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离开

“苏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代你去查找这凶手？”

        “正是此意。”苏柒垒看着白冷泽说道：“只不过这事无论成与不成，我都未必能给你想要的报酬。”

        “见外了。”白冷泽微微摇摇头，“这事我便记在王维赫头上，我兄弟二人亲密无间，有无报酬都是一样。”

        苏柒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郑重的抱了抱拳，“那便拜托了！”

        白冷泽也站起身来，略一沉思，问道：“能有这个能力的杀手，我倒是认识一位，只是这家伙消失了很久，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对了，苏涧将军身上的伤，是什么样子的？”

        苏柒垒回道：“是被利器所伤，有些像剑伤，但是伤痕十分狭窄，我从未见过如此锋利的兵刃，而且苏涧他当时是穿着重甲的，可那刺客却能一剑刺穿两寸厚的铁甲，相比使用的兵器定然不凡！”

        白冷泽眼前一亮，开口道：“我想我大致知道是谁了，不过这件事还要查探一番才是。”

        苏柒垒点点头，突然问了一句：“你与这人有关系？”

        “当然。”白冷泽露齿一笑，说道：“天下间有多少利器我不清楚，但符合苏涧将军身上伤痕的，我却刚好知道一件。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杀手正是当日夺走我兵器的家伙！”

        “原来如此。”苏柒垒点点头，又深深看了白冷泽一眼，说道：“如此说来，你我倒是同仇敌忾！”

        “算不上吧。我与他只是小过结，而且她身后势力颇大，我一时半会还真拿她没办法。”

        “背后势力么……”苏柒垒皱起了眉头。

        白冷泽心知苏柒垒的为难之处，改口道：“既然此时隼见山无事，那我便离开去调查这件事，还望苏将军等些时日。”

        “此时不急，多久我都等得。”苏柒垒摇摇头，目光坚定起来，说道：“只要能让我知道那仇人是谁便好，这仇我当亲自去报！”

        白冷泽点点头，说道：“我既然要走，我那两位师兄弟，便拜托苏将军的代为照顾了，他二人初上战场，我怕他们遇到意外。”

        “这个自然，白公子放心便是。”苏柒垒点头答应下来，接着说道：“其实我昨日已经得到了平州城来信，平州城已经布防完毕，我们三日后便可撤出这隼见山。平州城乃北地第一雄城,城中有百万将士，当不会再有什么需要你那两位师兄弟帮忙的地方了。”

        白冷泽点点头，“如此便好。只是我既然要离开，苏将军总要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

        苏柒垒笑了笑说道：“刚开始不是说了么，你昨晚做得不对，我不会奖励你什么。”

        “这理由不错，只是苏将军只怕要受些流言蜚语了。”白冷泽了然道。

        “若真的能帮我弟弟报的大仇，莫说是这小小的流言，便是丢下这颗脑袋又如何？”这话苏柒垒说的慷慨激昂，这副模样出现在一向以睿智著称，素来保持衣服镇定平和模样的苏将军身上，倒是少见。

        “苏将军保重，小子明日便要离开了，只是这之后的一些麻烦，还请苏将军料理起来不要手下留情。”

        “苦了你了。”苏柒垒抓住白冷泽的手，用力握紧，说道：“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王维赫三生有幸。”

        “我也这么觉得。”白冷泽露齿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苏柒垒正惊讶，却听他接着说道：“不过我也很欣慰，自己有他那样的兄弟。”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些许芥蒂终于完全释怀。

        第二日一大早，白冷泽还在睡梦中时，萧缺就急急火火的跑来叫醒了他。

        “白师兄！出大事了！早上苏将军召集那些兵士们，宣布了前天破掉蛮人军营的军功，还当场给出了嘉奖！可是这次的军功居然没有你的份！真是岂有此理！”

        白冷泽一下子翻起身来，怒道：“你说什么？”

        萧缺也是一脸的恼怒，说道：“这次军功韩秋潭韩师兄拿了大头，这一点咱们是没意见的，毕竟那头妖怪乃是韩师兄所杀，可那袁利是谁？他居然也领了军功，而且只比韩师兄少一分！况且……况且连我和武齐林都有功绩，为何却没有你的！这太过不公平！”

