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摄像机器坏了，怎么按开关键都没有反应，维修设备的维修人员修了大半个小时，急得满头大汗，也毫无头绪。

        剧组是要赶进度的，杨导几乎是咆哮着说：“还不快去搬备用的机器来？都愣着干什么？”

        “导，导演，备用机器也坏了，前些日子寄回去维修了。”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说道。

        杨导眼睛瞪圆，“好，非常好！你们可真行，工作真不要做得太好了！我佩服，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杨导，您消消气，我们这就想办法把机器修好。”小方被众人拿眼神推出来顶雷，试图安抚暴走的杨导。

        杨导生气的时候，就算平时在剧组说得上话的男女主角也不约而同地离远些，杨导在片场脾气好，那是指不随便发脾气，但是一旦惹到他，那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还不快去！修不好，戏拍不成，我们全都得滚蛋。”

        这话可说到童成杰的心坎里头去了，拍不成好啊，这样童成钧也拍不了戏，也嘚瑟不了了。

        “导演，您消消气，先吃块西瓜解渴。”场务切好西瓜捧上前。

        杨导瞪眼看了他一眼，随即拿了一块西瓜，“给大家也切一点，都消消暑。”

        西瓜是事先在溪水里泡过的，吃在嘴里，凉丝丝、甜丝丝的。

        童成杰幸灾乐祸的样子落在童欣的眼中，她抱着西瓜用力地啃了两口，千防万防，把童成杰这个使坏的防住了，但万万没想到老天爷不作美，还是发生了机器摔坏的意外。

        现在，只能期待维修师能将摄像机器修好。

        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剧组的众人能感觉气压一点点地在变得低，所有人都默默得离导演远一点，再远一点，尽量减小存在，干脆完全变成透明的吧。

        突然，杨导猛地站起来，怒喊：“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早说，别让大家把时间都耗在这里。”

        碰坏了机器的摄像师早就吓得缩成了鸵鸟，维修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支吾道：“我再试试，这修理机器不是那么好修理的，再说这里条件不行，又没有专业的修理设备——”

        话还没说完，杨导抬手把身旁放着的扩音器摔了出去，“得，今天都别拍了。连个摄影设备都没有，干脆这戏也别拍了。”

        “咱导演在影视圈这一行里，算是导演里脾气不错的了，”副导演小方混在演员队伍里避难，双手揣在身前，两眼放空地说：“但这祸闯得也实在太大了，本来大家的档期就赶，机器坏了，这一耽搁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日子难过啊！”

        童成钧就坐在一旁，听见了转头看去，说：“这么严重吗？要不让我试试看？”

        “你？你能修摄像机？”小方一脸怀疑。

        “不会。”童成钧摇头，“想试试，看能不能帮上忙。”

        郭春华怕戏拍不成，每天一百五十元的进项没有了，赶紧道：“我儿子没准能行呢，以前他可是在县里跟人学过修电视机、修冰箱，像这种相机也是修过的，县城里的人都找他修东西，说他手艺可棒了！”

        老爸还会做这些？童欣想了想，记得小时候老爸确实总替人修灯泡、修电视之类的，以为只懂得皮毛，听奶奶郭春华的意思，还专门学过，技术还不错。

        那为什么不继续替人修东西？那赚的钱，可比呆在农村种地赚得钱多得多。

        转念一想，也是，她老爸要是继续呆在县城里，那家里的地谁种？鸡鸭鱼、猪这些谁喂？身边每个人使唤，生活质量哪有现在这样高？

        “是吗？”小方如获至宝，催促着道：“那你赶紧过去看看。”顿住想了想，又拉住起身了的童成钧，小声说：“咱还是假装踱步过去瞧瞧，等你看了心底有把握，你再去修。别到时候修不成，还反倒招了杨导的骂。”

        “行。”童成钧点头应着。

        童成杰很是不屑，“切，未免太看得起他了吧，不过是个修电器的，摄像机这样高端的机器，他童成钧能看得懂个啥？”

        童成钧随小方去到了机器前，看了一会儿后，小方低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得上手检查，这样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小方伸手把他往前一推，同围在摄像机旁的工作人员说：“都让让啊，给童成钧看看，他干过修电器这行，没准能行。”

