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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八佾侍女哪里来


  词曰:

  唱罢阳关辞故园,脱胎换骨入荒山。殷勤参悟长生道,落寞萌生高处寒。

  流水促,碧云闲;缘何乱了九重天?一番沦落风尘苦,八佾仙兵暂苟安。

  ——小词调寄《鹧鸪天》。

  众侍女本也都是天阵仙国八佾营里调  教出来的修仙之人,初时听他二人说话,颇有机趣,倒也都认真倾听——

  此时托钵僧这一番念佛,听得众侍女一齐娇笑不止,一时间,莺声燕语,满院生春。

  众侍女陪侍一王一侯进入百衲侯府大厅,早有两个侍女上前来,为忠亲王解下披风,放到衣帽架子上去了,也有两个侍女,上前来要帮托钵僧宽衣!

  托钵僧见了,是不由自主地一闪身,抬手欲挡,却又双手合什,正待念一声“阿弥陀佛”,那两个侍女中的一个,已是格格娇笑起来,只听她说道:

  “侯爷,您虽是禅宗高人,然而您却也是奴婢们的主人啊!服侍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您不让奴婢们服侍,莫非是嫌弃奴婢们么?奴婢们若是失职,仙国有仙国的法令,失职,也是罪过啊!”

  这个婢女说起话来是莺声滴沥,珠落玉盘,又脆又快;她这一番话说完,托钵僧听了个七七八八地,才来得及把一声“阿弥陀佛”给念了出来。

  这婢女听了这一声阿弥陀佛,笑道:“侯爷,您先前还说过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既然是这样,您怎么还这样地拒奴婢们于千里之外啊?”

  托钵僧听了,当时就被窘住了,只好站住不动,任由两侍女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放到衣架上——旁边忠亲王洪信却是看着托钵僧而笑,笑得颇为意思深长。

  托钵僧恭请忠亲王入座,众侍女中,刚刚那说起话来是又脆又快的这位,自报家门,说道:“主人,奴婢名叫小蛮,是侯爷您的女侍卫长,这是奴婢的身份腰牌!”

  说话之际,这女侍卫长递上了一个腰牌,并一个玉简,托钵僧接了,先看腰牌,只见上面标记得清清楚楚:

  八佾营三杠蓝卫女修仙兵柳小蛮,领百衲侯府女侍卫长职,某年月日。

  托钵僧再看玉简时,玉简里面却是对百衲侯府众婢女的介绍,一个不落,介绍的第一个,就是柳小蛮,修为境界是灵道九阶。第二个,叫做烁珠娘,领百衲侯府副女侍卫长职——

  托钵僧无心多看,但是神识扫过玉简,却也知道了,这些侍女,属于天阵仙国分派给自己百衲侯府的内侍卫,由八佾营女修仙兵充任;而先前那大门外值哨护卫们却是“外”侍卫。

  当时托钵僧看了,就将腰牌和玉简交还给柳小蛮。然而,托钵僧这个百衲侯府的主人,自己也只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府邸,搞不清,弄不明,欲待吩咐她做事,一时却不知也不好说些什么——

  好在那黑钵之内,别有世界称大千,当时托钵僧心意转动之际,告知陆三丫:

  “三丫,阿爸我在这里混了座侯爷府,要招待客人,你帮阿爸弄点茶水果子来。”

  黑钵之内,陆三丫对于这些倒也是早有准备,众人就见托钵僧身不动,膀不摇,就如变戏法一般地,凭空变出些许物事来:

  只见一块方形红毯,稳稳地悬停在半空中,红毯之上,一具镶金嵌玉的紫金小火炉,看上去就如一个玩具,倒的的确确是炉火纯青的;

  火炉上,安放着一具更是具体而微的镶金边的玉柄铜壶,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茶炉旁边,又是一张小几,上面放着一具紫砂茶壶,一套小茶盅,小茶盅都是莹白温润,原来是羊脂玉做成的。

  又有一只酒壶,赭如泥土本色,却是光滑莹润,壶身上有六个字,镶银写成:将进酒,杯莫停。壶盖儿上顶着个“一把揪儿”,转圈儿有籀文写着五个亮金色的字:心、也、可、以、醉。

  酒壶旁边,却又是三套酒盏,一套金杯,分明是白金做就;一套木杯,却是娑婆树根雕刻而成;还有一套是暖玉杯,这一套酒具有来历——

  却是小棒儿在下位世界南平汗国里做汗皇时,特地收藏的,当初在那净空山下,无名小镇里,第一次饮赛猴酒时,小棒儿拿了出来,后来就由托钵僧收了。

  如今小棒儿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托钵僧看到了暖玉杯,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托钵僧想起儿子时,心中自是暗暗负疚:

  当年在下位世界,自己养家无能,丢下妻子秀芸和儿子小棒儿,在李家大山老庙里皈依佛门,最终害得妻子服毒自杀,儿子倚门东傍门西,又讨了数年的饭,甚至沦为剪径的强盗。

  到了这一界来修仙,自己与明宗争斗,又牵扯到莫陵帝国,万坊城北沙河泉水下大阵被破,害得小棒儿与三丫这两个孩子劳燕分飞!

  虽然说诸事由头,也是因为了那心镜上人从中挑拨,但若说到根本,自己做事,何尝没有失当之处?

  想着想着,托钵僧一时间眼睛潮湿了。

  对面的忠亲王洪信大阵长当时是心中一愣:哟,看不出这位百衲侯爷,都是一个出家多年的大和尚了,居然心中还有不舍之情?