        白冷泽心下了然，心想，这苏柒垒动作倒快。不过这种事既然是苏柒垒的机密，总不能让萧缺知道。他满面怒容的立刻穿好衣衫，带着萧缺径直来到了中军大帐。

        “苏将军今日公务繁忙，概不见客。”亲卫将二人拦住，脸上却满是讥讽之色。

        白冷泽自然知道这是苏柒垒的安排，不过戏总要做足才行。

        他一把推开那亲卫，凛然道：“这狗屁将军，自己做了肮脏事，便不敢见人了么？”

        “不许进去！”那亲卫拔出长刀，厉色道：“你可知私闯中军大帐是何罪吗？那是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白冷泽嗤笑一声，背后云起剑铮然出鞘，“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取我这颗脑袋，这中军大帐我还就真闯了！”

        他这话喊得比较大声，而中军大帐周围本就有一些军士，此刻听到喧哗，立刻围了过来，而且人越聚越多，很快就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放肆！”大帐门帘被推开，苏柒垒大步走了出来，与白冷泽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厉喝道：“你们是要做什么？在我大帐前胡闹，是要造反吗？”

        “苏将军。”白冷泽昂起下巴，凛然道：“我听说这次的军功已经分配完毕？”

        “不错，我一向论功行赏，从来都是公平得很！”

        “好一个论功行赏！”白冷泽昂首道：“我问你！这蛮人秘密营地的情报，是谁探知到的？”

        “是你们三个。”苏柒垒脸色平常。

        “那么前天夜里，是谁潜入了蛮军营地，探知到了他们要水淹隼见山的消息？”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纷纷低语起来，若这两件事真的是白冷泽做的，那么还真不能少了他的军功。

        “也是你。”苏柒垒坦然道，脸色依旧平静。

        “很好！”白冷泽咬牙道：“我再问你，最后是谁杀死了那头化蛇，解了隼见山之危？”

        苏柒垒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这个却是荡剑宗的韩秋潭。”

        白冷泽冷笑一声，说道：“韩师兄自然功高，但那夜若没有我帮忙，只怕他一个人也做不成这事！”

        “确实如此。”苏柒垒点点头，说道：“你来这里，是想问一句，到底为何没有你的功劳是么？”

        “正是！”白冷泽踏前一步说道：“我自认这次做的不错，为何却没有我的功绩？”

        “哼！”苏柒垒冷笑道：“我问你，探知到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何不第一时间派人来回报，交由我定夺？”

        白冷泽淡淡道：“当时情况紧急，而且我们也不知蛮人几时动手，怕时间上来不及。”

        “好。我再问你，那夜是谁回来搬的救兵，破了蛮人大营？”

        “萧缺和武齐林。”白冷泽如实道。

        “那好，我可曾给他二人记了功绩？”

        白冷泽看了一眼萧缺，萧缺点点头，说道：“我有功绩的。”

        “他二人有功，自然当有功绩。可我呢？”白冷泽踏前一步，说道：“杀掉那化蛇，破掉蛮人计划的乃是我与韩师兄！”

        “哼！”苏柒垒冷哼一声，说道：‘这事我正要找你算账！当时蛮人帐中足有数百蛮人，个个都是精锐之士，而且还有那头凶悍的化蛇大妖，你们两人便敢私自动手？我问你，若你跟韩秋潭两人未能得手，蛮人发觉，提前发动水攻，那隼见山怎么办？’

        白冷泽冷冷道：“若凡事都要考虑这么多，不打无准备之仗，那还要勇武做什么？还谈什么论功行赏？”

        “哼！”苏柒垒冷冷道：“军功要记上，过错也要清算！那一夜，若没有韩秋潭拼死杀掉那头化蛇，没有援军及时赶到，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功过相抵，你还有何话要说？”

        白冷泽冷笑一声，突然问道：“袁利是谁？”

        苏柒垒微皱眉头，“那夜带人去支援你们的，便是袁利！”

        “哈！这便是你给我的解释么？哼！好一个北地第一名将，好一番论功行赏，功过相抵的说辞！”

        “如此军纪，如此赏罚，这军营，老子不待了！”

        白冷泽扭头朝南走去，身边的那些兵士想要阻拦他，白冷泽扬起手中剑，喝道：“我已不是军中之人，若有人阻拦，且看我手中剑答应不答应！”

        “别拦他，让他走。”苏柒垒语气平淡道：“他本不是我军中之人，这副不受管束的德性，也不配做我的兵！”

        白冷泽走到马场，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便见到那大黑马疾跑过来，白冷泽翻身上马，骑马走出军营。

        冬日暖阳此时方才升起，白冷泽回头看了一眼那紧密而罗列有致的军营，低声说了一句保重，便再不回头，朝着南方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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