        摄像机维修工闻言瞟了童成钧，眼底泄露了一丝不耐烦，“修电器的能跟这个搭上边吗？摄像机这么贵，别到时候越修越坏。”

        小方呵呵一笑，“那你能修得好吗？”

        “我——”维修工语塞，要能修好，还不早修好了，会在这里耗着，让导演痛骂？

        “你放心，我只是先看一看，”童成钧说：“没有把握，我是不会乱动的。”

        维修工还不挪脚，给副导演小方瞪了一眼，才慢吞吞地挪开了去，童成钧上前检查起摄像机来。

        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要工具箱，“我试试吧。”

        “你能行吗你？”摄像师担心说：“这机器可贵了！不行的话，我们还是把它运回修理厂维修吧。”

        小方去给童成钧拿了工具箱过来，说：“反正你们也修不好，死马当活马医呗。”

        童成钧面色从容，拿过工具箱里的工具，就动手开始拆起了摄像机，也不管旁边的维修工、摄像师们说什么。

        杨导远远地看见童成钧在修摄像机，走近了来，叉着腰看，什么话都没说。

        “呵，这下还不完了，”童成杰满脸讥讽，“老妈，你非得让三哥去修，修砸了，不说没戏拍，还得赔钱，您就等着赔钱吧！”

        郭春华听了，也有些惴惴不安，“不会吧，你三哥从前替人修电视机、冰箱这些，一修就好。”

        “这可是摄像机！你以为很容易？”

        “反正，反正先看看吧，”郭春华心里有她的计较，修好了机器，戏接着拍，钱接着拿，要说真有个万一，万一修得更坏了，赔钱也是老三赔，也不是自己赔。

        反正，老三一向沉稳，心里有数，肯定不会乱来。

        刚这样想完，就看见老三童成钧三除五下地把摄像机拆得七零八乱，乱得旁人都看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维修工面色凝重，“你这样拆机器，怕是到时候只能运零件回总厂修，连个完整的模样都没有。”

        童成钧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光冷凝，“你放心，就算我修不好，也会组装回去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家看着童成钧捣鼓着摄像机，一点点的把机器零件又装回去。

        终于半个小时后，童成钧放下手中的螺丝刀，拿起工具箱里的黑色绝缘胶布，将摄像机摔出来的裂缝缠绕起来，遮住裸露出来的内部零件。

        “好了，”他把各种工具重新归类到工具箱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你们试试看，看能不能行。”

        不说行不行，就光这组装得跟原来一模一样的手艺，就另维修师很佩服，换他把机器拆得七零八碎，不要三四个小时，是绝对组装不回去的。

        “哈哈，”杨导大笑着走过来，“让我来看看行不行，要能修好，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童成钧笑着挠了挠头，“红包就不用了，要是没修好，导演您别生气就行。”

        一旁的维修工翻了翻白眼，就他这么随便的捣鼓两下，就能把摄像机修好了？真是贻笑大方！

        摄像机插上了电，杨导亲自上前按下了开关，腾地一下摄像机监控画面赫然亮了起来，显示出拍到的场景，清晰如常，没有一丝问题。

        “还真行了！”众人惊呼，摄像师惊讶地围着摄像机看来看去，检查各种功能，“功能也没什么问题。”

        “不错，不错。”杨导连声夸赞，夸赞地声音让维修工羞愧地低下了头，他问：“你怎么会这个？学过？”

        “只是懂一点，”童成钧眼底浅藏着笑意，“就是喜欢摆弄这些，就跟人学过一点皮毛。”

        “不错，不错，”杨导笑眯眯的，他回身过去大喊，“小方，去，包个大红包来。”

        “哎，这就去。”小方笑眯眯地应着，转身去准备。

        “导演真不用——”不待童成钧拒绝，杨导上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收着吧，今天你可是帮了大忙。”说着，导演招呼着众人调整好状态，准备接着拍戏。

        在见识过导演的暴脾气后，谁还敢在拍戏的时候开小差，都拿出了百分之百的注意力，因而原本要拍到下午三四点的戏，刚过中午十二点就拍完了。

        “收工！”杨导拿着喇叭大声喊道：“今天大家表现都非常不错啊，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难得收工早，导演我请大家吃饭，咱们到县城的大饭店去吃，在场的不论配角还是群众演员，都有份啊！”

