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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李诗剑听琴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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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曰:

  岁月如歌歌未了,谁听一曲悲欢。流光暗换老朱颜。心头何事,倩影又联翩。

  河畔青藤缠古树,池中清露红莲。燕飞洒落语呢喃。无凭难寄,万里楚云天。

  ——调寄《临江仙》

  空间道器法宝初成,虽只是一件品阶很低的道器,但是,有此开端,便有后续。

  心镜上人向唐荣说道:“唐师叔,今天总算是取得了成功,明天我要去丹堂那边,学习炼丹去了!”

  唐荣笑道:“好的,心镜长老,你可真是我明宗奇材啊!”

  黑钵之内,托钵僧向厉文山说道:“厉道友,我们对于这炼制之道,现在虽还不如心镜上人,却也是大差不差。你看,我们是明天跟着去偷学炼丹之道呢,还是离开天青城,却寻找天材地宝,建立我们自己的控火炼制场地?”

  厉文山道:“明尘道友,不如我们就随着这心镜上人,一口气把这炼制之道学完了再走吧。”

  托钵僧道:“好吧。”

  于是他两个老货,一僧一儒,继续偷学人家的本事。

  心镜上人来到丹堂,长老兼丹堂堂主缪天白早已得了信儿,心镜辅助唐荣炼制出了空间道器法宝,这事儿在天青城明宗总坛都得已经传疯了,谁不知道?连带着唐荣也是沾光,雷仁已经任命唐荣为本宗第十二位长老了,只差举行一个仪式罢了。

  缪天白当时就迎着心镜上人,笑眯眯地说道:“心镜长老,来了丹堂这边,我们可是期待着你助我们丹堂再上一层楼呢!”

  心镜上人笑道:“缪师叔过奖!心镜这也才是刚刚开始学习炼丹之道,正盼师叔多多指教呢。”

  缪天白笑道:“以你的修为,学起来必定很快!你在器堂那边才几天啊,就什么都学会了,不但帮助老唐炼制出了空间道器法宝,还帮助老唐顺利升任本宗第十二长老;依我看啊,你比李诗剑的天资还要高呢!”

  心镜上人听了,心里暗道:“呸,李诗剑?他算什么?我心镜如今算是压他一头,他在本宗,再也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哼!”

  心镜上人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说道:“哎哟师叔,诗剑师弟是修为境界还没跟上来,我哪里能跟他比天资高低呀?师叔您太抬爱我了。”

  他两个边说边往丹堂大厅里走,话题中说到李诗剑,心镜上人腹诽之情,李诗剑是不知道的。此时的李诗剑,正随着九长老管明经,一路往儒宗总部至圣城来,要找那颜三长老为李诗剑疗伤。

  九长老驾驭追风灵船,一边飞行,一边跟李诗剑说话。九长老笑道:“诗剑,好在一个月的时间,才过去不几天,我们赶去儒宗那边,时间上还是很宽裕的。”

  李诗剑笑道:“是的,师父,为了徒儿我,辛苦您老人家了。”

  九长老笑道:“诗剑呀,你怎么跟为师我还客气起来了呢?师徒如父子,谁叫老夫我认了你这个徒弟了呢?哈哈,诗剑,这些天,你没能好好地学习炼制,不过,你那几位师叔给你的玉简,里面的炼制知识你可都学会了?”

  李诗剑听了,当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师父,炼器炼丹的知识,我都学会了,记得一字不落,只差实践了。只是,凌君师叔给我的玉简里,那阵道知识,我却是觉得似乎有所欠缺呢?”

  九长老听了,奇道:“哟,诗剑,你说什么?莫非你对于阵道知识有所研究?”

  李诗剑回答道:“师父,我在下位世界时,领兵作战,也确实接触过一定的阵法知识,虽然那是凡人所学,但是我觉得,这正好是学习这仙家阵道知识的基础。说起来,有了这个基础,我感觉着,比起炼器与炼丹来,这阵道知识,我把握更透彻些。”

  九长老听了,连连点头,说道:“诗剑,你的悟性很好啊。我们明宗,恰恰是阵道知识方面是个软肋;说起来,其他宗派也是如此。

  阵道知识的精深要义,只有帝国阵道研究中心的人把握最透,然而,帝国却是不许这些高深知识流传到民间的。”

  李诗剑就奇怪了:“师父,为什么呢?”

  九长老就为李诗剑解释:大约在数百年前,帝国有个叫做天阵子的阵道高手,这天阵子,不知怎么地,惹恼了太上帝君莫陵,逃出帝都神京,就此不知去向。

  而这阵道知识,在对抗异界妖修时,却是大有其用。莫陵帝君怕天阵子投敌,因此,帝君一怒之下,将这一界所有阵道高手都征召到帝都神京,不许民间流传,并且全帝国境内通缉天阵子。

  天阵子没有被抓到,可是从此,阵法一道,在民间渐趋式微,而在帝都神京,却就此形成了一个阵道研究中心,这里的人,掌握着阵道精义。

  李诗剑听了,这才明白。

  此时,李诗剑向下面望去,只见白云朵朵,都在追风灵船之下,向后飘去,而抬头向上看时,只见一轮烈日,无遮无拦地照耀着,令人目不能逼视。

  李诗剑暗暗地想,这天阵子,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弄得天下宗派,阵法学说式微至今?

