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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尺木斤漆


方芳和方菲听话的回到座位上。

        三婶对着方肥说道:“小肥,不不不,是……方校长,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接孩子的。”

        “现在是上课时间,请家长不要随便干扰我们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有事下课再说,好吗?”方肥非常有礼貌地提醒了一句。

        “我不干扰了,方校长,你忙吧,我这就带孩子走。”三婶说着一招手,“快点,快点,囡囡,都过来,今天不上学了。”

        方芳和方菲很快来到三婶身边,三婶拉着俩个孩子,连着对方肥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里有急事,我们要去杭州。方校长,我们请几天假,赶火车,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火车!”方肥一个趔趄,差点跌了个跟头,他赶紧用手扶住桌子。

        “是火车,还是站票。飞机票没买着,我们得走了。囡囡,快和老师说再见。”

        “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

        方肥送三婶和方芳方菲匆匆忙忙出了校门——那个木制的门牌坊。互相又道个别,方肥望着三个人渐行渐远的影子消失在远处,忍不住叽歪了一句:“三婶,杭州又不太远。你飞机票没买到,为什么不打个的呢?总好过你站着乘火车要强得多吧。”

        没了学生授课,方肥的工作节奏一下被打乱了。搞得他心里空落落的,一天都没有好心情。连每日必读读之甘之如饴的“大唐秘籍”都没有了往日的滋味,简直味同嚼蜡。

        方肥坐立不安,总觉得这一天都白活了似的。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的时间,锁了门,离开学校,独自返回漆园。

        吃晚饭的时候,方肥发现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问起三婶,才知道是她娘家的哥哥嫂子一家人到杭州旅游,想见妹妹一面。所以,三婶这才急急忙忙带着孩子坐船赶去杭州了。

        方肥听了总算明白了,“我就说吗。青溪到杭州连汽车都没通呢,还火车呢,三婶可真会开玩笑。”

        吃过饭,方达吩咐了一声,“方肥,你反正也没学生教课,园子里正割漆呢,你先帮个手,等你三婶回来你再回学校吧。”

        “好的,大伯。”方肥一口答应。

        这个季节正是割漆的时候,方腊、方肥和方貌三个人天天都在漆林里不停手地忙着。

        方肥虽然不常干活,干活却是个行家里手。这恐怕和他的性格有关,他是一个特别细心的男人。

        用锋利的小刀割开树皮一道口子,白色的胶一般的树汁顺着托柄流下来,下边有个小木碗接着,等小木碗满了再倒到一个大点的桶里边。

        漆割是个技术活,树皮不能割轻了也不能割重了。割轻了不出水,割重了,树汁淌多了会伤到树的元气。

        木桶里的漆满不满都要立即封口,要不然就会慢慢风干,变成干漆。

        割漆活比起挖树坑要轻巧多了,就是耗时间。反正他们还年轻,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随着一刀刀下去,树汁点点滴滴流出,树林里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漆的酸味。

        方腊、方肥和方貌凑到一块,又开始聊起天。

        话题从天南地北到老婆孩子说着说着就到了三婶身上。

        “三婶真不容易,一个人这么多年拉扯着俩个孩子,也不重新规划下自己的人生,其实,三婶并不算老。”方腊先提起的话头。

        “离婚的男人一枝花,守寡的女人豆腐渣。唉!”方貌总会说些怪话。

        方肥没敢接这个话题。因为一提起婚姻家庭老婆孩子他就无话可说。到不是因为他口才不行,关键是一说准有一大堆“炮弹”会瞄准他发射。

        老被人当靶子打,那滋味叫一个——酸爽!

        问题是你不说都不行,方肥见俩个人一直瞪着自己,他赶紧转移话题,“三婶到杭州可以好好玩玩了,听说杭州是个好地方。”

        “二哥,这还用听说吗。地球人都知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方貌顿了一下,一脸的憧憬,“啥时候我要有个哥哥在杭州旅游能把我带上就好了。”

        方腊使劲拍拍方貌的肩,“三弟,你放心,等大哥当总教主了,带你到杭州玩,带你到苏州玩,还要带你到北上广深玩。”

        “谢谢大哥,我一定争取活到明朝,要不怕等不到大哥当上总教主的那一天。”方貌又来了一句怪话。

        “连大哥的话现在也不信了,三弟,你是不是长能耐了?”方腊绷起一张大哥的脸。

        方貌一脸的诚恳说道:“大哥,无论兄弟长多大能耐大哥的话兄弟永远都要听的。”

        “那好。”方腊吩咐道:“三弟,你去看看有没有接满的碗,千万别洒了。”

        “不能满,时间没到呢。”

        “你不看怎么知道满不满。”

        方貌还罗索呢,“为什么是我去?”

        “为了你能更快地活到明朝。”方腊加重了语气。

        方貌不情愿地离开了,嘴里还嘟囔着,“早知道不和你们在一起割漆了,老被你们使来使去的。”

        方腊和方肥会心一笑,等方貌去远了,方腊问:“二弟,足心水找到没有?”

        方肥摇头。

        “一点线索也没有?”

        方肥还是摇头。

        方腊也摇起了头,“二弟,你太让大哥失望了。”

        方肥自嘲了一句,“其实,我比大哥更失望。”

        就这样,方腊、方肥和方貌兄弟三个,每天到林子割漆。转眼间,七八天过去了,全家人才割了五桶漆。

        怎么这么少呀?

        生漆,可不象工业漆,只要加上各种苯胺醇酸,搅和搅和,就完活了,产量又高,价格又低,对了,污染又重。

        一棵胸围不到二尺的漆树,一个季节里只能产一斤漆,这叫“尺木斤漆”。而且,生漆全靠手工一刀一刀地割出来的,有电锯也没用。要不怎么会流传着“百里千刀一斤漆”这么夸张的说法呢,这东西金贵着呢。

        这天吃过晚饭,方达给方肥又安排了一项新工作。

        “方肥,你明天不用割漆了,去趟县城,到码头接下你三婶。”

        “三婶要回来了。”听到消息的人全围了过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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