  洪信眼瞅着托钵僧是盯着酒具,才有这忘情之表现的,因此就指着三套酒具,问道:“百衲侯,这三套酒盏,都有什么名堂?”

  托钵僧听了,心中立即是省悟过来了,当即笑道:“王爷说笑,这也就是饮酒的杯盏罢了,能有什么名堂?”

  忠亲王笑道:“若是没有名堂,只是普通酒盏,我倒是看中了这套暖玉杯,不知侯爷还肯割爱不?”

  说话之际,忠亲王满脸欢笑,取出一物,不待托钵僧说话,递了过来,接着说道:

  “这个东西,乃是本王无意间得到的,智慧树的果核,又叫做‘智珠’,是个好东西,不过,到底怎么个好法,本王到现在也还不清楚。”

  托钵僧听了,十分尴尬,笑道:“不瞒王爷,这套暖玉杯,还真不能献给王爷,这是我家小棒儿孝敬我的——目前我家小棒儿是生死未明——若是他果然是平安无恙,我倒真可以把它献给王爷。”

  此时的托钵僧,还不知道智珠的价值,忠亲王自己也不知道——当然,这玩意儿本是忠亲王在战场上得来,是夺自域外修仙者手中的。

  有那么一次,忠亲王领兵镇守,在天阵仙国的阵门外迎战侵略者,那一回的来犯者,竟然只有一个修仙者,那家伙独自一人,才只是仙道初阶,就胆大包天地来闯天阵仙国的阵门——

  那家伙自然是落入了忠亲王的手中,后来,那家伙为了活命,将这智珠献给了忠亲王,忠亲王为他办了一张天阵仙国的人头证,以便他从此长居仙国,做一个永久仙民。

  ——智珠来历,即是如此。

  忠亲王见托钵僧拒绝了自己,并不生气,只是笑道:“原来你这暖玉杯还有这么个缘故,既然侯爷要留着念想儿子,本王还真不好夺爱。

  不过,这颗智珠,本王是真的送给你了,毕竟这东西,对于炼制大师是有用的,对于本王而言,没有用处。”

  托钵僧哪里肯接受?当时是极力推辞,忠亲王见他坚意不受,也就罢了,却又向托钵僧说道:

  “百衲侯爷,这颗智珠,是一个名叫西风玛的大炼制师送给本王的,此人如今在我们仙国境内云梦山隐居修炼,每年都要来我的王府拜见本王一次,有本王居中安排,以后,自然会有你们见面切磋的机会。”

  托钵僧听了,也只有连连点头,口中唯唯而已。

  忠亲王却又笑着说道:“百衲侯爷,今天我们饮酒,就用这套暖玉杯吧?”

  对于忠亲王这么个要求,托钵僧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拒绝的。接下来,自有百衲侯府女侍卫们安排酒筵,宾主坐定,正待举酒之际,那副女侍卫长烁珠娘上前施礼,向托钵僧和忠亲王福了一福,娇声说道:

  “王爷,主人,两位大人饮酒,奴婢自忖有些酒量,不腆冒昧,愿意为主人侍酒。”

  托钵僧倒也不拿腔作势,只道:“你若是真有酒量,倒也不妨上桌来敬王爷的酒。”

  那烁珠娘听了,脸上更生妩媚,径直上前,伸出玉手,拿过酒壶,就为托钵僧和忠亲王把盏。

  忠亲王却是笑问:“你叫什么名字?身居何职?”

  “回王爷的话,奴婢叫烁珠娘,仙国八佾营蓝杠三阶侍卫,现任百衲侯府内侍副侍卫长。”

  “噢?这么说来,你必是善于唱歌的了,待会儿你可以唱上一曲,以助酒兴——嗯,你这名字是谁给取的?”

  “奴婢在八佾营珠字阵里,因为叫什么珠的太多,承蒙国后恩典,给奴婢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忠亲王听了,哈哈大笑,又问道:“怎么个多法?说来听听。”

  只听这烁珠娘清清脆脆,语若连珠坠盘一般地说道:“回王爷,八佾营里,珠字阵中,有明珠、宝珠、玉珠、珍珠、金珠、银珠、鸾珠、凤珠……,还有一个姐妹,无奈之下,就叫珠珠的;

  嘻嘻,奴婢小名是父母起的,本叫做珠娘,当日国后娘娘到八佾营中听歌,赐予奴婢芳名,就叫烁珠,奴婢不忘父母之恩,八佾营众仙兵姐妹知道奴婢这个心思,就连根带把儿地叫奴婢为烁珠娘。”

  因为忠亲王的询问,托钵僧也就沾光听了许多,了解了这烁珠娘的得名因由;不过托钵僧还是有所不解,怎么忠亲王一听她这名字,就知道她善于唱歌呢?

  托钵僧本来也就是个直入直出的性子,当时就询问道:“王爷,怎么您一听她的名字,就知道她善于唱歌呢?”

  忠亲王笑道:“这个么,侯爷有所不知,仙国八佾营,其中珠字阵的侍女,都是善于唱歌的,名字也多用个‘珠’字;蛮字阵中的侍女,都是善于跳舞的,名字中多有一个‘蛮’字。”

  “若是既善于唱歌又善于跳舞的呢?”

  “能歌善舞的侍女,在八佾营中,归入‘双’字阵。”忠亲王含笑回答。

  听到这里,托钵僧心中有所明白,也有所不明白,当时就问道:“王爷,这八佾营中的侍女,都是从哪里征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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