  此时,就听九长老笑道:“哈哈,前面就是儒宗至圣之城了!”

  李诗剑闻声看时,只见追风灵船飞行高度下降,已是在云层下方了。远远地,前方一座大城,比明宗天青城也不小什么。

  数息之间,追风灵船临近至圣城上方,此时李诗剑看得就更清楚了,只见这儒宗至圣城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许多人的打扮都极相似:

  头戴文士巾,身批大鹤氅,足蹬步云履,手中或是执一卷书册,或是执一柄羽扇,又有人身背长剑,或有人身背古琴,显得满城都是一派儒雅气息。

  这至圣城中,城中央一处大建筑群,布局如同一本打开的大书,高高耸立,其最高处,也就是书脊顶端,大金字写着“城主府”三个字。李诗剑心中暗赞儒宗这城主府颇有气派。

  九长老带着李诗剑,进了城里,就往至圣城东南隅来。

  李诗剑就问道:“师父,我们不去那城主府吗?”

  九长老笑道:“儒宗四大家族,孔、颜、曾、商四家,分别住在此城四隅,颜家就在这至圣城东南隅,我们去那城主府干什么?又不是去拜会那宗主万法亭,我们要找的是颜三长老。”

  李诗剑听了,也才明白。

  当时李诗剑随着九长老,直到颜府大门外,只见有数名府卫,或执经卷,埋头而读,或舞宝剑,旁若无人;又有一个是轻摇羽扇,随口吟哦。

  九长老咳嗽一声,当时这府卫都一齐看了过来,向九长老施礼:“道友缘何而来?”

  九长老笑道:“别废话,我是明宗管明经,前来拜访你们家的三长老颜子远。”

  李诗剑到了此时,才知道自己这位姓颜的师父名字叫做颜子远。

  九长老说明来访颜子远,不想其中一个府卫却是说道:“原来道友是明宗管长老!我等是有眼不识泰山,请管长老恕我等失礼!

  禀告管长老,我家三长老此时不在家,去城主府那边开会去了。请问管长老,是来府中暂坐等候呢?还是去城主府那边?”

  九长老未及说话,又一个府卫说道:“三长老去城主府那边开会,必然是不方便招待尊客,管长老不如到府中坐坐吧。”

  九长老听了,心头暗暗纳罕:儒宗平时大小事情,有宗主万法亭和四家大长老裁决,极少把各家二长老三长老召去,看来儒宗这会议,必然有什么重大议题。

  想到这里,九长老说道:“好吧,我就先到你们颜三长老的府上坐等吧。”

  当时就有一个府卫,在前头领路,九长老和李诗剑两个,随后而行。

  李诗剑只见这领路之人,一路上带着自己和九长老,是穿门过院走游廊。正行走之际,李诗剑听得有琴声叮咚,宛如高山流泉,入耳极雅。

  渐渐地,琴声又杳。然而三人转过了几个弯时,琴声又渐渐听得清晰了。

  琴声还是那琴声,此时听来,就在前面小院内。

  领路的府卫,在小院门外停下,笑道:“管长老,李道友,这里就是了。”

  说着,这人向院内喊道:“禀报如玉仙子,有明宗管长老师徒到访!”

  琴声未止,这人就在原地直立,九长老与李诗剑二人也只好等待着。

  片刻,一曲终了,院内一个声音问道:“颜虎,今天是你当值吗?管长老师徒是访我阿爸的吧?”

  李诗剑一听这声音,也是清脆如琴,入耳动听。

  这领路人颜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如玉仙子的话,管长老师徒正是来访三长老的。”

  就听院里那如玉仙子说道:“哎呀,颜虎,你怎么不早说呢,既是来见阿爸的,怎么好教客人久立门外?”

  一语未毕,一个俏生生的女修仙人出现在九长老和李诗剑的面前,只见她敛容施礼,口中连道:“对不起,对不起!让管长老师徒久等了!”

  管长老笑道:“哪里哪里,如玉你弹奏的一手好琴曲呢!”

  那如玉听了,笑道:“管长老谬赞。这位是令高徒吧?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李诗剑听见人家问自己的称谓,当即施礼回答:“小修姓李,名叫李诗剑。”

  如玉仙子还施一礼,轻轻地说道:“咦?想不到李道友还是身有龙气之人呢!”

