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辟邪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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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真人比试一番,若我输了,苍居门天下第一修仙门派的名头,从此便属于归仪门。若我赢了,那便由我做主,由苍居门在天下修仙界跟前,向兰溪真人致歉,从此旧日恩怨一笔勾销。”
岚依注视着面带白纱的丹若,这个长着一双美丽眼眸的明煜真人,是苍居门中唯一能赢过归仪门弟子的人,方才她对战叶雨薇,表现得极其出色,已经引起了岚依的注意,的确是苍居门这一代弟子中稍有的人才。她身上的功法,看似无招无式,令人难以琢磨,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曾是苍居门首徒的岚依一眼看出,那并不是苍居门的路数。
传说这位明煜真人广施善行,在民间颇有口碑,也罢,她便去会会她。
“一言为定。”岚依点点头,向丹若做了个请的手势。
丹若飞身上台,岚依先出招,婷婷袅袅分花拂柳而来,轻盈的身法和踏波水上行的步伐在空中破出一道微小却迅疾的风,如一小束针般朝着对手面门袭来。
丹若看似淡定不动,在岚依迫近时,飞快顺着对方招式中的破绽拆解了她的攻势。
二人过招如飞花动叶翩然起舞,场下啧啧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岚依待要变招再攻,丹若雄厚的内力如巨浪般一波又一波冲过来,压制住岚依的内力,并趁她无法动弹的刹那,腾出手飞快击中她要害,岚依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飞出去落在场边。
“承让了。”丹若拱手行礼。
岚依站起身时,看对手的目光在探究之外,还多了谨慎与畏惧。
当初离开苍居门时,除了孤鸿子,门内并没有几个弟子的内力修为高过岚依。再加上这些年通过饕餮食人提炼的灵力珠加持,岚依自信天下仙门中,已没有谁的内力修为超过她。
但她的内力修为,毕竟来路不正,妖魔食人血肉生成的修为,不仅浑浊腥臭,还极易产生各种邪恶的欲念。
岚依使用从前在苍居门学到的修仙功法净化自己的修为,并以此摒弃杂念,然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许杂质般的邪气混入其中,特别是她全力发功时,更容易引发邪气在全身上下游走。
然而这位明煜真人的内力修为,是岚依前所未遇的纯净与深厚。那种干净至清至纯,就像一眼看到底的清溪,没有丝毫杂质;那深不见底像澄澈深海,平静时能纳百川,然而翻涌起巨浪时,却有着令人畏惧的无穷威力。
这样纯净的内力修为,只能通过数年勤恳苦修得来,绝无任何捷径可走,而它这样深厚,在她离开苍居门的短短八年间便达到如此境界,岚依实在想不到有谁能够做到。
“在下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岚依起身,向丹若行礼,十分恭敬地说,“明煜真人修为之高,远超一般修仙之人,今日能与你交手,实在荣幸之至,不知可否现出真面目与我一观?”
丹若目光微闪,心头一丝柔软划过,眼中蓄起薄薄的泪光。
“若是遇到什么难受的事,其实可以哭出来。哭是没什么用,但当你难过的时候,哭能让你好受些,”她缓缓解下面纱,微笑着说,“师姐,是我,阿若。”
岚依的表情,先是震惊,而后渐渐出现惊喜和不敢置信。她大步上前,双手扶住丹若的双肩,嘴唇因激动而不停颤抖:“是你,阿若,你如今这么出息了,师姐真是……太高兴了……”
阔别多年的师姐妹相拥而泣,看得全场哗然。
久别重逢,二人不免一番契阔,可丹若心心念念的,却是她方才所说的那件事。她放开岚依,走到孤鸿子跟前说:“掌门,如今我赢了兰溪真人,按约定,我们苍居门应当为多年前的事,向她致歉。”
吕笙和路碧晴哪里愿意,还在逼逼叨叨不承认当初做了那些丑事,说什么苍居门不必道歉,丹若冷笑道:“若不道歉也可以,那即是不承认我方才那场比试,苍居门便将这第一修仙门派的名号让给归仪门吧,只是如此一来,苍居门近百年的名声,怕是要毁在二位手中。”
苍居门众人听了,纷纷指责二人,孤鸿子看着执拗的丹若,沉默半晌,忽而一笑:“罢了罢了,当日因,今日果,都是必然。前因既然由我所种,这结果也由我来了结吧。”
于是,孤鸿子走到岚依跟前,郑重地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往日种种情由,是我门派对不住兰溪真人,还请你大人有大量,过去的事,便让他随风而去,不要再追究了。此次集仙大会,我和门下弟子,已经在天下修仙门派前颜面扫地,这或许也是往日急功近利的报应。日后,我定会严加管教门下弟子,不再纵容他们犯错。”
岚依轻笑一声:“如此,便算了么?”话中大有不愿就此善罢甘休之意。
孤鸿子眉头微皱:“阁下还想怎样?”
