魔兽岛屿的最边缘，一块仿佛从岛屿中延伸出来的扭曲地界，距离德铎最南方的依兰港只有短短三十海里的距离。

        依兰港不比圣都，这里可以说是另一种繁华，肩踵相磨，龙蛇混杂，岸边到处是叫卖水产的小贩，还有不少身份神秘的旅人和法师，魔兽岛屿虽危险，但不少亡命之徒都十分清楚那里同样是一片盗贼的宝地。

        依兰港向来是走私魔兽和贩卖奴隶的重灾区，当然近些年来，执法部已经加大了禁止奴隶贩卖法条的执行力度，所以这一块的生意已经停滞许久了，至少是在明面上停滞许久了。

        与人类聚集地的苟且和混乱不同，慕恩望向海面，依兰港外海面平静如画，碧蓝的海水与清澈如镜的天空让人心情舒畅了不少。

        带路的士兵查克对一行五人道：“没想到圣都的支援这么快，我们也是这几天才将信送出去，我们刚摧毁了三个魔兽窟点，这可是几百年都不曾有的延伸护墙的好时机。”

        “听说护墙外五十米处有个矿点对吗？”诺特扶了扶眼镜，询问道。

        查克笑道：“是的，五十米外就是一处矿点，我们的斥候探查过了，很有可能是个金矿，最大的三个魔兽窟点已经被摧毁了，五十米内只剩一些低阶魔兽，有精英法师们的帮助，想必不成什么问题。”

        “严格来讲，我们还不是法师。”诺特淡淡地回答。

        斯图尔耸耸肩道：“也没什么区别，我们的魔力比那些通过法师考核的人都强多了。”

        “是的，我们的历练还不够，只接了几个任务，还请深坑驻军的大家多多担待。”慕恩朝查克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查克笑着点头道：“这个自然，各位都是圣都来的大人物，我们定当以礼相待。”

        查克带着五人上了一艘简易的木船，对几人道：“前往万兽深坑没有固定航船，依兰港的航线都是去往其他港口的，所以我们坐的船比较简单，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不会。”贝莎撩了撩白色袍子，金色长发在腰间随风摆动，她坐在了船只上。

        一个船夫划动着船桨，将船只驶出了港口，驶出港口之后，两只船桨便开始自动划动，慕恩看到了船桨上发光的回路，知道了这艘船并不是平常的船只。

        船只在回路的作用下飞速赶往万兽深坑，不管先前来意有多么坚决，在远远看到那座黑雾笼罩的，渺无边际的群岛之后，这几位少年少女也不由心中生出一分骇然。

        那里是未知的可怕地带，能够有勇气生活在那里的人要么是英雄，要么是疯子。

        这是慕恩心中唯一的念头，那些驻军是什么呢？德铎的军队大部分分布在圣都、北方矮人山地、东方翠绿之森、西部边境线。

        这些军队的作用分明，防止非人种族反抗统治以及保护帝国不受外界侵扰，总的来说，都是为了守护德铎的和平，护墙驻军亦是如此。

        护墙驻军人数不如其他军队，但却是在和平的千百来以来，唯一一个总有确切伤亡的军队，他们有着帝国赋予的神圣任务——消灭魔兽，推进护墙。

        这些人多是戴罪之身，千年前，图利乌斯颁布了一道延续至今的法令，只要加入深坑驻军，消灭足够数量的魔兽，便可以洗清身上的罪名——甚至死罪，这才是魔兽岛屿为何总有人愿意前往的真正原因。

        慕恩看着船只穿过一座座环绕岛屿的寂静小岛，越来越近的岸口上，站着三个佝偻的身影，查克站起身，笑着朝岸上挥了挥手，忽然，他的笑容冰冷如沉，转头对五人道：“拿出武器，是雾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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