  此时,颜虎拱手施礼,退了出去。如玉仙子又向九长老说道:

  “请管长老和李道友进来坐吧。”

  九长老和李诗剑随着主人进了小院,小院不大,是个四合院,北面重楼底上共六间,东厢房西厢房各三间,南面过道三间。

  这房子建得精美,琐窗朱户,画栋雕梁,四面墙脚多栽红药,盆种名桃,又有几竿修竹,两棵梧桐。

  如玉仙子引九长老和李诗剑直入北面重楼,先行打起水晶珠帘,笑道:“管长老请进!李道友请进!”

  九长老与李诗剑进了正厅,九长老就座,李诗剑立侍。

  如玉仙子笑道:“李道友,也请就座。”

  李诗剑拱一拱手,说道:“谢仙子,我随侍我师,站着就可以了。”

  如玉仙子一笑而罢,就取过小几,倒上茶水。

  管长老接过,饮了一口,笑道:“好茶!如玉,怎么你家里竟是不见个仆人呢?”

  如玉仙子笑道:“管长老,家里只有我和阿爸父女两个,虽有仆人,我却是想着亲自洒扫,更有人间生活意味。”

  管长老笑道:“原来如此。如玉,你阿爸去城主府开会,有多长时间了?什么时候回来?”

  如玉仙子答道:“去了有近一个时辰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长老笑道:“如玉啊,我这徒弟,也是你阿爸的徒弟哟。”

  如玉听了,有些讶然,不明所以。管长老笑道:“诗剑如今是你阿爸的记名弟子,你可听你阿爸说过么?”

  如玉仙子听了,笑向李诗剑看了过来,说道:“哎呀管长老,我得称您老为师叔喽!这位李道友,却原来是李师弟!见过师弟!师弟还不给师姐我见礼么?”

  管长老听了一笑:“如玉啊,你阿爸比我小着几岁,你应该喊我师伯。”

  如玉仙子一笑喊曰“师伯”。

  李诗剑暗思,瞧这如玉仙子,年貌似比我小,于是就说道:“我入门较晚,请师妹多多指教。”

  如玉仙子听了,又是轻轻一笑,略带一分俏皮,说道:

  “指教谈不上,罢了,李师弟,小妹我一直在练琴,不如我弹奏一曲,请师弟品评,以此定高下,高者就是师兄或师姐,如何?”

  管长老笑道:“如玉呀,你想争得做个师姐,这方法也是别出心裁啊,鬼灵精的小丫头。”

  如玉仙子笑道:“无以待客,姑且用琴曲来待客吧。”

  当时如玉仙子盥手焚香,随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具古色古香,却又奇形怪状的琴来。

  这琴叫做锤头琴,长柄有二尺,琴箱正如一剖两半的半个葫芦,背面隆起,看去又似瓜锤的锤头;长柄正面即是金镶玉的琴品,共有二十四格,上下弦枕间,六根金丝,自上而下,有粗有细。

  长柄之上是琴头,形如把手,可以操持在手;如果真的横握在手,那琴身,就是如葫芦的那一部分,分明就成了一件大锤子的锤头部分。

  李诗剑心中暗自猜想,这具琴竟然是一件六品道器,想必是远了可以用音波攻击,近了可以抡起来擂人的。

  猜想未已,只见如玉仙子纤手轻按,随即屈指勾弹,琴声乍响,如天籁之音;接着,只听得琴声叮叮咚咚,如珠玉坠盘。

  旋律初起极柔,听来似春风拂面,渐渐地,琴声渐响,旋律渐急乍缓,乍缓又急,更急,听来又好像春风已过,夏日已深,云起天阴,狂风横扫。

  正急处,忽然一轮轮指,只听得密如爆豆子一般,一连串的琴声密响里,只见如玉仙子右手再勾,左手向下一抹按住,轻轻一揉,那声音就如清溪浅流,流入一泓碧潭,顿时,水面上,涟漪阵阵,向四下里扩散,愈来愈远,起来越小!

  李诗剑听到这里,只觉得如同当日观看翠姑弹琴,倚音滑音流畅,颤音入耳直令心也颤抖。渐渐地,眼前弹琴的人,就幻作了翠姑的模样,那琴声里,似乎有翠姑的美妙歌喉:

  ……相见又还是,执手向离亭。山花含笑烂漫,林风细语轻。更有黄鹂百啭……

  ……一曲《水调歌头》唱过,又换作了一曲《满庭芳》:石上泉鸣,林中莺唱,风里双燕身轻。尽说何事,飞过旧长亭。多少呢喃软语,商量看……

  曲终人不见,余音亦了了。太平汗国西京天同府皇宫里,礼官漫声长吟:一拜天地——

  太平汗皇在心底里痛苦地喊道:“翠姑,师妹!我的师妹,我对不起你!然而……”

  二拜高堂——

  ……

  李诗剑突然间心潮狂涌,当日在南荒高原北部走火入魔,那旧伤顷刻复发!

  此时李诗剑,耳中所闻,只有翠姑的歌声,眼中所见,只是翠姑眉眼宛在,李诗剑“呃”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径自上前来,伸手就要来抚翠姑的秀发:“师妹,都是愚兄的错,你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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