“不杀了你们这些害过我的人,我心中恨意难消!”岚依说着,目中蓝光闪烁,忽然发起狂来,将吕笙和路碧晴提上来,和孤鸿子三个一起,手中蓝气凝成线,将他们捆在一起,像捆柴火似的,手中蓝色真气不断传过去,三人触电般颤抖,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
“师姐,不可!”丹若飞身上前,想要阻止岚依,可对方却像完全不认得她似的,挥挥手便将她震到一边,继续向那三个人发功。
不好,师姐这模样像是发了狂,从丹田中调出全身内里想要杀死那三个人,她这般做法,如同将自己体内的修为引爆,可以击败平时完全打不过的对手比如丹若,但也会将自己置于死亡的危险中。
丹若仔细回想那天毓皓嘱咐岚依和蛟龙闹事的话,并没说让他们不顾生死也要如此作对,看来,这是师姐心中的恨意还未消除。
空中卷起巨大的漩涡,狂风吹得人站不稳。
若真任由岚依这样发狂,不仅她自己会因为引爆真气而死,在场众人都会因此受伤或死去,引发一场浩劫!
丹若咬咬牙,飞身至半空中,白色袍角翩迁如蝶。她双手结印,指向天空,在她头顶上便有重重乌云聚集起来。
乌云中雷公电母现出身形,向下界不停张望,好奇是谁催动天雷咒。见是个凡间女修,不由大为震惊,想不出这种上神才能驾驭的咒语,怎会出自她之口。
这时,眼尖的的雷公发现天帝玉昊飘了过来,马上恭敬地行礼。电母在他提醒下也匆忙行礼,玉昊挥手让他们免礼:“这咒语是朕亲口教那女修的,你们不需在意其他事,只管帮她便是。”
雷公电母交换了一个充满疑惑的眼神,然后恭敬地服从天帝命令,将源源不断的天雷之力输送给丹若。
丹若接住天雷之力,引向岚依的蓝色真气,不停运气,硬生生将蓝色真气逼回去,只见蓝色真气一点点蜕变成淡银灰色。岚依渐渐不支,腿一弯,眼看就要倒下去。
蛟龙见了忙飞身上来扶住岚依,但他也被岚依身上的天雷之力所吸住,不停颤抖,只觉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被吸走。
不知过了多久,蛟龙和岚依身体内的真气被吸走大半,二人软到并昏了过去。归仪门弟子纷纷上前搀扶,谁知都像触电般被吸住。
场上乱成一团,大多数人都在逃命,根本顾不上细看场上发生了什么。
只有丹若还在苦苦支撑,在逼退岚依的修为后,反用吸灵咒,将岚依、蛟龙和归仪门众弟子中含有妖气的修为全部吸过来。
这原本便是毓皓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是他不便向岚依和蛟龙透露全部,只是借饕餮的事要挟他们配合。
按照毓皓的话,归仪门这些来路不正的灵力中邪气很重,若不加以净化,日后必定从妖成魔,危害三界,今日丹若吸取他们的修为以天雷之力化去,也是一大功德。
他说,这功德足够她再上一个层次,飞升上君。
良久之后,丹若觉得应当吸取得差不多了,所有吸过来的灵力团成一个银灰色的混沌球,在她双掌间不停滚动。
狂风还在不停地刮,丹若直立在空中,被巨大的气旋包围,她用尽全力,伸直双臂,将掌中的混沌球推向天空。
乌沉沉的天空中,数道刺目的闪电划破黑云,直劈向混沌球。紧接着,巨大的轰隆隆声响起,整个大地都随之震颤。
沉重的天雷劈在丹若身上,如带电的鞭子贯穿她四肢百骸,细碎的麻感随着血液涌向她全身。
咬紧牙关,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她不是第一次经历雷劫,但觉得这一次,比每次都来得更猛烈。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开始出现幻觉。
师兄,既然经历雷劫才能飞升,那天雷劫要多久才会出现一次?小小的她捧着脸问。
视境界而定,寻常人的话,大约要很久。师兄眼中深沉,停了片刻又说,若你想,师兄有法子帮你。
她点头如同鸡啄米,我想我特别想。
他沉声说,引天雷,度雷劫,也可飞升,只要你境界足够。
从前的八年里,都是他为她引来雷劫,用凡人修仙不可能的时间,便修成真人。
这次,他早同她说过,定要她自己引天雷下来。
他说,如此,方显心诚。
心诚的雷劫,却比哪一次都更难、更痛,丹若失去意识之前,脑海中划过的,就是这个念头。紧接着,她眼前一黑,恍如坠入一片云絮中,全身松散开,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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