        “谢导演！”小方是气氛组，双手合在嘴边大声地感谢导演，一众演员也都高兴地跟着喊谢导演，这些天拍戏一直吃剧组盒饭，虽不至于很差，但也挨不住一直吃差不多的菜色，现在能去饭店打打牙祭，还是导演请客，谁能不开心。

        “成钧啊，让你的家人们也一块去。”杨导转头过来说。

        “好，”童成钧点点头，英俊的脸庞上涌现一丝笑意。

        从白果村到县城的距离并不近，村民们平时去县城大都走小路去，一走三四个小时，或者走到镇子上去搭客车。

        幸而剧组有两辆大巴车，虽然剧组的人再加上群演，人数有点多，但挤一挤还是能装得下的。

        童欣坐在妈妈腿上，一起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爸爸紧挨着旁边的位置坐着，大巴车上很挤，人挤人，偏偏大家都很自觉地跟童成钧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敢挤到童成钧的身上，就连看向童成钧的目光，都带着一些不可名状的尊崇。

        这样的童成钧是他们没见过的，从前只觉得是个长得俊的后生，今日却觉得高不可攀，不敢随意接近，就连说话都莫名地带上了一点讨好。

        “春华姐，你家成钧今天可真出挑！要不是见你们跟他一块，我还真认不出来是他。”

        这辆大巴车上大都是附近村落被喊来演群演的村民，其中还有几个跟郭春华十分熟识，经常一块赶集、打麻将的农村妇女，忍不住地跟郭春华直夸童成钧。

        “哟，这气质、这扮相，要不说是你家成钧，我还以为他是那些个红遍两岸三地的大明星。”

        “是啊，我都没认出来。”大巴车上的人纷纷附和，一时之间，童成钧成了焦点。

        “春华大姐，我这个后悔呀，当初早知道把我家二丫说给你家成钧，这么俊的小伙子给我做女婿多好！”

        “这以后上了电视，怕也是要成为大明星吧，到时候得把多少女人的心给迷了……”

        大家一个劲盯着童成钧探究的目光，还有各种大胆的言论，给童成钧弄得面红耳赤。

        叶小芸偏着头，目光揶揄地看着他，明显一副瞧热闹的样子。

        童成钧悄悄牵上了叶小芸的手，轻轻一捏掌心，一脸无奈求放过！

        叶小芸咬了咬唇，偏头看向窗外，终究还是忍俊不禁，埋头在女儿童欣的肩头上，笑得乐不可支。

        夫妻俩的小动作，落到了一旁热切关注他们的未来大嫂周雪的眼中，她指尖用力地戳了戳掌心，再偏头看了一眼自顾靠在车椅上闭眼休息，任由自己被挤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童成紘，她心里的委屈更是不打一处出来。

        同样是兄弟，怎么自己的这个就一点不出挑，还不体贴，她还怀着孕，没开动起来的大巴车里又闷又热，自己被挤成这样，童成紘不说体贴，还霸占了靠窗的座位，气死她了！

        这时，副导演小方跑过来敲童欣他们坐的这排的窗户，“哎，童成钧，杨导叫你们一家过去，跟我们一块坐小车。”

        话落大家的目光中顿时涌现出羡慕，毕竟杨导的那辆进口豪华汽车就停在剧组里，大家拍了那么多天戏，可没少见到，谁又不想到里面去坐一坐。

        “不用麻烦了。”童成钧说：“我们坐这个也挺好。”

        “好什么好啊，都挤成什么样了，”小方道：“杨导车上地方宽，还有空调，走吧，别推辞了。”

        盛情难却，童成钧只得带一家人前往，偏偏郭春华还不识时务，也跟着一块站起来了。

        小方毫不留情道：“杨导说的是他们一家三口，伯母您去可就没地方坐了。”

        郭春华说：“怎的就我一个也坐不下？那车多宽敞啊！还就不能多坐我一个。”

        郭春华铁了心要跟着一起，要能坐一回那辆豪华的汽车，这可是她能吹嘘一辈子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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